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起身告退,临行前眉目间几分轻视的笑,扫了一眼瑟缩在雪依身前的雪舞,昂首问了一句:“敢问娘娘这位姐姐是什么人?怎么面生的很呢?”
雪舞闻言身子剧烈的颤抖起來,本能的向着雪依的身子靠了靠。
雪依感觉到雪舞的惊惧,不露声色的微微一笑:“这是本宫的妹妹,但不知琴儿姑娘还有什么问題吗?”
琴儿斜睨着雪舞,冷冷一笑:“原來是雪舞小姐,奴婢听闻二小姐是邀月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琴儿话还沒有说完,宫嬷嬷沉声喝止琴儿:“大胆,琴儿,你我是什么身份?二小姐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吗?!”
雪依的目光充满爱怜的看着雪舞,默然,琴儿见状,知道自己得罪了雪依,但是她自恃是岫妃的贴身宫女,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哼哼一笑,万福说:“嬷嬷教训的是,是奴婢一时忘形,还望雪妃娘娘恕罪。”
雪依的玉手抚摸着雪舞的乌发,似乎沒有听见琴儿说什么,宫嬷嬷与柳侬等站在两旁,看也不看琴儿,沒有雪依的命令,琴儿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站起來告退,只好半蹲在原地保持着万福的姿态。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柳侬与雪依有一句沒一句的闲聊,偷眼打量着琴儿的身子开始颤抖,柳侬掩口偷笑,琴儿见状,恼羞成怒,自恃是岫妃身边一等一得意的宫女,忍不住恼怒的说:“雪妃娘娘,奴婢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宫嬷嬷抬起眼皮,懒懒的说:“你觉得该讲就讲,不该讲还是不要讲,免得自己皮肉受苦!”
琴儿直起身子,鼓着腮帮子瞪着宫嬷嬷,她虽然忌惮雪妃,却并不把宫嬷嬷与柳侬等放在眼中,她冷哼一声:“奴婢劝嬷嬷还是收着点吧,难道嬷嬷不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吗?今日嬷嬷可以羞辱奴婢,明日就不知谁來羞辱嬷嬷了。”
小湖自门外走进來,小脸似笑非笑的连声说:“哟哟哟,是谁这样的大胆,竟然跑到我们宫里來教训起嬷嬷來了!”
小湖转到琴儿面前,边咂舌边摇头:“我当是谁呢,原來是琴姑娘啊,也是,除了琴姑娘当自己是一条挥之则來的狗,谁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呢?”
小湖语带讽刺,满面嘲笑,琴儿一张脸被气成紫猪肝一样,指着小湖的手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啪”的一声响,琴儿竟狠狠的扇了小湖一个耳光。
小湖捂着半边脸瞪着琴儿,她怎么也想不到琴儿竟敢当着自己家主子的面打她,正想还手,雪依沉声叫住她:“小湖,不得对琴儿姑娘无礼。”
“娘娘........”小湖本來以为雪依会为她做主,不想雪依偏向琴儿,大眼瞬间被水雾迷蒙,泪眼婆娑,委屈的看向雪依,雪依见小湖白皙的左脸颊上清晰的手印,虽然心疼,却不想这件事扩大惹成帝烦恼,因此喝止小湖。
琴儿若是个明白人就该见好就收,就此告退也就是了,偏偏琴儿是个沾便宜沒够的主儿,见雪依弹压自己的人,猖狂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轻蔑的一笑:“雪妃娘娘果然知道什么是识时务为俊杰,奴婢看娘娘是个聪明人,就再奉劝娘娘一句,还是快点将二小姐送出宫去吧,否则保不准哪天一不小心掉进井里湖里的有个闪失,后悔也來不及了!”
雪依微微扬起头,黑眸闪过一丝冷冽,感觉到雪舞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再联想起雪舞身上的伤痕,雪依情知琴儿今日來得蹊跷,正要发作几句,见成帝站在琴儿的身后,眼珠一转,笑着说:“本宫谢谢琴姑娘好意,但不知雪舞如何得罪了姑娘,姑娘竟如此咒怨与她?”
雪依见到成帝吗,本要请安,不想成帝见琴儿猖狂,有意阻止雪依,雪依只得继续装作和琴儿闲聊一般,琴儿却是背对门口,并不知成帝站在自己的身后,只道主弱奴怂,见雪依暗弱,特意的放肆起來,所以竟出言不逊的道:“娘娘还不知道吗?二小姐仗着自己有几分容貌,几次三番勾引皇上,若不是岫妃娘娘看管的紧些,早就被这狐媚子将皇上的魂勾走了呢。”
“柳侬,小湖,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竟让畜生在此撒野狂吠也不赶出去呢?!”成帝实在忍无可忍,铁青着脸声音如寒冬的朔风。
琴儿只觉得后脊梁骨冒冷气,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成帝早已走进屋子,坐在雪依的身旁,沉声说:“你是岫妃宫里的琴儿?是岫妃指使你來这里撒野的吗?”
琴儿忙磕头说:“回皇上的话,是岫妃娘娘得了皇上的赏赐的释迦,听说雪妃娘娘经常呕吐,我家娘娘舍不得吃,特意着奴婢來给雪妃娘娘送來的。”
雪依无语,成帝脸上一红,昨夜凤舞国來人送來两颗释迦,其时成帝正在岫妃的寝宫,成帝本想给太后送去一个,雪依送去一个,见岫妃眉目间露出几分渴盼,随口就赏了岫妃,今日被雪依知道,颇为不自在的看着她,尴尬一笑,有些结巴的说:“朕原本是要给雪儿送來的.......只是........”
雪依一笑:“皇上何必将一粒水果放在心上?妹妹送來与皇上在雪依心中并沒有什么区别。”
成帝知雪依宽厚,将满腔怒火与尴尬发泄在琴儿身上,冷声命令门外的侍卫:“來人啊,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活活打死!”
琴儿见成帝大怒,忙扣头求饶:“皇上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雪依忙为琴儿求情:“皇上,”谁知话未出唇就被成帝堵了回去:“雪儿,你不要为这个贱婢求情!朕今天是不会饶了她的!來人啊,还不快将这个贱婢拖下去!”
雪依忙喝止:“慢!”两个侍卫抓住琴儿的双臂站在原地。
雪依浅笑:“皇上就是要处罚这个奴婢也要知会岫妃妹妹一声啊,不然岫妃妹妹岂不是要怪我了。”
成帝冷哼一声:“哼,她的奴婢猖狂成这个样子,她也脱不了干系!”
雪依还要说什么,岫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姐姐快不要为这个丫头求情了,皇上说的对,是妹妹管教无方,妹妹觉不敢有半句怨言怪姐姐的。”
原來宫嬷嬷悄悄的派人去岫妃宫里传信,说琴儿猖狂无状被雪依强留下了要处置呢,宫嬷嬷之所以沒有说出成帝在此,原本是想让岫妃为琴儿求情,在成帝面前失宠,不想岫妃十分机敏,见到成帝后不但不为琴儿求情,反而向雪依赔礼。
成帝见到岫妃,再看看雪依,俊脸微红,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曾经答应雪依,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太后却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说辞,强求他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皇嗣,第一次宠幸岫妃与柔妃是籍了和乐酒的作用,时日久了,成帝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自然抵不住红粉佳人的妩媚。
殊不知,雪依从未曾想过与成帝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她的心中,萧逸宸永远是她的夫君,即便是心向成帝,也只为了王府时的旧恩。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幻梦罢了!
琴儿挣扎着狂喊着奔向岫妃:“岫妃娘娘救命啊,皇上要杀了奴婢呢!”
岫妃凤目圆睁,指着琴儿怒斥:“大胆的奴婢,这个时候不知悔改不甘心领罪还要狡辩,皇上,臣妾求皇上速将贱婢拉出去斩了。”
琴儿见岫妃不但不为她求情,反而求成帝速速杀她,恍然大悟,点头苦笑连连说:“我知道了,狡兔死走狗烹,是我这个贱婢知道的太多了,你要借皇上的手杀了我!”
琴儿忽然像疯了一样,转向雪依,通红的双眸盯着雪依说:“雪妃娘娘,岫妃不是,”
一把剑刺进了琴儿的胸口!
血顺着剑锋滴滴落下。
“啊......”雪舞一声惊叫晕厥在雪依的怀中。
雪依痴痴地看着成帝缓缓的将宝剑转了两下豁然抽出宝剑,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成帝侧身躲过,琴儿的鲜血悉数喷在岫妃苍白的脸上。
“还不快收拾一下!”成帝擦干宝剑上的血迹,冷声命令呆立在两旁的侍卫。
侍卫匆匆将琴儿的尸体拖出去,留下一地的血迹,琴儿圆睁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雪依,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
岫妃告退,成帝见雪依呆呆的面无表情,以为她被吓傻了,手刚落在雪依的双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成帝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雪儿,朕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不要害怕。”
雪依已经不知道害怕了,她想的更多的是琴儿要告诉她什么,岫妃不是.......琴儿这四个字后面究竟要说什么?
成帝生性多疑,回想自己进宫前一连串的事情,还有自己进宫后的种种怪异,雪依暗下决心要查个清楚,为今之计却是要稳住成帝,不能让成帝看出她已经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