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
“我还以为你会再迟些时候才会出宫的,皇上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你离开了?”
“看来,当年莫夫人的援手之恩,倒是可以回报在她的儿女身上了。”
“嗯。我母亲不在京城,映兰又是莫夫人的女儿,我自然当多加照拂。虽然我不曾见过那位莫夫人,不过听嬷嬷说,是一位很和善的夫人。”
“所以你是在回报当年莫夫人的援手之恩?”
他就知道,像是安潇潇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将自己的一颗心给许了出去?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岔了。
起初,得知她对莫家的小姐如此上心,还以为是因为她顾念着莫子风。
澈公子脸上的笑,似乎是在一点一点地蔓延着。
“听嬷嬷说,一次宴会上,又有人出言刁难母亲,是莫夫人出言相帮,屡屡帮母亲化解。听闻,还有一次,竟然有人想要害母亲当场出丑,成为众人的笑柄,也是因为莫夫人及时出手,才让母亲躲过了一劫。”
“当年我母亲因为没有强大的娘家做依靠,所以自然少不得有人来欺负她。这其中,除了我的那位好祖母之外,自然还有族内的其它人。而在外面,那些所谓的贵夫人,总觉得我母亲身分低微,实在是配不上父亲。故而,常常会有人来挤兑母亲。”
澈公子的眉眼微动,转头淡淡地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你可听说过,我母亲的出身卑微?”
安潇潇愣了一下,明白他是在说之前的那桩事。
“潇潇,你很在意定国公府?”
可是跟身材明显高大的澈公子走在了一起,就显得娇小了不少。
安潇潇自以为自己的身材还算不错,至少这身量是属于中上等,不算矮的那一种。
两人并排走在了这甬道上,身高上看,差了将近两头了。
不过,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话似乎是说得很对。
“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也就罢了。偏偏我自己的父母如今都要不能做主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安潇潇瞪他一眼,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还故意来取笑她!
澈公子挑眉,“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
安潇潇叹了一口气,“这人活在世上,本就不易。女人想要活得好,就更难了。特别是像我这种,还生活在了权利中心的人,那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太后为难你了?”
至于那些闲人们,爱说什么,由着他们便是。
安潇潇没有拒绝,反正她还要再借用钟离府的马车呢。
澈公子的眼底隐有笑意,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也不远了,我们一起走走吧。难得今日风和日丽,只当是散步了。”
安潇潇撇了撇嘴,“我就说这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听说你去给太后请安了?”
安潇潇从软轿上下来,“你在专门等我?”
只是才出后宫,就遇到了正等在那里的澈公子。
宫人早备好了软轿,一路抬着她就往宫门走。
安潇潇从太后宫中出来,便想着自己一会儿出宫可怎么办?
她早就想走了,这种地方,也太过压抑了。
安潇潇弯腰低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太后似乎是乏了,当然,更像是不愿意看到她,摆摆手,“你下去吧。”
这也算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
安潇潇勾唇,“谢太后教导,臣女铭记在心,以后定然会尽量少出门的。”
不过,又没有把话说地太直接了。
这是想要变相地让她禁足吗?
“你是个聪明的。哀家今日便与你说明白了,你是靖安侯府的女儿,就当知道自己的身分,以后若是无事,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
太后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一些,不过,看向安潇潇的眼神里,仍然是分外地凌厉。
太后听着她的话,原本脸上的怒色渐渐的被一种思索的神色所代替,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不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所以就迁怒这个小丫头了?
如此说着,瞧那位嬷嬷一使眼色,自然也就退至一旁了。
太后的脸上似有隐怒,一旁的女官连忙打着圆场道,“娘娘,这位安小姐年轻,听闻又是在京外养了十年的病,许多规矩,怕也是不懂。您若是恼了,只管派人去教便是。何必非要动手呢。”
若非是因为她早已嫁人,只怕皇上也不肯就此罢休了。
那是一个绝色又胆大的女子。
安潇潇站在那里,不动不摇,两只眼睛里也透着宛若是溪水一般的清澈,那眉眼间的神采,让太后一时间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靖安侯夫人。
如此一犹豫,这巴掌自然也就没有挥得起来。
若是来给太后请了一趟安,却反倒挨了打,这传出去,只怕是于太后的声誉有损。
如今只怕全京城都知道安小姐险些遇害,而皇上亲自安抚,且又赏下了珍宝。
而先前被派过去要掌嘴的女官一听,顿时也僵住了身形。
连威胁太后这样的话,竟然都说出来了。
这个姑娘,果然是与常人不同。
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再度在安潇潇的身上转了一圈儿。
太后闻言,身形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