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月掌灯过来。
“小姐,墨扎王子想要见您。”
“他在哪儿?”安潇潇挑眉。
“还在那里,没有您的吩咐,不敢动。”
“嗯,那你告诉他一声,就明天吧,明天我寻个机会出门,然后再换装出去。”
“小姐,要不要通知公子一声?”
安潇潇犹豫了一会儿,“上次受伤,哥哥就没见到他。那就告诉哥哥一声吧,免得他再担心。”
次日,安潇潇先是出门去了一家茶楼,然后又换装后带着九月离开,把阿贵和七月留在那里。
七月瞧着阿贵的眼神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撇了撇嘴,“阿贵,不就是没带你出门嘛,你至于这么黑着脸吗?”
阿贵不理她。
七月等半天,没有他的回应,忍不住就哼了一声。
“我说,你最近一直在厨房里待着,是不是又琢磨出了什么好吃的?”
阿贵仍然没理她,这可是把七月给气坏了。
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阿贵一个人站在那儿,看起来倒是有些孤单了。
墨扎的伤势并无大碍,原本就只是一些皮肉伤,现在已经消了肿,开始愈合了。
“师兄,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安子轩摇摇头,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向师父交待呢。”
“多亏了潇潇,不然你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安子轩的脸色沉了沉,“可知道是什么人对你出手的?”
“从身手上来看,应该是你们大渊人,不过,我有注意到他们的行事风格,应该是纯粹的杀手,我说的是那种拿钱消灾的。”
“你怀疑是你们南疆王室有人故意买通了大渊的杀手?”
“嗯,谁也不傻,如果我在大渊出事,而且凶手还是南疆人,那岂不是让我南疆成为了一个笑柄?若是大渊人所为,说不定,还能给南疆找一些抬高身价的台阶。”
安子轩冷哼一声,看到安潇潇坐在那里发呆,显然是在想什么想地入神了。
“师兄,我一进入大渊的境内,潇潇就派人在暗中保护我了。你放心,我现在自己的暗卫不方便现身,不过,等到我在京城安顿好之后,就有办法把身边的这些眼线给拔除了。”
安子轩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这次的刺杀事件,原本就成功地杀掉了一部分有异心的仆从。
若是回京之后,再想个办法,想要换掉这些仆从,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
“想好什么时候进京了?”
“就这两天吧,拖的时间太久了,也不是好事。刚好潇潇的人告诉我,说是这两天二殿下的人有可能会查到这里,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再暴露了行踪。”
“放心吧,师兄。”
说话间,两人都看向了还在发呆的安潇潇。
或许是察觉到了视线的过于关切,安潇潇回神了。
“哥哥,我刚刚在想,那位宋将军,真的跟这次的刺杀事件有关吗?”
“这是李庭照该去操心的事,我们眼下还是以静制动。”
“墨扎,你能确定会是什么人对你下手吗?”
墨扎苦笑了一声,“我父王有十几个儿子,能将我视作眼中钉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你在南疆一直都在示弱,甚至还被南疆王当做质子给送到了大渊,那些人为何还要对你动手?”
安子轩也有些不解,按说,只要是墨扎离开了南疆,对于其它人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是没有了威胁呀。
“或许是跟婚约有关吧。”
“什么婚约?”安潇潇追问。
“我母妃是大渊人,这一点,你们都知道。当年我曾随我母妃陪着父王来过一趟大渊,一次宴会进行过半,大渊皇上可能是醉酒了,当场便说要将我招为你们大渊的驸马,而且,还一直在强调着,要将他最心爱的女儿许配给我。”
安潇潇的心思一动,“该不会是六公主吧?”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了安子轩。
墨扎挑眉,“你是如何知道的?”
安潇潇耸耸肩,笑得有些勉强,“哥哥,看来,皇上是有意要一女嫁二夫了。”
安子轩蹙眉,轻斥道,“别胡说,刚刚墨扎不是说了,当年皇上是醉酒之言。”
“君无戏言!便是醉酒之言,也必须当真。更何况,当时他是与下属国的君主在饮酒,岂能儿戏?”
安子轩不说话了,墨扎则是十分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
“潇潇希望我娶六公主为妻?”
“我只是不希望哥哥娶。”
墨扎的眸光似乎是闪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变,“若是我娶了,那师兄自然就不可能会娶她了。只是,大渊皇室,应该不只一位公主吧?”
安潇潇的面色微怔,随后恨恨地眜了他一眼,“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回来的,就知道气我。”
看着安潇潇气冲冲地离开,安子轩无奈地摇摇头,“你早知她的心性,又何苦再去气她?”
“不气一气她,她如何肯好好地想一想?再说,我说的,原本也是事实。”
“我看你的伤势无碍,回京之后,还是自己小心吧。”
“放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届时,会有法子将那些仆从都换成我的人的。”
“最好如此。不过,你要如何解释,你身边再冒出来的这些南疆人呢?”
“我自有主意。”
安子轩点头,也不再细问,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办法做到不留痕迹。
倒是刚刚墨扎气安潇潇的话,让他多了几分戒心。
“你若是蒙皇上召见之后,别忘了提一提你与六公主的婚事。”
话落,甩袖离开了。
墨扎一愣,片刻后苦笑,“你不想娶,难道我就想娶吗?”
孰料,安子轩的声音自院内传来,“娶了她对你有好处,你自然要娶。”
次日,李庭照率人寻到了村口,然后一名老者说出自己此前曾救过一名年轻男子,只是当时身上鲜血淋漓,所以也不曾注意到那人的穿着打扮。
李庭照大喜,即刻派人去查看,最终得知,那年轻人正是南疆的六王子。
李庭照寻回南疆六王子,迅速差人给宫里报了信,然后一路护送,将人带到了京城的驿馆之中。
得知墨扎王子平安,只是受了些许的皮外伤,皇上心中颇为欣慰,遂派了太医前往诊治,务必仔细照料。
安潇潇对于府外之事,仍然是爱搭不理的样子,反倒是专心地开始练起那日阿贵教她的暗器手法了。
“小姐,四殿下又来了。”
安潇潇有些不耐烦,可是四殿下身分尊贵,自己又不能轻易得罪,只好差人去回话,说自己换了衣裳就过去。
“小姐,那日您与公子在茶楼先后离开,只留了三小姐在那里,她可是一点儿也没闲着。”
安潇潇一愣,这几日一直都忙着这些正事,没成想,安美华竟然又不安分了?
七月偷笑了两声,“小姐,那日三小姐招惹上的,可不是普通的勋贵公子,正是四殿下。”
安潇潇侧目,“他们两个都做什么了?”
“其实也不曾做什么,就是刚好四殿下骑马路过,然后三小姐头上的发簪,就那么不小心地掉下去了。”
安潇潇一口茶喷了出来,这等拙劣的法子,也亏得安美华能想得出来。
“那簪子,不会刚好就掉到了四殿下的身上吧?”
七月憋着笑,“小姐英明。”
安潇潇无奈地摇头,“四殿下骑马不是走在马路中间,反倒是贴着墙根儿走了?真不知道是安美华傻,还是那个四殿下傻。”
“四殿下这么一抬头,自然就与三小姐给对上了,之后,四殿下听人说是靖安侯府的人,还以为您和公子都在上头,所以便亲自上楼了。哪成想,只有三小姐和一名婢女在,将簪下放下,扭头便走了。”
“安美华没有再想什么旁的法子来引诱一下?”
“她倒是想,可惜了,四殿下没给她这个机会。再说了,谁都知道,您与二老爷这一支不睦,四殿下怎么可能会与她交往深了?”
安潇潇眯了眯眼,“倒也未必。”
“什么?”七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
“去,将四殿下来府上的消息火速报给安美华,并且暗示一番,说花厅只有四殿下一人在。”
“是,奴婢明白了。”
安潇潇想到了之前一直在碧园寻找东西的那些神秘人,若是那些人一直找不到,会不会找府里其它的人来帮忙呢?
比如说,旁敲侧击。
再比如说,想法子套出一些消息来,或者,去到一些,外人不可能去到的地方。
正好,可以让安美华,来试一试这位四殿下。
李庭玉在花厅里坐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了,也不见安潇潇过来,面上已隐隐有些不悦了。
自己乃是皇子亲贵,哪家的姑娘一听说他到了,不得赶紧巴着赶过来请安献媚?
这个安潇潇,倒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安潇潇的样貌,生地那真叫一个漂亮!
当初鲁宥策不娶正牌的大小姐,却偏要娶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安美妍,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眼瞅着一盏茶见底了,还不见人来,李庭玉真心有些不耐烦了。
便是再貌美的姑娘,也不过是一女子,有什么资格,能让他堂堂皇子,等了这么久?
虽然想要发飙,可是想到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只好再忍了忍。
思索间,抬头瞧了一眼这花厅的装潢摆饰,心间不由得生出一股恶气。
他日自己将安潇潇迎回宫中,再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定然要让安潇潇独处冷宫,让她天天盼着自己去宠幸她才过瘾。
“民女给四殿下请安。”
李庭玉一抬头,看到了一张略显稚嫩的脸。
不及安潇潇的美貌,也没有安美妍的妩媚,不过,倒是有着一种荷花的清香气息。
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日自己所见到的女子?
李庭玉唇角微勾,心内不由得升出百般鄙夷,这等粗鄙的女子,竟然也胆敢公然地来勾引他了?
“你是何人?”
“回四殿下,民女是安家三女,听闻四殿下驾到,祖母派民女前来迎接贵客。”
“安潇潇呢?怎么不见她来?”
安美华故作为难,然后有些尴尬道,“这,大姐姐素来喜静,不爱热闹,也不喜应酬,所以,怕是要再等一等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四殿下也不过是一介外人,在安潇潇的眼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就安心地再等着她愿意出来吧。
李庭玉心头不悦,不过也不想在美人面前失了风度。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再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安美华一喜,总算是问到她的名字了,“回殿下,民女安美华。”
李庭玉点头,眸光来回地动了几下,“你之前也是一直住在侯府的吧?”
“回殿下,正是。”
“如此,你对靖安侯府,也是相当地熟悉了?”
“是。”
“好,坐在这里,也是无聊,你便陪本宫走走吧。”
“是,殿下请。”
安美华心里头这个激动呀,恨不能一直在园子里头逛,让安潇潇一会儿过来也见不到四殿下,如此,她才觉得解气了。
“听闻贵府最奢华的地方,便是碧园了?”
“回殿下,正是。听闻我大伯对大伯母十分宠溺,但凡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会先紧着大伯母来赏玩。也因此,碧园也保留了不少的新奇之物。”
“哦?那你倒说说,有何新奇之物呀?”
“比如说南疆的美玉,南海的珍珠,贝壳等物穿成的珠帘、风铃。听闻,当年大伯母抚得一手好琴,大伯心疼大伯母的手指,还特意命人去海里寻了玳瑁,然后做成了义甲。”
“呵呵,此事本宫也曾听闻。靖安侯宠妻如命,京城上下,尽人皆知。”
看到四殿下不以为意的样子,安美华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并没有引起四殿下多大的兴趣。
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睛一眨,“那四殿下可知,我大伯母何故能得大伯如此宠溺?”
安美华这话,自然引起了李庭玉的兴趣。
“还请三小姐明示。”
安美华一看到四殿下竟然对她微微笑了,这心立马就跟着砰砰地跳了起来。
强自按捺下心头的激动,让自己笑得尽量更完美。
“其实,听闻我大伯母出身平凡,当年我大伯受伤,被一渔女救起,之后,两人便私订了终身。后来,我大伯伤愈,便在村民的见证下,拜了堂,成了亲。再然后,便将她带回了京城。”
李庭玉点头,“此事,本宫也知晓一二。只是,有关靖安侯夫人的身世之说,众说纷纭,有人说其是渔民出身,也有人说其是落难千金,幸被靖安侯所救。凡此种种,数不胜数,只是,靖安侯夫妇,却从未当从提及。”
“正是如此。而民女所说的,乃是从我祖母那里听来的,应当是错不了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说出来的消息,才是更为可信的。
李庭玉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当年老夫人不喜欢靖安侯夫人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而且,只怕他知道的一些陈年旧事,比这位三小姐还要多。
至少,他是知道这位老夫人不喜欢靖安侯夫人的真相的。
而且当年那位靖安侯夫人还曾多次进宫,他更是新眼见过的。
那个女人不仅相貌极美,而且气度不俗,便是站在了皇后的身边,都毫不逊色。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渔女出身?
“听闻碧园里有一处藏宝阁,三层高,里面搜集地,都是各地的奇珍异宝,只为了供靖安侯夫人玩乐所用?”
“这藏宝阁倒是真有一处,只不过,没有殿下说的那么邪乎。都是些稀奇之物不假,可也绝非是世间罕有的。四殿下出身尊贵,里面的东西,当是大都见过的。”
“听三小姐这么一说,倒是引出了本宫的几分好奇心了。不知三小姐可否带我前往观赏一番?”
“这……”安美华有些犹豫了。
首先,她进入碧园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进得了藏宝阁?
只是,这样好的一个在四殿下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她又不愿就此错过。
思量再三,却也拿不定主意。
李庭玉自然知道她在靖安侯府的尴尬地位,心中不屑,可是面上却又故意做得十分体贴。
“既然三小姐不方便,也便算了。一会儿安大小姐过来,我再请她带我转转便是。”
安美华一听到了安潇潇,这脑子里仅存的理智也便没了。
“四殿下客气了,能陪您四处走走,是民女的福气。您这边请。”
到了碧园门口,守门的园子一看是四殿下来了,也未敢上前阻拦,如此,倒也轻松地进去了。
安美华心中一喜,看来,事情也没有她想像的那么麻烦。
她却不知,二人进去之后,守门的护卫却挑了挑眉毛,笑得有些得意。
小姐所料不差,这二人果然是要进入碧园来了。
安美华一路引着四殿下往藏宝阁的方向走,路上,却又故意多拐了两个弯。
一是想着能与四殿下多相处一会儿,指不定,四殿下就对她印象深刻,甚至是能时时地想起她来。
再者,也是在琢磨着,一会儿自己如何方能进入那藏宝阁。
她想的,自然是与四殿下想的不同。
四殿下想的是,这个安美华果然是太过轻浮,这才死了亲娘没多久,竟然就上赶着来巴结他。由此,也可以看出,安家二房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两人一路上,表面说笑,其实却是各怀心思。
“四殿下,到了。”
安美华指着前面的一座三层小楼,有些不好意思道,“民女先带殿下过去,只是如今这府上是大姐姐掌家,这藏宝阁能不能进,还得大姐姐说了算。”
安美华倒是想了一个稍微体面些的借口,至少,不会让四殿下以为她没用。
“三小姐言之有理,家不可一日无主嘛。”
藏宝阁的门自然是锁着的,安美华收住脚步之后,便派了丫头去将负责这里的护卫给找来。
“参见三小姐。”
“免礼,四殿下想进去看看,你们把门打开吧。”
护卫一脸为难,“启禀四殿下,没有大小姐的吩咐,这门是不能开的。还请四殿下见谅。”
安美华脸色微变,这些人,果然还是只听安潇潇一个人的。
“您瞧,还是被民女说中了吧,要不,这样吧,殿下在此稍候,民女这就去找大姐姐说一声?”
“不必麻烦了。本宫上门是客,当客随主便,哪能再随意地提出要求?”
“四殿下果然宽厚柔和,倒显得我们靖安侯府小家子气了。”
这话说了,门前的护卫微微低了一下头,并未出声。
两人正想着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刚巧,七月和阿贵过来了。
“原来四殿下在这里,小姐刚刚去了花厅,听闻三小姐陪着四殿下到府上各处转转,所以便在花厅相候了。”
“我也是看四殿下等的时间久了些,怕四殿下再觉得闷了,这才给四殿下带路了。”
“三小姐不必解释,大小姐说了,她身子不适,若是能得三小姐待客,也不算是靖安侯府失了礼数。”
七月这话说地很是得体,给足了安美华面子。
阿贵则是一声不吭,拿着钥匙便去开门了。
安美华的神色一动,“你们这是来取东西?”
“哦,小姐说忆起幼时曾用过一只小玉枕,让奴婢和阿贵一起过来找一找,看看是否还在。”
“之前这里我也来过,不如,帮你们找找?”
七月迟疑了一下,“也好,毕竟小姐十年不曾回府,回京后,这里奴婢们也不曾来细看过。那就麻烦三小姐了。”
“不麻烦,这里面有桌椅软榻,四殿下不妨进去歇一歇?”
其实,也就是变相地带着李庭玉去参观这藏宝阁了。
“也好。”
七月的眉眼微动,看来小姐所料不差,这位四殿下,果然是有所图谋。
进去之后,阿贵和七月便直接上了三楼,安美华则是在一楼装模作样地帮忙找着。
这里称之为藏宝阁,可是里面却更像是一处供人休养赏鉴的地方。
李庭玉四处看了看,这一楼的东西,大都是比较新奇,却并非是多么贵重之物。
比如说那檀香木制的屏风,此物,在各大家族,一般来说皆会备下。
而放在了一楼软榻前的檀香木屏风,与众不同之处便在于,此物的雕刻极其精湛,人物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李庭玉围着那只纯檀香木的屏风绕了两圈儿,不得不承认,此物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且,一般人家的檀香木屏风,或多或少,都会加入一些丝帛来做得更为美观精致,可是眼前这一个,却并非如此。
不仅用料比旁人家要多得多,而且,还独具风格,令人佩服。
只是一面屏风,便如此讲究,李庭玉对于二楼和三楼的收藏,就更感兴趣了。
不过,这里原本就是私密之所,一般来讲,没有人会主动邀请了外人来参观这里的。
也就是安美华这种急于巴结他的蠢女人,才会主动请他进来。
李庭玉慢慢地看着这里的一切,真的是很慢。
不放过一丁点儿的细微之处,甚至,那多宝架上的每一样东西,他都亲自拿下来看看,再放回去。
这种看东西的速度和架势,若是换成了一个小门户里出来的,倒是情有可原。
可李庭玉堂堂的四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然会如此小心地看待这里的每一样东西?
在暗中悄悄观察着李庭玉一切行为的阿贵,微微眯起了眼。
很明显,他不像是在鉴赏玩物,倒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比如说,找机关,又或者,是在找一些更为隐晦的东西。
观察了许久,确定了这位四殿下的意图之后,阿贵便示意了七月。
很快,七月下楼,手上果然拿着一只小玉枕。
“劳烦三小姐了,东西已经找到了。”
安美华一看找到了,表情有些不自然,转头看到四殿下也走了过来,“既然找到了,那咱们也便出去吧。这里到处都是宝贝,别回头少了一两样,再来说是本宫偷拿了。”
安美华连忙小心地接话,“四殿下说笑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去花厅吧,也别再让姐姐久候了。”
两人再按原路折回,后面的七月和阿贵则是对视一眼,有些东西,已是不言而喻。
阿贵施展轻功,早他们一步先到了花厅,将四殿下的举止行为说了一遍后,便又退下了。
李庭玉一进来,看到安潇潇正坐在桌前品茶,俊眉修目,肤如凝脂,简直就宛若是天仙下凡一般,艳若桃李,让人眼前一亮。
“给四殿下请安。”
“安小姐客气了。今日上门,倒是本宫叨扰了。”
“四殿下今日可是为了那刺客一事?”
“不错,刚刚有了一些头绪,所以再过来询问一下安小姐,当时遇袭之时,那些刺客可曾有人叫出你的名字?”
安潇潇想了想,摇头,“不曾。四殿下为如此一问?难道,那些刺客真是冲着我来的?可当时我与哥哥在一起,后来哥哥还与那些刺客打斗了起来,难道不是冲着哥哥来的?”
“这个倒也还不能确定。本宫也只是问问,看看能不能多一些线索。”
这等的冠冕堂皇之言,安潇潇只是微微一笑,不曾戳穿,可也不再接话了。
一时间,厅内有些安静了。
安美华似乎是为了能缓解一下这里的气氛,故意笑了一声,“大姐姐,刚刚七月去藏宝阁拿东西,正好我与四殿下也走到了那里,便进去坐了坐。大姐姐不会怪我们太过贸然了吧?”
安潇潇笑盈盈地看着她,“三妹妹这话好生奇怪,依三妹妹的意思,我是应该责怪你的,还是不应该责怪你呢?”
安美华被她这么一噎,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倒是李庭玉,听到了这样挖坑的问题,笑了。
安美华自诩聪明,可是在安潇潇面前,蠢得简直就像是一头猪!
若是能得安潇潇这样的聪慧女子相助,他日,大业可成。
李庭玉的心中下定了心思,然后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再闲聊了几句,实在是不好再继续逗留,这才告辞了。
安潇潇起身,“四殿下,臣女身体不适,实在是不便再外久留,这样,就让三妹妹代我送送四殿下吧。”
李庭玉挑眉,微微点头,“安小姐还要多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操劳了。”
“多谢四殿下。”
安美华自然是有些兴奋地跟在四殿下身后,这又是她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一路上,安美华都在想着,到底如何,方能引起四殿下对她的注意呢?
安潇潇回到小院儿,冷嘲一声,“这个安美华,她当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应该要矜持一些吗?越是上赶着,越不是买卖。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当初刘氏都是怎么教的孩子?”
“小姐,她现在是巴不得赶紧攀上四殿下呢。她觉得,一旦有四殿下给她撑腰了,她在这靖安侯府里,也就不怕小姐了。”
安潇潇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真以为四殿下那样的人,仅凭着姿色就能轻易地被收服了?再说了,她安美华也不是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呀。”
七月扑哧一笑,“可是三小姐的自我感觉,一直都不错呢。”
安潇潇一脸的嫌弃,“这女人的脸虽然重要,可绝对不是最重要的。以色侍人,哪一个是能长久的?再说了,便是真能保持十年二十年的青春不变,天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毫无新意,男人也会厌烦的。”
安潇潇原本就是在说女人不能只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是没想到,阿贵竟然闷闷地接了一句,“不会。”
“嗯?什么?”安潇潇没听明白。
“不会。”
“什么不会?”
“就是如果属下天天看到小姐这张脸,别说二十年,就是一百年也不会厌烦的。”
安潇潇眨眨眼,随后一乐,“一百年?你真以为我是妖精呢?”
阿贵傻傻一笑,伸手挠了一下后脑勺,“就算是妖精,也是最漂亮的妖精。”
安潇潇听得此话一怔,阿贵明显就是一个还少根弦的人,一心以为是她救了他,所以,才会对自己格外地推崇。
能说出这种话来,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一旁的七月和九月就有些不淡定了。
这个阿贵,看似少根筋,可是这情话却是越来越溜了。
刚刚三言两语,就把小姐给哄高兴了,真不知道若是他日恢复了记忆,该是何等的能说会道。
“小姐,墨扎王子已经被安置好了,不过,依奴婢看,那馆驿,当非墨扎王子的久居之所。”
安潇潇眼皮都没抬,对于墨扎的事情,又似乎是不怎么上心了。
“那又如何?九月,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姐,依奴婢看来,十有*,皇上会将墨扎王子安排在靖安侯府。”
安潇潇顿了一下,随后将书合上。
“为何?”
“一则,靖安侯府地方大,再则,皇上不可能单独让墨扎王子住一处府邸,想要找人盯着他,咱们世子,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潇潇点点头,一脸赞赏地看着九月,“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不错,不仅皇上会如此想,只怕其它的一些勋贵也会有这个意思。”
安潇潇的话说了一半,笑了笑,“不过,皇上是这个意思,我却偏不能让他如愿。”
九月一愣,将墨扎王子安排在靖安侯府,不是正好遂了小姐的意吗?
怎么又不愿意了呢?
“小姐?”
“墨扎若是真的住进来,你们觉得,咱们靖安侯府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吗?墨扎再不得宠,也是南疆的六王子,身负王室血脉。几位皇子,要么会想办法拉拢他,要么,就是已经有了更好的合作对象,反倒是想要杀了他。”
“那依小姐之意?”
九月脸色微凝,她太过大意了,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先不着急。咱们且看看,刚刚安顿好,不可能这么快就换地方。倒是哥哥,我得叮嘱他几句,别跑地太勤了。”
九月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眼睛一亮,“小姐,那接下来,还是得从那些刺客的身上入手?”
“不错。还是去查刺客,另外,哥哥得去和李庭希一起去探探宋将军的口风,只要能找出一丁点儿蛛丝马迹,想要保全墨扎,就很容易了。”
九月领了命,立马去前院先找世子。
七月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小姐,要不要先擦把脸?”
安潇潇平时不出门,也便不化妆,连胭脂也不擦。
不过,倒是有个习惯,隔两个时辰,总喜欢洗洗脸,让自己精神一下。
安潇潇过去洗完脸之后,整个人便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阿贵呢?”
“回小姐,在膳房学做菜呢。他说小姐不出府,这里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多学学做菜,以后外出的时候,还能让小姐也尝到美味的膳食。”
安潇潇抿唇一笑,这个阿贵,有时候很木,有时候却又可爱得紧。
不过,想想自己这无聊的生活里,多了一个阿贵,倒是让她的生活丰富多彩了不少。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潇潇颇为惊诧地看着七月,呵呵一笑,“这是怎么了?你也有说话打结的时候?说吧,到底何事?”
“回小姐,奴婢觉得,这个阿贵的身分未明,您还是莫要再与其过多的接触为妙。虽然您能肯定他不是那边派来的人,可是您又如何能肯定,他对您就是完全没有敌意的呢?”
安潇潇拧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七月咬咬牙,既然已经开了头,倒不如索性全都说了。
说一句也是说,说两句也是说,反正自己都已经开了口,怎么死都是一样的了。
“小姐,阿贵的身手您也是见识过的,只怕还在小姐之上。您不仅不加以防范,反而还将其带在身边,更甚至,您还让他知道了您与墨扎王子的关系,这可是对您大大的不利。”
“七月,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安潇潇站在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叶绿花红,鸟舞叶摆,眼神略有些飘。
七月没有听到小姐的声音,也不知她是否听进去了,只是单纯地觉得,小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七月,你说的都对,也很有道理。我也知道,你这么说,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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