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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初遇燕山(1 / 1)

峨眉山,一处断崖上,南宫傲骨正在舞剑,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剑尖,剑尖隐隐有一股游龙之气游荡,万丈深渊咫尺之间,可是,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无名老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竟完全没有提醒他的打算。

一步,两步,南宫傲骨一只脚踩空了,无名老人没有惊呼,他也没有恐惧,淡然一笑,一只脚骤然发力,剑指天空,身体呈顺时针旋转凌空而起,上升约莫三丈,龙渊剑极速向前挥去,划出了一道绚烂的弧线,夹杂着龙吟之声,他的身体缓缓向后飘落,停在了无名老人身旁。

无名老人一脸欣慰,淡笑道:“仅仅三个月,傲儿就可以使出龙吟剑气,实属难得呀!”

南宫傲骨笑着道:“那还不是师父教导有方!”

无名老人微微一笑,道:“还有一点,你要用心体会龙渊剑、龙渊剑法与你自己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南宫傲骨沉思了片刻,喃喃道:“傲儿不是特别明白。”

无名老人淡淡道:“剑意!”

南宫傲骨似有所悟,“就是师父拔手持龙渊剑时所散发出来的高洁之气!”

无名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要用心体会,只有你自己领悟出来的剑意才属于你。”

傲骨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你就是七星龙渊的主人了,你一定要像珍惜自己生命般爱护它,剑在人在!”无名老人一脸严肃。

南宫傲骨将剑置于胸前,坚定地说道:“剑在人在!”

无名老人点了点头,继续道:“你现在也是‘残剑’的主人了,不过,这与鬼谷传人无关,纯钧剑的主人便是你的师弟,何去何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南宫傲骨点头道:“傲儿明白!”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那个对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无名老人离开了峨眉山,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期待着那个人早点出现,但事事岂会尽如人意,况且,他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日复一日,冬去春来,一晃六年过去了,无名老人依然在默默地寻找着那个对的人,始终没有放弃。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燕家庄内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忽然,读书声停了,一个小男孩朗声问道:“娘亲,爹爹去哪了呢?”

小男孩身后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淡笑着说道:“山儿的爹爹呀,他可是个大英雄,为了百姓们可以平静幸福的生活,去边关打仗了。”这个夫人正是阿碧,而这个小男孩便是慕容复的儿子燕山,他已经六岁了,这个问题他也已经不止一次问过,阿碧已经解释过许多次,他也记住了,或许他只是想让娘亲再说一次,用来抚平他内心的委屈。

小燕山天资聪慧,好奇心重,常去管一些闲事:集市上卖东西算错了帐,他就会跑过去帮人家纠正过来,哪里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他肯定要过去看看,街边有耍把戏的,他就一直盯着人家看,非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碧在燕子坞长大,她深刻地体会到慕容复儿时的苦,便不强迫小燕山做一些事情,但绝非娇生惯养,若是他做错了事情,依旧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一次,他贪玩,在集市上把一位老婆婆的鸡蛋打碎了许多,那时,他只有五岁,却被阿碧罚站了整整一个时辰,并诚恳地给老婆婆道了歉。他调皮,却深深地明白“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

一日,小燕山出去玩耍,在小河边,他看见了一个青衫老者,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那里,如石像一般,心生好奇,便走了过去,好奇的问道:“老爷爷,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做什么呢?”青衫老者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凄凉。

“我怎么知道,你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小燕山目光中满是天真。

青衫老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天真俊俏的小男孩,淡笑道:“我在找人,却一直没找到,至于坐在这里,就是坐在这里呀。”

小燕山若有所思的望着青衫老者,认真问道:“你是在找亲人吗?”不等青衫老者答话,他继续道:“既然没找到,为什么不继续找呢?”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呀!”青衫老者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淡然答道。

“你好可怜,一个人孤孤单单,我还有娘亲陪着呢!其实我也想去找爹爹,娘亲说爹爹是大英雄,在边关打仗,但是,我真的好想他……”小燕山不知不觉中道尽了心中的委屈,眼角泛起了泪花。

青衫老者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听着他的诉说,心中竟有一丝触动,“虽然我找不到我要找的人,或许他能找到我呢!你觉得呢?”

小燕山沉思了片刻,豁然开朗,大声道:“是呀,等爹爹打完仗,肯定会回来找我和娘亲的!”

青衫老者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这青衫老者竟是鬼谷子无名老人,执着寻觅,不知不觉来到了终南山下,整个人沧桑了许多。

接着一连好几日,无名老人每天都坐在那里,小燕山都会过去和他聊天,像约好了一般,渐渐地,二人熟悉了,竟好似一对忘年交。后来,无名老人干脆在河边搭了一间茅草屋。

时光匆匆流逝,又是一年中秋佳节,小燕山想到无名老人孤零零的,他心里难受,便拽着阿碧的衣袖,哀求道:“娘亲,让老爷爷与我们一起吃团圆饭,好不好?”

阿碧微笑着点了点头,小燕山多次提起过这个老爷爷,她也暗中观察过,觉得此人并非居心叵测之辈,便从未阻拦过小燕山与他来往。

小燕山一路狂奔到茅草屋,见到无名老人后,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家里拽,开心道:“娘亲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过节,你要是不去,我会很没面子的!”无名老人被这纯真的童心触动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便与小燕山一起回到了燕家庄。

阿碧看到无名老人,赶忙迎了出去,笑着道:“老先生快请屋里坐!”阿碧心地善良,言行举止间满是真诚。

无名老人连忙点头道:“多谢夫人!”

“老先生客气了,这小调皮没少给您添麻烦!”阿碧笑着道。

“夫人言重了,能有如此小友,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说话间都入座了。这平常人家简单而温馨的中秋佳节,于无名老人而言,竟十分难得,一时兴起,他就多喝了几杯。回去时,天色已晚,小燕山竟倔强地与童福一起送无名老人回去,不经意间,一股莫名的幸福涌上了他的心头。

第二日,小燕山又来到了茅草屋,无名老人很开心,笑着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怎么样?”

小燕山最喜欢听故事,开心地点了点头。

无名老人望着远方,静静道:“很多年前,有一个小男孩,父母都很疼爱他,他还有一个妹妹,也很可爱,一家人温馨而幸福。十二岁那年,机缘巧合,他拜了一位高人为师,后来,还有了一个师弟。他与师弟刻苦习武,十年之后,二人学有所成。二人要通过一场比武来确定本门衣钵继承人。他与师弟感情不错,便处处留情,可没想到,师弟竟招招狠毒,剑剑夺命,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全力以赴。高手拼杀,生死只在一瞬间,他的剑刺入了师弟的胸口,那一刻,他悔恨万分,宁愿放弃掌门之位,也不愿失去师弟,但一切为时已晚。师弟死了,他继承了衣钵,但他并不开心。师父没有责怪他,异常平静地说道:‘你只有过了自己这一关,才能有更大的成就!’他似懂非懂。可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满目狼藉,父母、妹妹以及下人,全部惨死。那一刻,他的心死了。追查了两年,他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师弟家人花重金雇山贼杀了他全家。与师弟比武,是误杀,况且,祸不及家人,那一刻,他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去了师弟家,像发疯一般,见人就杀,女人,小孩,一个都没有放过。之后,依旧没有平息他心中的怒火,他上了山寨,手持一把长剑,神情冷漠,剑下无情,整个山寨三百多人无一活口,他也身负重伤,血肉模糊,从那一刻起,生命在他眼中变得微不足道,他不再会伤心,因为能让他伤心的人都死了,也不再会难过,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去难过!”故事讲完了,无名老人用心留意着小燕山的神情。

他沉默了一会,喃喃道:“这个人做得不对!”

“哪里不对呢?”无名老人淡笑道。

“杀人不对,他杀了那么多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小燕山竟一脸严肃。

“他父母和妹妹被杀害了,他才去报仇的,不是吗?”无名老人反问道。

“杀害他父母和妹妹的人做错了事,该死!可是,有好多人是无辜的呀!娘亲说过,任何情况下的滥杀无辜,都是不对的!”小燕山倔强地说道。

“是呀,任何情况下的滥杀无辜,都是不对的!”如此简单的道理,从一个小孩子的口中说出,竟如此地发人深省。无名老人认真说道:“你娘亲是对的,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他的心中已然决定,这个孩子便是鬼谷弟子的最佳人选。

小燕山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那是当然的啦,哈哈!”无名老人也笑了,笑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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