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鱼庄中餐送到。
酒过半巡，开始还有些克制的霍健已经放开了海量。
霍健向赵悦发话，“请问赵小姐到底是干啥的？”
李虎接过话道：“请霍队长别叫小姐，叫赵姑娘，或者叫赵悦也行。”
霍健看着李虎，细眯着眼道：“这我就不懂了，请问有啥不同吗？”
李虎板着脸道：“我不懂，只是希望你别叫她小姐，否则我会翻脸的。”
霍健嬉皮笑脸道：“有个性，不愧上过阵的特种兵。”
张龙圆场道：“好啦二师兄，佛面僧面都要看的，否则就不够意思了。”
霍健不说话了，只是不听劝地一个劲儿猛喝着酒，只一小会儿酒意更浓了。
霍健：“我知道大师兄瞧不起我，无非为去年王老三的事情。”
刘呈志：“不要再说这事儿，一说我就难过。”
“没啥，今天并非全是外人。因为你总抵毁我，所以我要说，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
张龙劝开了，但却无济，反过来指望李虎，李虎耸了耸肩没吭声，弄得张龙一个劲儿说“不该来”的话。
刘呈志不相让道：“那好，再说老三也不全知道，我趁着一点儿小酒性把事情再说一次，叫老三也听听。老二，那件事情还在事前我就暗示过你，王老三并不是啥黑帮头子，他是改头换面在为我们当线人，因为有些犯罪团伙还得靠他才引得出来。”
霍健唬着酒脸，“那我也再说一遍，当时王老三就在银行金库旁边的地下通道现场，要事前我知道王老三有同归于尽的想法，绝不会率先扑向他，好在大家跟得紧，三下五除二把他捆了，捆好才发现王老三身上绑有炸药，想起来现在还后怕。就算你说他是啥线人，但谁敢保证王老三不会再犯凶恶起旧性，那我们全完了。”
“那次的消息是我提供给你的，但你知道又是谁给我提供的吗？就是王老三。王老三早跟我说过，团伙中有人说他想反水，王老三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才这样做的，要不然就不会所有人中只有王老三身上捆有炸药。你是那次行动的负责人，我认为是你在捆扎中故意勒死了王老三。”
霍健听后愤怒推开碗筷，起身朝阳台走去……
李虎看了看阳台前的霍健，转对刘呈志道：“我说刘警官，你们不该在这里争论内部事情，你叫我为难了。”
刘呈志在座位欠了欠身子，“对不起了表叔大人，我也是忍不住才说的。”
霍健回身坐了下来，灌了一大口酒后，仍旧带着火气对刘呈志道：“你胡说八道！证据？拿证据来！”
刘呈志于张龙劝阻不顾，“原因有两个，一，法医鉴定王老三是当场死亡；二，三年前你抓捕王老三时，他曾当众骂过你，甚至还说过有一天要砍你脑袋的话，谁都知道你霍队长极好面子，报仇不过夜。”
霍健斜靠在座椅上，瞪着酒眼道：“听你的意思我霍健公报私仇了？单凭你刚才的话不算指证，再说王老三过去也说过自己不是人的话，就算我杀了这个不是人的人，也好比杀了当街咬人的疯狗，路人怒而杀疯人无罪，我霍健也懂情和仇，我不想独善其身。”
刘呈志放下筷子道：“真的吗？那你说说那个不伦不类的‘跛脚欢’，他又是咋回事情？”
“跛脚欢”即前不久李虎、雷震华在“凤来鱼庄”与人斗勇时，所遇“鸭舌帽”小子向李虎提过的“小王爷”，“小王爷”实名王欢，是霍健姨表弟，一般人并不知情。王欢原本是冰城某警局刑事警员，但警德不好，后因其在歌厅强耍小姐被该小姐男友打坏脚脖，继而被清理出警方，四年前由冰城来蜀都，因王欢有霍健父子暗作保护伞，开了一家很见规模的“泡巴歌城”，混道人称“小王爷”。
霍健满不在乎道；“若大一个社会，就算再出几个烂渣与我又何干。”
刘呈志仍不松口地追问道：“‘跛脚欢’哪来那么大的资金开歌城？他现在走街寻柳任意逍遥，挥金撒银随便开心，要得吗？！告诉你老二，王老三的老妈妈，现在还由我敬着养着，你不地道！”
“你不厚道！”霍健将脸一横，“大大的不厚道，当大家面揭我的短。”
刘呈志：“那是因为你太霸道了。你呀老二，该好自为之得了。”
“我懂，不用谁教。”
“还有，你不能再搞过去对周癞子那套变相逼供了。”
霍健火道：“不叫逼供！是正常人的正常感情，谁叫他打伤老子的搭档，老子也是平常人，老子是控制不住，一气之下……”
“啥叫‘一气之下’？”刘呈志跟着火了起来，“你不是平常人！你是警察！你要非把自己降格成平常人就不配当警察！”
霍健将刚端起的酒杯放下，吼道：“我更不想当圣人！”
刘呈志无可奈何道：“知道你是铁嘴，我不跟你斗。”
房间里，气氛越来越火燥，张龙赶紧找打趣儿圆场道：“听你们刚才提到周癞子，我想起一首‘癞子顺口溜’：‘癞儿癞瓜瓢，抱着花树摇，总想摇朵鲜花戴，可惜顶无毛’，真好笑！”
张龙的人为搞笑没起到丝毫效果，房间里的紧张气氛仍旧紧张着。
尽管席间赵悦没说一句话，但却没忘记观察，首先让她感动的是李虎为护自己而与霍健顶着上，赵悦为此又一次感觉到李虎的好以及霍健的恶，但她却不明白李虎的目的是因责而护还是因爱而护。说到爱，赵悦又想起东方雅兰，一想到东方雅兰，赵悦便要在心里涌起一种既羞愧又妒忌还不服的感觉；再者，赵悦从刚才见到张龙第一眼起，便在观察张龙的眼睛，但却没觉出什么来，然后便不停回想着莫伟在《人生》文中记录的，有关张龙的事情，但遗憾的是，她却从聚到散，也没能在张龙脸上“看见”当初莫伟对其感到的所谓“神鬼”之觉，更不知道张龙现在是否还是警察。
有道是每一件特殊事情的背后，都有着必然的特殊性，而这种特殊性又不是人人都能去共感的，就在赵悦对张龙“神鬼”之觉不知可否时，没想到第二天，张龙却背着李虎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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