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击中肉体的声音,显然子弹是嵌到墙上去了。白欣如像是早有预料般,在开枪的同时早已换了个掩体。
“你就算打死我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出的去吗?”老男人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响起。
“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白欣如的目光已经完全地冷下来了,“我不能再放任你这么下去!”
“你能拿我怎么样?目前的局面貌似对我比较有利吧,”老男人嘲讽,“你看看,这里是我的主场,现在我在暗处,你找不到我;而你在明处,只要你一有异动我们就可以把你就地格杀……活捉你只是时间问题,你觉得我们谁的赢面更大些?”
白欣如笑了笑,沉默着并没有说话。她放缓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耳边传来的说话声,微弱呼吸声,心脏跳动声,观察着周围一切稍稍能被眼睛捕捉到的环境,良久,终于笑了:“我想,我还可以再试一试。”
话音刚落,子弹也同时从枪膛里射出,先射中那张沉重的钢铁长餐桌,在铁桌脚处被反弹开,随后穿过两层木板,射中目标。
子弹入肉的“扑哧”声终于让白欣如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
一击毙命。
虽然她已经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有进行定向狙击了,前不久前唯一的一次发挥还失常了,但身为狙击手的自尊让她时刻提醒自己做到完美。
这次当然是,正中心脏。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随后门被撞开,尽管她躲得比较及时,避过了要害,但四肢和小腹还是嵌上了五六颗子弹。
大门口,十多支枪已经指向她,稍有异动,就地格杀。
楚航倒趴在天花板上,双手紧紧抓住墙上浮雕与壁角中的约一指宽的缝隙,双脚踩在墙壁另一边。此刻他从头到脚都被涂成了白色,更何况室内光线昏暗,几乎与房顶融为一体,这种涂遍全身的可擦洗颜料使得他在执行任务时不被人发现的潜入,帮他偷到了许多绝密资料、杀掉了数以百计的难缠对手。因此,楚航也被道上的人戏称为变色龙,少有人能识破他的伪装。
房间的灯被点亮,原本漆黑的只有一盏小台灯照亮的房间里,家居摆设以及人员数目一目了然。
博古架后,一具尸体躺在那里,血在他身下汇成了一个小湖泊,胸口开着一个血洞,血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早听说雪狼的大名,没想到……啧啧,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开灯的那位好整以暇地掸了掸手上不存在的尘灰。
白欣如没顾得上回话,看清老不死真容的她此刻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黑木云,这个让她既可怜又悲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老男人此刻正是地上的这一具尸体。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骗我们的?诈尸?为的什么?
原来,这一切都是精心的设计……
白欣如彻底明白了,眼前一阵发黑,险些直接昏过去。
那个害她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那个让她们走上不归路的人,那个骗了她们一次又一次的男人,终于是死了……这次是彻底死了。
失血过多,白欣如只能一次次咬着舌头使自己保持清醒,至少不能表露出任何弱势,她冷冷地盯着开灯的那个人:“你是谁?”
“我叫KING,你‘应该’认识我。”男人在说话时把“应该”这两个字加强语气。
一阵一阵的剧痛让白欣如在说话时不得不喘上两口气:“原来……原来你就是……早听说……你早就有反心了……今天……今天怎么……”
KING笑得眯起了眼:“因为你呀,要不是你,我们怎么能等来这大好机会。看在你替我们背了这锅的份上,只要你投诚,我会考虑让你当我的部下……嘿嘿……”说着,又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做梦!”别看白欣如表面上很随和,骨子里可傲得很,她的尊严让她绝不轻易向别人低头。
“呦,既然留不住,那就只有抱歉啦——”KING抬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此时已经快昏厥的白欣如,丝毫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就在这个时候,楚航撒了手,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还在空中翻了个身,一脚踹飞了KING手中端着的枪。
趁其他人还在愣神的功夫,他早已一个公主抱把白欣如揽进了怀里,拔腿往门口飞奔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KING马上也反应过来了,带着一帮子人追了出去。
走街串巷,楚航飞奔着往一个个人群多的地方钻,惹出了不少乱子,KING等人在后边也追的辛苦,他们没想到楚航这人抱着人奔跑的速度也丝毫不慢。
“楚航……是你呀……”即使楚航的脸上涂满白颜料,白欣如依旧认得出他。这熟悉的气息,不会错的。
“如如,我救了你你拿什么奖励我?”楚航一边跑。一边贫嘴。他不想让她睡过去,睡过去了,就醒不来了。
白欣如虚弱地笑笑,无力回应:“我想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替我转告晓灵,就说大仇得报,让她们可以安心做回自己了……放下我吧,我不想连累你……让我睡会儿……”说着,眼睛眨了几下就要阖上。
“如如别睡!”楚航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扒开她眼皮,“要睡也回家去睡。”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后面的追兵快追上了。
楚航只得再提高了些速度,但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别睡,我说过要娶你的,你得等到那一天,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好不好?”
离妖狐的总部越来越近了,只剩下几百米路程,楚航一咬牙,更加没命地跑,边跑边喊:“救命呀——来人啊——”
以为这边比较空旷,KING终于拿出了手枪,瞄准楚航,抬手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