赵悦没顾及刘春的感受，仍旧对莫伟发问，“想当初，你脸上阴狠得叫人心颤，而且极少听你说话，莫非你成天想的就是怎样变着法的折磨我们？”
莫伟据实交待着自己……
说到当初，邪恶道上的莫伟，心理的确很阴暗，大多数时间思维都是怪状的，完全是阴沟鼠心态，邪恶道三年多莫伟的神经没一天松弛过，恨不能睡觉也睁只眼，除了在惴惴不安中揣摩邵小龙以外，更多的是随时告诫自己多留神，防同道，防说错做错，更防警方，就连呼吸的空气都从没感到过清新，莫伟当初决心从一开始就赌赢一切人，其实他只是吃透了小楼姐妹们的心理，用所谓“连座法”恐住了大家不愿因已而害众的善良，虽然赢了邪恶赏赐的“灰望”硕果，但“连座法”最终坐没了他的至爱家人，同时也险些坐碎了他的灵魂。
赵悦：“没想到你当时还同时为邵小龙管了两家又大又黑的饭店，你真有这么好的精力？”
莫伟：“是贪婪使我战胜了疲劳，同时也是我人生注定的恶缘，最终波及家人。”
回想当时，在邵小龙一伙眼里，莫伟仿佛比魔鬼还魔鬼，刘春也曾骂过莫伟“枉有人心，却无人性，是畜牲，是魔鬼”的话，但在不明真相的家人眼里，莫伟却是希望与主心骨，恶缘未尽时应有尽有，恶缘尽时举目无物，真就像莫伟常说的“天晓得”，在作尽恶使尽坏后，在痛悉尽丧灭门之灾后，莫伟才终于明白真善美是多么令人向往，只有真善真美才是人间永恒的最美。
莫伟继续道：“虽说我醒悟晚了，但我毕竟还懂得应该用搭救别人的方式拯救自己。在求得人性善良回归的过程中，我曾一度只想自虐，让肉体为曾经邪恶过的灵魂付出代价，以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拯救自己，现在看来我又错了，是自己在醒悟与修正的过程中出了偏差。”
赵悦换了下坐姿道：“要说你当初也并不懂啥叫阴谋诡计，但在家族械斗的策划中你却表现得淋漓尽致，未必当时真就不害怕？你真就是个天才阴谋家？真就没一点儿罪恶感？”
莫伟看了看刘春，刘春点了点头，像鼓励似的，于是便说了起来，“真正在心理上产生罪恶感不是到小楼以前，而是到了小楼以后，特别当我亲眼目睹三姐和幺姐的不幸，大姐诅咒我，用花瓶砸我时，潜意识中的罪恶感就开始跳出来压迫我了。”
赵悦将话题一转，“你在《人生》文中记录的‘难成人’、‘原小人’、‘假仁义’的确都是大坏人。”
“假仁义”真实姓名为贾义仁，莫伟所以不敢告诉赵悦的真正原因是怕触动其内心的伤痛，因为此人就是当年曾在小楼对赵悦施暴一周的那个老贪腐，但此时赵悦却难能将此人与彼人划等号，只没想到，仿佛苍天有眼，不久后，赵悦竟在蜀都与贾义仁相遇并快意恩仇，此为后话。
赵悦又道：“说要说麻子早先也是个不幸人，为啥他就那么狠毒那么凶残？”
莫伟以自己亲历客观讲述他眼中的麻达明，麻达明是个特别怪异的性情中人，来什么情绪就会说什么干什么，由于几十年深陷在从小对他呵护有加的跛姐姐惨死阴影里，再又加上他原本不该的过早失学、少管，以及后来的生活所迫、坏人的刻意教唆、骨子里对打闹江湖的腐念等等，所以从一开绐便误入岐途，别看麻达明在变异中理所当然胡闯着，但当他最后在与邵小龙火拼时，也曾说过自己是个恶人，下世要做好人的话，可见得，麻达明心中对善恶还是很有界定的，尤其是他在怀念家人时便不带一个肮字，只因心中偏激之恨太深，所以难跳出邪恶道。
赵悦：“你当时没想过万一跟麻子赌跳楼失败后，你那个‘怎么办’怎么办？我大姐又怎么办？”
莫伟：“没想过。在此之前，我曾无意对麻达明有过察觉，本能使我相信邵小龙说麻达明有‘恐高症’是双关语，于是我假借麻达明之口，刻意赌跳就成了必然。事实证明麻达明输了，但他仍旧不服我，就当时而言，楼中手下到底有几人真正服我我不清楚。但是……”
就在这时，小晶晶忽然吵闹打断了莫伟的话，赵悦见状，赶紧起身与刘春一同为小晶晶冲兑奶粉……
刘春刚坐下便说上了，“我曾听田洋跟李红有过这样一段对话，田洋说‘如果有一天不干强迫买卖就好了，我渴望真感情’，李红说‘这年月大学生跟小学生没区别，谁都知道造弹先生不如卖蛋婆，但世事难料。说那么多感情没意思，钱才是真的，宁为富人鸡不做穷鬼妻，说强迫也强迫了，不干也干了，漂亮女人只能用面子挣钱，用身子总比用脑子强，有了票子面子里子全保’，李红说她做不到守清贫还耐寂寞。”
赵悦接过话道：“田洋所以总能撩拨非份男人，原因是她那付总让人觉得妖骚的媚态，其实田洋本质并不坏，要不是被骗，绝不是个随意遭踏自己的人，就连三姐曾经还说过我们可以帮她。难怪在小楼的最后时间我们再没见到田洋，原来她、唉，又一个没想到。据说陶红在几部电视剧里串过小角色，成天老做花花梦，只有湖南的刘芬跟我们还算心同。”
刘春对莫伟道：“想不到你当初用一块老石灰，一池清水拌色素假冒氢氟酸把我们威胁了三年多，你是咋想出来的？”
莫伟：“主要是利用那个水池，然后滋生一个唬人的花招。”
赵悦插话道：“要真有毒水你敢杀人灭迹吗？”
莫伟不敢回答。
看着莫伟那张消瘦得让人心酸的马脸，刘春怀着说不清的心理，起身为莫伟冲兑热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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