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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刘连生【上】(1 / 1)

方文山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中间,对于野田正人没有派兵追赶,他多少有些出乎预料,此时的学生军,人人脸上喜气洋洋,一扫多日的阴霾,多少天来,他们被无数的敌人团团包围着,让他们看不到方向,可一个少年却向他们发誓,一定要毫发无伤的带着他们离开开平城,当时谁的心里也没底,不敢说没有人相信他,至少有些人心里充满了怀疑,可这一刻,他真的做到了,这是个奇迹,从两万多名日军的心脏中穿过,不但没有人敢想,更没有人敢做。

“军长,李师长部已与我们成功汇合!”郑四喜骑着马,与方文山并排走在一起,方文山点点头,“他不会每次都让我们失望,他人呢?”“他去陪刘亚楠同学了,昨晚一夜颠簸,刘亚楠伤情有所反复,刘医生正盯着她呢,李师长一回来,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方文山仰起头来,看着远边的天空,深叹一口气,“由他去吧!”说着纵马前行,郑四喜紧紧跟在他后面。

眼见天已大亮,仍然不见日本人追来,方文山心下暗自嘀咕,“野田正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刘艳萍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只见她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看了让人不由为她担心,“刘亚楠的情况怎么样?”方文山极为关切。刘艳萍伏在马背上,脸吓得蜡黄,“还是老样子,这赶了一夜的路,也是该歇歇了。”

方文山看了看表,点点头道:“好,前面找个地方,全军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哪够啊!都快累散架了。”刘艳萍抱怨着,“起码也得休息它半个小时!”方文山苦笑道:“好,那就休息三十分钟,我们要放出三道岗哨,现在我们还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切莫大意啊!”

方文山先跳下马背,然后扶着王清雅,几乎是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王清雅疲惫不堪,紧闭双眼,连头也抬不起来。

“清雅,你生病了吗?”方文山关切的问道。王清雅痛苦的睁开一条缝,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方文山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感觉并不十分烫,稍稍放下心来,用一支胳膊扶着她,几乎是架着她艰难的往前行走,方文山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王清雅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瀑布一样的长发,从方文山的双腿间垂下,方文山可以感觉到她的疲惫,可守着这么多人,他又不好意思将她搂在怀里,方文山抓着她的小手,感觉她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方文山心里一阵疼痛,再也管不了什么,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王清雅本能的想抱紧他,只可惜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战争中的女人是最脆弱的一环,她们经历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战火和硝烟熏黑了她们的灵魂,死亡和绝望抽干了她们的信心,此时的王清雅已是气若游丝,憔悴不堪。

刘艳萍走上前来,从方文山的怀里扶起王清雅,王清雅头搭拉下来,显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怎么样?”方文山关切的问道。刘艳萍试了试她的脉搏,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没什么,她只是太累了,娇贵人家的孩子,没受过这种罪。”刘艳萍扶起王清雅,交给几名女生,可王清雅一只手还艰难的拽着方文山的衣角,虽然被众人拽开,可手臂还是吃力的举在半空。

“让她跟我在一起吧!”方文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来照顾她!”刘艳萍看了看方文山,又看了看王清雅,终于,又将王清雅还回方文山的怀里,方文山已经无所顾忌,这个女人为了他而不惜抛弃亲人,只身涉险,甚至更曾落入土匪之手,可谓是千难万苦,可作为人家的男友,一个男人,一个她将身体和身心全都依附和交托的男人,她的男人,自己所付出的,实在是太少了,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她是他的女人,忘记了她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女人。

“等到了我们的地盘,我弄点好吃的,有营养的,给她调理调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军长不用太过担心。”刘艳萍心细如发,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方文山内心的愧疚。

“不错!”武田医生也在一旁附和,“三分病,七分养,况且王小姐身体无碍,不日就会恢复健康。”

“你少插嘴!”刘艳萍看见武田医生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现在,连累军长不得已连清真一郎那个大鬼子也放过了!”武田医生退到一旁,不再说话,可刘艳萍还是不依不挠,“鬼子就是鬼子,到什么时候还是向着自己人!”

“刘姐!”方文山赶紧制止,“这个绝对怨不到武田医生!”“什么?”刘艳萍心下有气,“清真一郎是山西的大鬼子,要是把他宰了,将会极大的鼓舞山西人们的抗日士气,对整个抗日形势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可现在倒好,到手的肥肉,就这么白白舍弃了。”

方文山笑一笑,“刘姐所言虽然有理,但我们与清真一郎有言在先,他告诉我们兵工厂的密码,作为交换条件,我们答应留他一条性命,清真一郎虽是大奸大恶之徒,可我们是正义之师,纵是对恶人也不能失言啊。”

“可是------!”冯小波突然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周,怯怯懦懦的道:“可是,清真一郎真的------,没有告诉我们兵工厂的密码啊!”

“你胡说什么?”方文山勃然大怒,腾地一下,想站起身来,可怀里还抱着王清雅,只站起一半,又坐了回去,嘴里愤怒的吼道:“冯小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座的几百人,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明明是清真一郎告诉了我们兵工厂的密码,现在你却有这么一说,你究竟是何用意!”

“我-------”冯小波一脸尴尬的看着众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郑四喜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冯小波,“你怎么了,发烧了,怎么质疑起军长来了?”

冯小波两手抱头,他真想大喊大叫,发泄一番,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那密码明明就是从他方文山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清真一郎根本就一个字也没有说,可现在,真理却变成了谎言,事实变成了造谣,冯小波紧紧抱住脑袋,额头上拧成一个大疙瘩,苦不堪言的道:“也许------,是我记错了,我这几天恍恍惚惚的,可能出现了幻觉,我想-------,我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对不起。”冯小波用手指擦着眼,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郑四喜看着冯小波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方文山阴晴不定的脸色,劝诫道,“军长不必在意,冯小波这两天身体不在状态,说话颠三倒四的,可能是真的出现了幻觉。”

方文山摇摇头,“这是个自以为是的人,若不加以悔改,一意孤行,不但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别人。”

“我以后会多加注意他的,军长但请放心!”郑四喜在关键时刻显得极为沉练。

“对这种大奸大恶之徒,何必言出必行!”刘艳萍不以为然,她一向是个强硬派,一开始就不赞同方文山乱发慈悲,手下留情。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方文山发现队伍里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当初做出的决定,“言出必行当然只是其中之一,再者,我也是为野田正人留条后路。”

“为野田正人留后路?”刘艳萍吃惊的看着方文山,“对啊!”方文山肯定的点点头,“你想,我们攻占了他的大本营,抢了他的军火库,开着他的坦克从他的军营里碾压过来,日后东京军部怪罪起来,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小命都得玩完。”

“这不正好吗?”刘艳萍不解的看着方文山,“这太便宜他了,他欠我的帐我还要当面跟他算清呢!”

“所以军长就给他留了个替罪羊!”郑四喜终于听出了门道。方文山赞许的点点头,“清真一郎官衔虽大,可这几年他深居简出,已将权力下放给了他的门人弟子,他其实只是个摆设,杀了他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还是把他留给野田正人吧!”

“你是说------”王清雅突然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野田正人会让清真一郎来替他顶罪?”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的语气。

“换了我也会这么做,”方文山回答道,他吃惊的看着王清雅,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羸弱的女人突然一下子来了精神,方文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不这么做,他自己就得剖腹,他这次私下里调了这么多兵,还不惜改变日本军服的颜色,随便那一条都够判他个死罪,要是能将我们学生军彻底消灭掉,他多少还有些说辞,可现在呢,我们非但没事,而他自己反而是损兵折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可------”王清雅喘着粗气,急的满脸通红,“可,清真一郎毕竟是他的授业恩师啊!他真的------,真的下得去手。”

方文山摇摇头,显然对王清雅的幼稚感到无奈,“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他要是不砍清真一郎的脑袋,那他就得把自己的脑袋剁下来,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了这份师生情谊了。”

王清雅摇摇头,又伏在方文山的怀里,肩膀一起一伏,显得极为痛苦的样子,方文山小声安慰着她。

刘艳萍在一旁没好气的道:“便宜野田正人这小兔崽子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弄死这个老家伙,那老家伙头上的毛都掉的没剩几根了,他也真下得了手!”

“他现在肯定不会杀他,肯定还得让他好好活着,他要等东京的批文下来,到时候,”方文山略一沉思,“肯定不会抢决,让清真一郎自己剖腹。”

“那他要是不剖呢?”刘艳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嗯!”方文山笑了笑,“清真一郎不剖,野田正人自有办法强制他剖,到时候拍个照,往报纸上一发,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唉-----,这当鬼子也不容易啊!”人群里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引得众人一阵捧腹大笑。

学生军自此回到大山,我们暂且不表,且说说野田正人,当时他站在被学生军碾压过后的战场上,只见血肉横飞,血流成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一切只能在梦里才会出现,而且那些被屠杀的都是中国人,根本就不是这些帝国的士兵,不是这些被众人称为凶残的鬼子。

“大佐,请布置下一步的作战行动!”一个警卫兵敬着一个标准的军礼,等待野田正人的命令。

野田正人回过神来,痛苦的闭上眼睛,左手一摆,“所有的部队整合以后,全部返回开平城,伤员留下,慢慢治疗!”他要回到开平,他要去看看开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本来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可顷刻之间就失去了控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学生军怎么会有了坦克,又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会他们熟练的驾驶和操纵,许多许多的疑问,他要赶到开平去解开谜底。

此时的开平已经是一座空城,虽然学生军曾经在这里短暂停留过,可现在,它又回到了日本人的手里,虎扑留下的善后小组打开了开平监狱的铁门,此时的清真一郎正安然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有一张地图,手里拿着一个放大镜,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清楚。

野田正人推门走了进来,清真一郎没有抬头,“你来了!”“是的!”野田正人迈着标准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进来,“可他却走了,他本来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可煮熟的鸭子,竟然飞走了!”

清真一郎抬起一只眼,放下手里的放大镜,长叹一声:“智者死于傲慢,也许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将他当成过真正的对手,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你,可惜你从来都没有听进过我的话,现在造成这种后果,也是你咎由自取。”

“哼!”野田正人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本来这场战争已经打赢了,只可惜有的人贪生怕死,竟帮着他们打开了兵工厂的大门,才使他们咸鱼翻身,有机可趁。”

“你说什么?”清真一郎狠狠的擂了一下桌子,“你说我贪生怕死,我是你的授业恩师,你竟敢如此指责我!”清真一郎气的头顶冒烟,暴跳如雷。

野田正人点点头,“不错,你是我的老师,可今天,你给我上了一堂糟糕的课程,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然不惜背叛天皇,出卖同族的性命,把开平城的所有武器拱手送给了自己的敌人!”

清真一郎摇摇头,又点点头,愤怒的道:“野田正人,只可惜我当初瞎了眼,到现在才看清你的为人,为了逃避战争失败的责任,你竟然不惜让我来替你顶罪,你用心之恶毒,真是无以复加啊!”

野田正人丝毫不为所动,“不管怎么说,是你告诉了学生军打开兵工厂的密码,是你把帝国的坦克拱手送给了自己的敌人,让他们压着我们的尸体碾了过去。”

清真一郎站起身来,瞪着野田正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将密码告诉过任何人。”

野田正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学生军是如何打开兵工厂的大门的?”清真一郎矢口否认,“这个,我也非常好奇,你要仔细的查,找出背后的原因,还我一个清白。”

“清白?”野田正人重复着清真一郎的话,“只怕你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敢做不敢当,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配为人师表。”

“我贪生怕死?”清真一郎指着自己,“真是可笑之极,我已是风烛残年之人,就算让我活,也顶多不过一二十年的光景,我会为了保命而出卖自己的良心,这绝无可能!”

“可您还是这么做了!”野田正人咄咄逼人,清真一郎点点头,盘坐在地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是铁了心让我给你当替罪羊,不行,我得上书东京军部,还我一个清白。”清真一郎拿起纸笔,就要写信,却不想被野田正人一把夺过,“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我已找人替你写好了,只待您按上手印,就发往东京军部,听候他们处置。”

“你------”清真一郎气的浑身发抖,中指指着野田正人的额头,野田正人冷笑一声,一把抓过他的手掌,在桌子上蘸了印泥,就要往一张纸上按,清真一郎极力挣扎,可毕竟他已是年老体弱,哪里挣得过野田正人,手指被强行按在了信纸上。

野田正人一把推开清真一郎,抖了抖手里的信纸,道:“老师,事已至此,我也是无能为力,就等着军部对你的审判吧!”野田正人说完一扬手,甩门而去。

清真一郎扑上前去,想要拉住野田正人,从门外闪出两名士兵,挡住了他的去路,清真一郎咆哮道:“我是一名将军,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我,放我出去,我要上告东京军部,还我清白!”

可没有人理会这个完全失去理智的老头,两个人犹如门神一样,死死挡住了他的去路,清真一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七魂六窍,他两眼空洞,充满了绝望,他这一生金戈铁马,激战沙场,无数次在名誉薄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可这一刻,他的头上已经没有了光环,他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也没有人在乎他的生与死,在这块光荣而又梦想的土地上,他曾经创造了无数的辉煌,可现在,他要将自己的老命留在这个离他家乡十分遥远的地方,而夺走他生命的人,不是他最痛恨的学生军,而是他这一生的骄傲--------得意弟子野田正人。

开平战役之后,刘连生突然成了这个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嫌特务队名声太臭,报请野田正人,将特务队改成了侦缉处,他堂而皇之的当上了处长,下设三个科室,除了原先的特务队队长刘汉三,另两个都是他以前臭气相投的同学,就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刘连生得以在开平城建设起密不透风的特务网,他们不但追铺一切抗日份子,还顺便敲诈敲诈商铺,抠抠绝户坟,打打寡妇门,用刘连生自己的话说,就是顺便弄点军饷,捞点外快。

刘连生自己的身上也有了变化,早就扔掉了以前穿在身上的土布衣,取而代之的是鲜亮的腻子西服,这个季节,穿着这么个玩意,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可为了陪他脖子上那根刺眼的领带,他杀死也不肯脱下来。

头发也变了样,虽然不像刘汉三那样中分,但头发上的发油也足够炒一锅菜的了,口袋里是娇小的勃朗宁手枪,西服上面口袋里还塞了一块手帕,不是学上海滩,是用来擦汗。

因为深得野田正人信任,加之他又曾冒着生命危险卧底学生军,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他不像刘汉三那样,骑着个自行车满大街窜,野田正人特意为他配了一辆小轿车,他坐在上面。翘着个二郎腿,更显威风十足。

总之,今天的刘连生已不再是当初的刘连生,他现在已是野田正人极为器重的得力助手,日本人最信任的朋友,更有甚者,他竟然光明正大的霸占了人家的一处宅子,堂堂正正,心安理得,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住了进去,还找人将他在乡下卖豆腐的老爹也接了过来,他娘挎着小包袱,看着这么富丽堂皇的宅子,说什么也不敢往里走,在乡下,连最有钱的财主也住不起这么好的宅子。他还找了一群丫鬟,伺候着两位老人,而且张口称呼必须为“老爷,太太”,吓得两位老人战战兢兢地,坐立不宁。

刘连生拉着两位老人的手,领着他们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见两人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不住的安慰:“爹,娘,你们放心,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咱们再也不用过那种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苦日子了,你们的儿子发达了,出息了,给你们光宗耀祖了,你们就等着享清福吧!”此时的刘连生可以说是功成名就,志得意满。

这天,刘连生正坐在家里的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日本兵,说野田正人有要事找他。

刘连生放下刚刚喝了一半的茶碗,进到屋里,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此时,他的小车早已等在外面。

刘连生跨出门口,一个手下帮他打开车门,刘连生弯腰钻进小车,汽车一溜烟的跑向了野田正人的司令部。

虽然没能剿灭学生军,但好歹为自己找了个替罪羊,也算是死里逃生。今天,他难得有兴致,手里拿了支毛笔,在临摹一副中国的山水画。

可以说野田正人是个对中国有相当研究的日本人,他的画工不错,他的画也像他的为人一样,虽然少了些粗犷,却多了些细腻。

刘连生敲了敲野田正人半掩的房门,见野田正人回转头来,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推开门,走了进去,“野田君,你找我有事?”

“进来,进来!”野田正人招呼刘连生在他身边坐下,野田正人放下画笔,回过头来,抿了口茶,招呼刘连生,“刘君,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刘连生赶忙推辞,“我在家喝过了,太君有何差遣,只管吩咐。”

野田正人微微一笑,以示赞许:“刘君不愧是刘君啊!雷厉风行,大胆果敢,实为我辈之楷模啊!”

刘连生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现在大东亚共荣的事业尚未完成,我辈是任重道远,不敢怠慢啊!”

“我就喜欢你这性格!”野田正人手一扬,高兴的说道,“不过,也没什么大事。”野田正人终于回到了点子上,“现在学生军回到了山里,中央军和晋绥军也是有心无胆,我们难得清闲,我想趁此机会,搞一个中日亲善活动,首先,我想在开平成立一个商会,就叫日中友好山西商会,我本来想让开平的大商人李士绅来担任这个会长的角色,只可惜我去了几次,都吃力闭门羹,我想让你替我跑一趟,你们都是中国人,有什么话好说。”

刘连生气的狠狠擂了一下桌子,“这老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竟然还推三阻四,干脆让我一枪蹦了算了。”

“唉-----,刘君,这万万不可!”野田正人急忙劝阻,“李士绅是山西的头号大商人,加之他为人和善,交际甚广,在山西山东一带,影响力极大,若是他能出任会长一职,无疑是在山西立了一块大旗,这对当地百姓改善对我军的看法,很有帮助,所以说你这次行动非常重要,硬的不行,要慢慢来,懂吗?”野田正人搓揉着手指,示意他要耐住性子,慢慢引导。

刘连生撇了撇嘴,显然是不愿意干这低三下四不讨好的活,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咂咂嘴,“那好,我就跑一趟。”

“还是让渊彦君陪你一起去吧!”看到刘连生的态度,野田正人显然是不大放心,为安全起见,他叫上了能容住事的渊彦一郎。

刘连生和渊彦一郎同车前往,一路上,渊彦一郎反复叮咛,让刘连生说话一定要小心,千万要耐住性子,刘连生不住的点头,在一家铺子里卖了点东西,既然是要去拜访,总不能空手而去。

二人来到李府,递进话去,果然和先前一样,李士绅仍然是装病不见,刘连生一撇嘴,就要上前砸门,渊彦一郎一把拉住他,小声道:“要冷静。”

刘连生咬紧牙根,甩了甩头,强压住胸中怒火,走上两步,从怀中掏出两块银元,放在门子的手里,小声道:“就烦请大哥再去通报一声,就说是山东的商人,初到贵地,特来拜访!”

门子将银元揣进兜里,嘴巴凑到刘连生耳根,小声道:“你等着!”说着转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就见他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虽是满头大汗,可掩不住他脸上的兴奋,只听他高声叫道:“老爷有请!”渊彦一郎轻轻一笑,“还是刘君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啊!”

进得门来,也不知道过了几进院子,门子在头前带路,只见宅子里雕梁画栋,古董,幽草随处可见,“真是有钱人的生活!”刘连生也开了眼界。

最后进得一栋大屋,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敢问小友在山东何处发财,此次前来,是否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

刘连生深深一揖,“李老先生客气了,李老先生是山西的大名人,虽然富可敌国,但生就一副菩萨心肠,四处布施,广结善缘,晚辈心下佩服,特来拜访。”

“不足道也!”李士绅抚了抚衣袖,“分所为之,不敢居功,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

“李老先生真乃圣人。”刘连生恭维道:“晚辈远道而来,李老先生总不能让晚辈站着答话吧!”刘连生眼角一翻,显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请坐!”李士绅抬手一指,刘连生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渊彦一郎坐在他的下首,下人端上茶来,刘连生抿了一口,咂咂嘴道:“李老先生倒是清闲,有兴趣品茶论道,可曾否推开门看看,外面可是一片天下大乱啊!”

李士绅坐回椅子,捋了捋额下长须,道,“老朽乃一介生意人,只管闭门做生意,无心国事。”

刘连生摇了摇头,“话虽如此说,但事实恐怕不是这个样子,我们生意人最看重的是天下太平,才能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可眼下国民党中央军,晋绥军,还有八路军,日本人更加上学生军,几股势力打成了一锅粥。”

李士绅不等刘连生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不悦的瞪着刘连生,“听说道,你并非是什么生意人。”

刘连生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势,中国自古有句话,叫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便是这个道理,天下统一,人民安居乐业,也便于我们开拓自己的生意,不知李老先生意下如何?”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士绅也是老谋深算,阅历丰富,他似乎已经觉察到了刘连生的来意。

刘连生赔笑道:“我是什么身份,这并不重要在,重要的是天下一统,人民乐业,可看看眼下的局势,谁又能完成这天下一统的大业呢?国民党中央军更不必说,人心涣散,斗志全无,要是指望他们,中国早就完了。再看看八路军,一群穷棒子,要枪没枪,要炮没炮,充其量也就是一伙土匪。学生军那就更指望不上了,一群娃娃兵,要是把国家交给他们,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所以说吗?有能力完成这个使命的,也只有日本人,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还不是为了帮助我们实现大东亚共荣的宏伟事业,他们怀着一颗爱心,来帮助我们建设自己的祖国,我们怎能不感激涕零,怎会不全力以赴的帮助他们,李老先生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李士绅沉下脸来,拐杖在地下点了点,努力直起腰来,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道:“老夫已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之人,只想苟延残喘,度过余生,无心参与军国大事,还望两位海涵。”李士绅说完摆了摆手,“管家,送客。”

眼见李士绅下了逐客令,刘连生也彻底撕破了伪装,奸笑道:“中国还有句老话,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遮拦的了,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在你的头上,是你老李家八辈子修来的个福气,这日中友好山西商会会长的位置是非你莫属,别再给我推三阻四。三天之后,我来听你回信,我不想听到一个‘不’字。”说罢一甩手,夺门而出,渊彦一郎紧跟在他身后,出得大门,刘连生一摆手,四五个人围了上来,“看紧了,别让老东西跑了!”几个人点点头,刘连生一个箭步跨上汽车,和渊彦一郎一并回到了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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