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宸本就强压怒火,昨夜是他和雪依真正意义上的大婚,所以尽管十分生气亦强自压着,可是那杨桃实在的可恶,平日里她的所作所为萧逸宸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所谓打狗看主人,只是碍着蓝荷公主和冷风月的情面,才装聋作哑,今天见她实在可恶,并不知道悔改,这才命令手下人将她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不要说二十大板就是十板子杨桃也擎受不住,不要看她只是个丫鬟,她这个丫鬟较雪依这个丞相府的小姐还自娇贵,从小和蓝荷公主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其实并未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二十大板倘若真的打下去,非要了她的性命不可。
雪依见状,正欲向前求情,杨桃哇的一声哭了起來,边哭边诉:“公主,您究竟去了哪儿了,你的杨桃以后再也不能服侍你了.......公主.......”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欺负我的杨桃!”杨桃话音才落,蓝荷公主柳眉倒竖疾步奔进院中。
萧逸宸疑惑的看看雪依,他明明记得自己点了蓝荷公主的睡穴,将她放在了屋中,怎么这会子竟从院外走了出來,雪依迎着萧逸宸的目光,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会心,看着萧逸宸眼中的疑问,雪依微微的摇摇头,刚刚只顾了萧僮,竟不知蓝荷公主什么时候解穴离开了屋子!
如今也顾不上蓝荷公主是如何醒來的,雪依迎上蓝荷款款万福道:“蓝荷公主莫要生气,是王爷一时情急心疼萧护卫,才发落杨桃,哪里会真的打她。”
蓝荷公主仰着头,扫了雪依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少在这里装好人,如果我迟來一步,你们指不定将杨桃打成什么样子呢?!”
萧逸宸眉头紧锁:“蓝荷,你來的正好,我倒要问问你,是谁伤了萧僮?以致于他现在还昏迷不醒!”
蓝荷闻听此言愣在了原地,大眼睛眨巴着满脸的不相信:“谁伤了萧僮?他现在在哪里?”
萧逸宸扫了蓝荷公主一眼,看她并非像是装傻,不再多说,只是将药房交给柳侬让她去抓药熬药,自己转身进了屋子。蓝荷公主随着萧逸宸亦走进屋子:“宸哥哥,你倒是说清楚啊,萧护卫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萧逸宸冲着床上努努嘴。
蓝荷公主奔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僮紧闭双眸,脸上如金纸一般竟然呈淡黄色,蓝荷公主大吃一惊:“他.......他这是被墨环蛛咬伤的症状啊!”
萧逸宸点点头:“秦太医正是如此说的,只是这墨环蛛只有來凤山有,怎么会在我的王府中出现呢?王府里有墨环蛛只能说明萧僮是被风舞国來的人害成这样的!”
蓝荷公主气恼的瞪着萧逸宸双手叉腰道:“就是我又怎么样?谁让他将我灌醉为你掩饰呢!”
蓝荷公主如此一说,萧逸宸倒开始怀疑萧僮这伤和她并无关系了,蓝荷这个丫头脾气倔强,如果是她所为,她现在一定不会承认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这个丫头吗?看着蓝荷明眸中的水雾,萧逸宸有些气短。
“我也沒有说一定是将他害成这样的.......”
蓝荷公主不再理会萧逸宸,小手拔开萧僮的衣领,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口,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昨天傍晚时分,萧僮突然喝的醉醺醺的來到蓝荷公主的院子,定要蓝荷公主陪着他一起喝酒赏月,当初在风舞国的时候,蓝荷公主,萧僮,冷风月,萧逸宸和莞心姑娘经常在月下饮酒作诗,众人从未把萧僮当过下属或者奴才,而蓝荷公主亦是将他视作哥哥一般,无拘无束无间。
自从來到邀月国和亲后,虽然八抬大轿将蓝荷公主接到了渝王府,可是萧逸宸却从未來过她的屋中,即使是偶尔來了,也只是在院中小坐,倘若一定要见面,他也会带上萧僮,蓝荷公主心里憋屈的很,可是有些话一个女孩儿家又说不出口,见萧僮邀她喝酒,自然爽快的答应了下來。
二人推杯换盏,不觉耳酣面热,说话也就不再避忌,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雪依身上,萧僮对雪依赞不绝口,说她是萧逸宸命中的贵人,蓝荷听了自然是不开心,免不得奚落几句。
萧僮忽然很认真的劝蓝荷公主放开萧逸宸,他劝解道:“我自从认识王爷到现在,第一次见他笑是因为雪依王妃,第一次见他落泪亦是因为雪依王妃,聪明如你何苦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坐冷板凳呢?!”
蓝荷斜睨着萧僮一阵的冷笑:“蓝雪依即便是天仙也活不了多久,她就算是宸哥哥心中的肉也会被凝香散腐蚀掉!我就不信宸哥哥真的会喜欢她,倘若如此那么一开始他又为何给她下毒!”
萧僮喝一口酒摇摇头道:“恐怕王爷也沒有想到这世上会有令他倾心的女子吧,也许王爷自己现在都还沒有发现雪依在他心中的重要,但是,蓝荷,相信萧僮,日后王爷说不定会为了雪依王妃抛却仇恨放下这大好的河山!”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喝酒!反正十天,最多十天,蓝雪依就会一命呜呼,就算宸哥哥会伤心,也是一时。”蓝荷公主执拗的认定萧逸宸。
萧僮摇摇头笑道,醉眼蒙蒙,手指弯曲轻轻一勾:“蓝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嗯?什么秘密?”蓝荷公主亦是醉眼惺忪,斜睨着萧僮粉面偎近他。
萧僮点指着蓝荷公主哈哈一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好奇,所以我.......我不说了.......”
蓝荷公主摇摇晃晃的站起來,摆摆手道:“爱说不说,打量着人家真的爱听呢。”说着,准备回房睡觉。
萧僮看着蓝荷公主的背影径自嘟囔道:“这件事你非但爱听,只怕听了以后会伤心欲绝吧,你的宸哥哥.......的伤是伪装的,今晚就是他和雪依真正的大婚之夜,你听外面的鼓乐声就是他迎娶蓝荷的声音.......”
蓝荷公主本來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她听见萧僮断断续续的话后酒立时醒了一半,她飞奔回萧僮的身边,薅住萧僮的脖领子,柳眉倒竖,圆睁二目问道:“你待怎么说?!你再说一遍!”
萧僮情知自己说走了嘴,欲待否认又十分了解蓝荷公主的脾气秉性,而他奉了萧逸宸的严令,今晚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阻止蓝荷前去搅闹洞房,不得已萧僮只好使出擒拿手想要将蓝荷强行送进寝室。
蓝荷公主自幼习武练剑,怎么会束手就擒,况此时乍闻心上人不但骗了自己而且还要和别人洞房花烛,她怎么会甘心,当下二人就打在了一处,再怎么讲,萧僮身份低微,亦不敢与蓝荷公主太过肢体上的接触,本就醉酒加之顾忌,不免处处制肘。
蓝荷公主一心要找萧逸宸理论,情急之下宝刀削向萧僮,萧僮脚下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蓝荷可沒有看宝刀是否打中了萧僮,转身就跑出了院子來到了萧逸宸的寝殿,至于这墨环蛛一事她的确不知情。
看着萧僮昏迷的样子,蓝荷公主心生愧疚,也懒得再和萧逸宸雪依理论,回头问萧逸宸道:“宸哥哥,萧僮这伤可有生命危险吗?”
萧逸宸张张嘴又并拢,神情凝重的缓缓摇摇头:“秦太医说恐怕不好,也许两天也许三日,倘若他还不能醒來就再也不会醒來了.......”萧逸宸说着,竟挤出一点眼泪。
雪依在一旁不解的看了一眼萧逸宸,秦太医明明说萧僮这伤并无大碍的,只是急血攻心加上失血过多,再有墨环蛛的毒性作祟,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喝完解药后最多一个时辰就可以醒來了的。怎么萧逸宸竟要如此的骗蓝荷公主呢?
雪依还沒有说话,门口碗盘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三个人扭头看去,见是柳侬呆愣愣的站在门口,脸上竟淌满泪水。
蓝荷公主奔到萧逸宸的面前紧紧的抓住他的双臂用力的摇晃着:“宸哥哥,你不是也懂医术吗?快想办法救救他吧,倘若他真的这样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看着蓝荷公主慌张的样子,雪依顿时明白了萧逸宸的用意,萧逸宸看着蓝荷摇摇头:“这法子恐怕太残忍了,我不好说的。”
“宸哥哥,你只管说,就是要龙鳞我也下海去找!”蓝荷公主催促着萧逸宸。
“龙鳞倒不必,只要有爱他胜过爱自己性命的人,割下自己腕上一块肉熬在药中,一个时辰后他自然会醒來。”萧逸宸盯着蓝荷公主摇摇头说道。
蓝荷公主踉跄着倒退几步,呆愣愣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萧僮喃喃自语道:“萧僮,我该去哪里找这个爱你胜过爱自己生命的女人呢?!”
雪依见蓝荷伤心欲绝又万分失落的样子,心有不忍,想要说破真情,却见萧逸宸缓缓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