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脆的铃声,田颖快步走入教室,不过她不是自己来的,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三个人。看到那个女的,全班的男同学立刻发起了情,嘴里也开始呜呜直叫。
那个女孩倒不是有多漂亮,顶多跟前文学院第一院花韩雪蓉差不多,但她的穿着打扮却不是一般的大胆。只见她的头发被漂染成棕红色,脸上画着浓妆,上着一件比胸罩大不了多少的吊带小背心,下面是一条短的不能在短,仅仅能包住臀部的热裤。面对全班男生肆无忌惮的审视目光,这位暴露美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倒是把本就高耸的胸部,又向前挺了挺,另外还伸出手抚弄了一下头发。
“MD,简直就是一骚货!”史崇武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嘟囔了一句。不过他的这句话,倒是赢得了英凯、马毅等人的赞同。
“同学们请安静,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田颖双手虚按了一下,指着那个暴露女孩说道:“这位石安妮同学,是从吉隆坡大学转过来的,今后将和我们一同学习。”田颖介绍完石安妮,又伸手指着那两位男同学:“这位高个的叫李旭东,矮个的叫郑春来,他们也是从吉隆坡大学转过来的。哦,对了,石安妮同学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就是东南亚久负盛名的华商石兆麟先生的侄孙女,同时,她还是石氏财团驻京办事处的负责人。”
田颖的这番话,就像是在热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下面的人当时就炸了。谁不知道石氏财团的大名,谁不知道石兆麟这个名字,那可是进入世界富豪排行榜前50名的人物。而且据外界盛传,石兆麟只有一子,而他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子嗣,这也就代表着石氏财团那庞大的资产还没有继承人。
如果事情真的相传言的一样,那么面前这位石兆麟的侄孙女,不就很有可能继承那让人眼晕的庞大遗产。要是谁能把她追到手,那不就真应了那句至少少奋斗30年的话了吗?
看样子田颖很是为自己的话所起到的作用感到自豪,事实上她也和大多数人想的差不多。田颖准备再一个恰当的时候,将自己的宝贝弟弟介绍给这位代表着金钱的暴露美女。只要自己的弟弟能追到她,那个不知好歹的水馨柔算个什么,她哪能跟面前这位相提并论吗?
“呵呵,好了好了,同学们请安静,我们还是请石安妮同学来说一说,她为什么会选择师大就读,而且还非要选择我们这个班。呵呵,安妮,你就说说吧,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把你吸引到师大来?”
石安妮对田颖点了点头,回过头扫视了教室里的人一下,摆出一副倨傲的神色,盯着某个角落说道:“师大没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其实不光是师大,中国所有的大学都没有什么能吸引我的地方,更何况这么一所破师范大学……”
“嘘……”石安妮的话在同学之中引起了一阵嘘声。也难怪同学们会嘘她,石安妮的话有点太狂了。她的这番话不只是同学们听不下去,连田颖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切,不管你们爱听不爱听,这都是我的真实看法……”
“那你还来干什么,滚回你的吉隆坡大学好了,同学们你们说是不是啊?”眼里不揉沙子的英凯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来大声喊了一句。见英凯抢了先,史崇武也不甘示弱的叫道:“就是,赶紧滚,别再让我们看你那副骚样子。”
“就是,赶紧滚……”“什么玩意儿……”“真TMD给中国人丢人……”坐在教室里的人,哪个不是各地的天之骄子,怎么会眼看着一个貌似中国人的家伙侮辱自己的学校,更何况还有人带头,一时间各抒己见,把个本来安安静静的课堂搅得跟菜市场似的。
“切,你们……你们以为我愿意来,我之所以会来,是有原因的。”面对汹涌的指责,石安妮也有点慌了。
史崇武终于抢到了英凯前面,大声叫道:“那你快说,说不出来就赶紧滚。”
看着妖艳性感的石安妮,唐雨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厌烦,同时,唐雨也感到了不安。唐雨能看得出来,牧羽并不认识那个骚婆子(唐雨对石安妮的亲切称呼),可不知道为什么,唐雨总觉得她是冲着自己的阿牧哥来的。
精明的小丫头打石安妮一进来,就发现她一直在盯着牧羽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着火热的欲望。唐雨还看得出来,那股火热不是情意,而是贪婪、极度的贪婪。而且在石安妮说有原因时,他身后的那两个男孩子显得极为气愤。
“我是……我是为了一个人来的,是为了我的未婚夫,他就在这个班里……”
“谁……?”这回全班的男同学倒是很齐心,很是紧张的齐声问道。这倒不是他们很想知道那个未婚夫是谁,而是他们想起了石安妮的身份,以及她身后那庞大的财产。虽说明知道不认识人家,可心里还是跟打鼓似的,寄希望于能被这块天大的馅饼砸到。
“就是他……”石安妮抬手指向了,那个在她一进来就紧盯着的角落。
包括田颖在内的所有人,都顺着石安妮的手指看了过去,可当他们看到了那个最终的目标之后,不由得同时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教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阿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什么时候又……又有一个未婚妻了?”
直到这个时候,牧羽才从课本里挪开了视线,瞪了唐雨一眼:“胡说什么呢,什么叫‘又有一个未婚妻了’?”
“那……那她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你又有未婚妻了,那也应该是我啊!什么时候轮到她了?”唐雨指了指石安妮,神色紧张的盯着牧羽。
牧羽差点让唐雨给气乐了,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有未婚妻,而且只有一个未婚妻,她叫水馨柔,这你最清楚。至于那个人,我不认识,她只是一个同学,仅此而已。”说完,牧羽就又看书去了。
“哦,这我就放心了,呵呵……”唐雨拍了拍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倒是没对牧羽‘只有一个未婚妻’的话有什么反应。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异常安静的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集中在牧羽身上的视线,又同时转到了石安妮身上。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石安妮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反到笑眯眯的看着牧羽。
“好了,上课……”田颖铁青着脸瞪了牧羽一下,对石安妮三人说道:“你们找地方坐吧。”
田颖现在都快恨死牧羽了,她还真看不出那个傻小子有什么好,先是水馨柔死活跟着他,后来又出来个现任第一校花唐雨紧追不舍,现在又来了个石氏财团的大小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在这里我们不能不说羽轻鸿有先见之明,她和唐岳为了给子女一个自由的学习环境,故意对外界声称自己的儿女去了国外读书,而唐风和唐雨档案监护人一栏里,填的是他们大伯唐河的名字。否则的话,田颖要是知道自己弟弟供职的唐氏集团大小姐,就在自己班里,而且还在死追牧羽,她还指不定会惊讶成什么样呢。
田颖稳定了一下心神,以一贯的语气开始讲课:
“同学们,《语言学概论》这本书主要学习语言学的基础理论,了解语言的性质、功能以及它的结构。掌握语言的现状、变化以及一般的发展规律。是学生学习语言学的基础。语言学是一门多边缘、多层次的立体性学科。它和社会科学、自然科学、思维科学都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交叉科学日益发展的今天,语言学显得越发重要,它是各高等学府中文系和外语系的必修课程。
语言学概论的交叉性非常明显,它不但涉及古代汉语、现代汉语的不同内容,还涉及到大量外语知识,并着重从理论上去研究语言。通过这门课程的学习,可以提高学生在理论上对人类语言共同规律的分析能力,同时对于其他语言学课程的学习也有很大帮助。
同学们,什么是语言?语言都包括有哪些?呵呵,古汉语是、古诗词是、外国诗歌也是,我们的日常用语也是。为了让各位同学对这门课有个初步的认识,我节选了一篇文章来说明一下。
我节选的就是《离骚》,关于这篇文章在中国古诗歌史上所占据的地位,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现在吗……我想请一位同学来将它通读一遍,也让我了解一下各位的文学水准,不知道有哪位同学肯自告奋勇啊!?”
田颖最后这番话表面上像是对所有的同学说的,可她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牧羽。在田颖想来,那《离骚》上面古字、难字满眼都是,又有许多奇怪的地名和动植物名,就连自己还有许多到现在都拿不准,他要能读下来,那真是活见鬼了。看看全班人都把脑袋藏到了桌子下面,就应该知道了。这样叫他当着全班丢个大丑,自己也算是出了出了口气。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田颖根本就没打算让牧羽去读,她是要让牧羽去背《离骚》,田颖的这个主意可是够阴损的。这要是放在以八股取仕的时候,能背出《离骚》的比比皆是,可放到现在,田颖才不认为有谁能把它背出来。到时候牧羽背不出来,嘿嘿,那就别怪她田颖说话难听了。
“怎么,没人肯吗?呵呵,看来我只好点将了。牧羽同学,你来给大家读读怎么样啊?”
“你到底还是来了。”牧羽表情平静的看着田颖,缓缓点了点头。
“她在针对阿牧哥。”这个念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占据了唐雨的脑海,虽然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唐雨还是断定,田颖是在针对牧羽。如果不是这样,除非是老师疯了,才会让学生去通读《离骚》。可唐雨想是这么想,偏偏还没法反对。
其实不只唐雨看出田颖在针对牧羽,谭雪和秦琴也都看出来了。不过她们和唐雨想的可不一样,而是高高兴兴的等着看牧羽出丑。
“噢,不好意思牧羽同学,我准备的《离骚》底稿忘记带了,要不你背一下好了。我想这点小小的难题,应该不会难住我们的‘四川省文科状元’吧?”田颖特意将‘四川省文科状元’这几个字说得很重,话里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
不过田颖的话也不是一点好的作用没起,她要是不说,别人还真不知道牧羽还有这么一个身份。最起码秦琴就听的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到,面前这个傻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这不是难为人吗,谁背的出来?”史崇武小声嘟囔了一句。连他都知道田老师是在难为人,全班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田老师是在故意找牧羽的茬。可知道只知道,还真没谁敢在这个时候替牧羽说话。要是惹急了田老师,她让你来背,那不就麻烦了。
他们都不敢说什么,可不代表没人敢,唐雨噌的站了起来:“田老师,你……”
“坐下。”牧羽再一次的将唐雨拉回座位,自己则站了起来,冷冷的扫视了一下田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背了起来: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
要知道我中华语言文字数千年流变,许多字音今时与古时已然完全不同。所以许多古代诗文,拿现在的字音去读,就不压韵了。
牧羽在背诵《离骚》时,全是用古音来读,比如“惟庚寅吾以降”的“降”字,他便读作“洪”,这样便和前面的“伯庸”韵脚和谐了。牧羽的声音不高,还略带些沙哑,但他背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而且悠扬婉转,如歌如唱极为动听。
望着牧羽那英挺的身影,听着牧羽那低沉的吟诵,秦琴不由得有些痴了。她开始怀疑了,开始怀疑谭雪所说的,关于这个牧羽的一切是不是真的。难道他真的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不知好歹,只知道欺骗女孩子的无赖,难道他真的就是一个看不起女性的大男子主义者吗?
回校的那天,秦琴也和其他同学一样,见到那深情相拥的一幕,从那时起,秦琴的心就有些松动了。而在军训期间,牧羽对于她们极度无理取闹的忍让,也同时让秦琴产生过一丝迷茫,但她还是被谭雪的说辞所左右。直到今天,她才开始认真的审视着面前这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男孩子。
秦琴在呆呆地注视着牧羽,田颖也一样在呆呆的注视着牧羽,她有点傻了。田颖做梦也想不到,还真有人可以通背《离骚》,据田颖所知,师大除了凌雪松那几个老怪物之外,还没听说有人可以这么变态。至于田颖自己,她能顺顺溜溜的读下来,都算是老天开眼了,背,那是想都别想。
至于唐雨,那就不用说了,这时候的小丫头,她正满眼小星星的注视着牧羽。在她眼里,还没有什么事是她的阿牧个做不到的,通背一首《离骚》,又能算得了什么
煞费苦心的田颖就没想想,牧羽是谁的儿子,哦……对了,她根本就不知道。牧羽可是牧风的儿子,而牧风又是凌雪松最得意的弟子,是被老教授视为继承衣钵的弟子。有了这两个牛人在那戳着,牧羽能不会背《离骚》吗。
牧羽一路背下来,到了全诗的结尾,只听他道:“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牧羽一口气将长诗背完,缓缓的长出了口气,坐下了。直到牧羽坐回去好一会,震天的掌声才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这些掌声不仅是对牧羽的认可,还是对田老师的作为表现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