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不止一次的想象昆仑玄宫的壮美惊人外观。结果呢,到了跟前,才发现一代巫皇居住的地方居然只是几间小破木屋子。这岂止是“大跌眼镜”,简直连“眼睛”都跌出来了。难道,轩辕鼎其实是一个极其廉洁奉公的巫界最高领导人,或者是苦修型的皇族吗?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但是到了这里,所有巫师,包括风星痕,表情都变得十分肃穆,没人敢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并且,每个人都是垂手而立。这时,只见鲁先生走到入口靠左手的一间木屋前轻轻敲门后,轻声说道:“人到齐了。”
话音刚落,木门打开,从里走出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人。这人腰间所配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柄手掌长度的小玉刀,看见他的模样我暗中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杀死潞城辛大伟一家的巫师马飞。
鲁先生含胸弓背的跟在他身后,马飞表情彪悍,满眼凶光的打量了我们所有人一番,干咳了一声说道:“刚才翻看了一下名册,发现诸位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在下名叫马飞,给诸位前辈见礼了。”他话说的虽然客气,但语气倨傲至极,双手背在身后傲然挺立,没半分见礼的姿势。
他这种客气,十足的就是一种姿态了,甚至连姿态也不算。
停顿了一会儿,见大家并没有开口,他继续道:“不过,这几年我也听说,大家做事态度比较消极,不够努力。比方说风先生,本来寻找鬼泣婴儿是你的责任,但这些年,你居然没有朝玄宫送来哪怕是一个小孩儿。难道,咱们堂堂中原大地,连一个鬼泣都不曾有吗?这当然不可能了。”
“那么,马先生的意思是,我办事不利呗?”风星痕终于开口了,他乜着眼道。
在场巫师面色齐齐大变,马飞停下脚步朝风星痕望去,他目光毫不退缩,两人充满敌意的对视了很久。
马飞忽然“哈哈”笑了两声道:“都说风先生性烈如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这人说话一向对事不对人,风先生还是不要多心。”
风星痕“哼”了一声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在老子面前装老大,扯他妈的蛋呢?一条给巫皇办事的狗,有什么可嚣张的?”这两句话又说的在场所有人面色大变,看来,风星痕今天是卯足了劲儿要硬来了。
果然,马飞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显然,他没有想到有人居然敢让他下不来台。只见他贴在腿旁的双手变成了黑紫色,接着袖子边掉下两团犹如泥团的东西,落在地下后,两个团子便伸出了一对透明的翅膀。所有巫师见状后立刻朝后疾退去,只有风星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团子开始不停震动,似乎就要伸展开曲着的身体。就在我们所有人将注意力盯在团子身上时,忽然从天而降一双黑色单鞋,这么单鞋将团子踩得浆液四溅,铺满了一旁马飞的鞋面。
由下朝上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瘦,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知从哪儿赶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上长袍颜色又变成了黑色,腰间挂着一柄小玉斧,这人发型不再是那种梳个冲天小辫的光瓢了,而是将满头长发挽成发髻,五官看来让人感觉平和了不少,加上又戴着一副眼镜,颇有点像是知识分子。
他笑道:“风先生可是黑巫师中的顶尖人物,凭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马飞脸上一红道:“是。”
“今天来者是客,无论如何,不能在自己家门口与客人发生冲突,还是先让诸位贵客进宫再说。”
马飞狠狠瞪了风星痕一眼,让开了路。黑衣人做了个迎客的手势,风星痕昂首当先而入,我们随后跟进。
只听叶长海恨恨的说道:“怎么不弄死这狗日的,真是可惜。”
叶长海,确实是一个小人。我也想不通,叶长海,怎么派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这样的玩意儿,怎么会成为叶家的顶级高手。我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鄙视。
实话实说,从第一次见面,叶长海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就让我非常反感,见到昆仑玄宫的人,他又是一副典型的奴才嘴脸,而且最热衷于在背后咒骂风星痕。这家伙的一切都让我反感到了极点,正好一块凸石上飞来两头山鹰,对着我们发出枭鸣声,我借机讽刺道:“什么鸟在叫,真他妈讨厌,只会背地里叫叫叫。”
叶长海立刻转头对我恶狠狠喊道:“你小子骂谁?”
“我他妈骂鸟,你管得着吗你?”
“你别以为我是傻子,你算什么东西,敢骂老子?”
“骂你是因为你背后说人坏话太多了,有种当人面去说,你要敢说,我算你是条汉子。”
叶长海被我挤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说了一句:“咱们出去后等着瞧。”
面对这样的威胁之语,我不但不害怕,反而对于他的鄙视更深了一层,因为在我心目中,只有流氓小痞子在吃了亏后会说这种话,没想到作为巫族四大家族之一的首领人物,也会说这种无聊的语言。这时,只见走在第一位风星痕忽然停下了脚步,接着转过身子挤开众人走到叶长海面前,皱紧眉头望着他,虽没说话但表情让人望而生畏。
叶长海根本没有和他对视的勇气,低着头罔顾左右,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这时,马云禄说道:“风大哥,我们来此是客,有话还是等安排好后再说也不迟。”
风星痕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打了叶长海一记耳光,虽然不重但清脆悦耳,在场诸人无不看的清楚,听得清晰。要说,这样折人面子,这招实在太狠了,叶长海自己都没想到会挨这一记响亮的耳朵。
愣了好一会儿,叶长海才道:“你敢打我?”话音未落,那边嘴巴也吃了一记耳光。这一记更加响亮。
这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风星痕,虽然知道他嚣张跋扈,但在众人面前公然抽身份地位和他相等的叶家老大叶长海的嘴巴,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叶长海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想发作又不敢发作,既尴尬又愤怒。总之,我都想替他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这下叶家脸丢大发了,几乎是在整个巫师族群面前丢人。俗话怎么说来着,光着屁股推磨,转圈子丢人啊。
风星痕用手指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道:“我要是再听见你屁话说个没完没了的,就拔光你一嘴牙,不信你就试试看。”说罢,转身继续走到众人头里朝木塔走去,叶长海捂着脸似乎都要哭出声来。我暗中为风星痕喝彩,佩服他做人做事干脆利落。
叶长海此后不再说话。看来,巫师世界还是实力决定一切,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
走进木塔后,我们发现,实际并不宽广的内部空间并非是供人居住,只见山石的地面中央有一个方形的大洞口,洞口上方吊着一个半圆形的木桶,而支架两边分别站立着两名精赤着上身,身高体壮的年轻人。黑衣人对我们说道:“入宫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我的职责到这里也就算是结束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没太注意,所以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纠纷,不过宫内宫外的规矩是天差地别的,如果再发生类似纠纷,我只能说对大家可能都不太好,后果大家都也清楚,所以,尽量克制吧。”
进洞的方式比较奇特,人分批站上木桶,再由四名壮汉一批批手动摇下去。到了此刻,我才知道昆仑玄宫并不是山谷中的那十几间破木屋子,而是别有洞天,这就像浮在海面上的冰山,我们只能看到十分之一。
下了洞口后,我们能清晰的看到其中是一处空间巨大的山洞,只是和我修炼的雪山山洞不同的是,这是一处巨大的玉石山洞,其中的洞壁都被人磨得滑如镜面,磨出的昆仑青玉在无数长明灯的照耀下发出荧光闪闪的暖绿色,这让山洞内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氛围,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膜拜之感。
木桶降到了一半,马云禄从身上摸出几双草鞋挨个发了一双,又对我低声说道:“穿上草鞋,另外,在这里可千万不能说洞,要说宫,一定要记住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换草鞋,但我估计这是某种奇怪的风俗,便换上了。平生第一次穿草鞋,只觉得入脚极轻,比穿皮鞋要舒服许多。当木桶落地后,我看清楚了立足之处,就瞬间明白了草鞋的作用。只见玉质的地面光滑如镜,跟大溜冰场一样,如果不是草鞋那种摩擦力,换成牛筋底的鞋子,那跟滑冰基本没有区别,这么大一个山洞,哦不,是山宫,那非摔死在里边不可。
落地后,只见一位身着绿色绸缎汉服的年轻少女过来行礼后,轻声说道:“请跟我来。”
接着,她在前袅袅娜娜的带路,我们一行通过一条羊肠小道向洞内深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