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么样?”柳侬是个不信邪的主儿,见那侍卫有威胁之意,不退反进,双手叉着腰,丹凤眼似睁还闭着侧头问。
仓朗朗一声响,明晃晃的宝剑突然出鞘,压在柳侬白皙的脖颈上,侍卫阴森一笑:“皇上说的清楚,若有人抗旨,视若贼匪格杀勿论!”
柳侬面无惧色依然挺直了纤腰,侍卫的眼睛精光一闪而过,宝剑向下,柳侬白皙的脖颈上顿时被凌厉的剑锋划出一道血痕!
就在此时,雪依掀开珠帘站在门口咳嗽一声:“柳侬,什么声音,怎么这样的吵?”
侍卫见雪依一身白衣站在中门,忙撤下宝剑跪在地上扣头:“御林军千夫长张友叩见雪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雪依抬手缓缓而言:“免礼平身,但不知我这丫头怎么得罪了张将军?若是她触犯律例,似乎也不该张将军施以死刑。”
雪依语气平缓,字字却带着几分凌厉,张友忙磕头解释:“回禀娘娘,柳姑娘并未得罪末将也并未犯法,只是今夜宫中來了刺客,末将奉旨捉拿刺客,柳姑娘却百般阻挠,末将越加担心刺客在晨晖宫中,若娘娘有个闪失,末将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担当不起,一时情急,因此得罪了柳姑娘。”
张友的回答亦是不卑不亢,话里话外藏着机锋,若雪依此时也阻挠他搜宫,就证明刺客就在晨晖宫中,若雪依同意他搜宫,那么他也达到了他的目的。
雪依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张友,半晌后,淡淡的问:“张将军执意要搜查本宫的晨晖宫吗?”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奉旨而來,只能据实回禀皇上,若皇上再遣末将來搜宫,岂不是耽搁娘娘的好睡?”张友已经站起來,躬身回答,眼睛偷偷的斜睨雪依的寝宫。
寝宫内,珠帘晃动,窗纱飘飘,似乎有人影晃动。
雪依玉面一沉,冷声说道:“柳侬,既然张将军执意要搜查本宫的寝宫,就打开大门,将皇上的尚方宝剑请出來,命他搜查就是了!”
柳侬扬起下颌,最近噙一个淡淡的笑容,大眼睛挑衅的扫了一眼张友,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是,奴婢遵旨。”
张友半信半疑的站在门外,不多时,柳侬怀抱成帝的尚方宝剑站在门外,张友这才跪在地上扣头:“。ET”
雪依下颌轻扬,声音几分冷肃:“张将军既是奉旨搜查,请吧。”
张友擦擦额头的冷汗,讪讪一笑,磕了个头说:“尚方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既然皇上在此,末将自然不敢搜了。”
雪依猜着此时小福子和萧僮已经走远了,就是让张友搜一搜也无妨,正要开口命他搜,柳侬在身后拽拽她的衣角,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示意雪依不要让他们搜。
雪依虽然不明白柳侬的用意,亦只好沉下脸对张友说:“看來张将军还是不相信本宫,也好,按理,本宫该让张将军搜上一搜,奈何尚方宝剑已经请出,只好烦劳将军走一趟,请圣旨再來搜查本宫的晨晖宫,本宫就在这里等你!”
张友愣了一下,瞟了一眼寝宫内的朦胧与不时飘动的窗帘,心一横,咬着后槽牙躬身一笑说:“末将得罪了,请娘娘稍待片刻!”
“走!”张友一挥手,率领手下御林军如风一般消失。
柳侬常常的出了一口气,一溜烟儿的跑到月亮门,探头左右看看,忙转回身來直奔屋中,雪依诧异的看着柳侬,不解的问:“你这个丫头神神叨叨的做什么?难不成屋中真的藏了什么人吗?”
柳侬双膝跪倒磕头,口中求饶:“求娘娘恕罪。”
雪依知道柳侬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忙双手拽着她的双臂,急急地说:“现在什么时候了?人家已经搜到了门口,你若真的藏了什么人,赶快叫他出來就是了,本宫也好想对策啊。”
柳侬这才回身冲着她自己的床榻喊了一声:“快出來吧。”
雪依定睛看着柳侬的床下,见一个人自床下爬出來,借着昏黄的烛光一看吗,竟然就是秦太医,雪依吃惊的看着柳侬,秦太医本來可以大摇大摆的來见她,怎么会躲在柳侬的床下,难不成张友口中的刺客就是秦太医?!
柳侬看出雪依的疑惑,忙跪下说:“娘娘有所不知,傍晚时分秦太医匆匆赶來说是有要事找娘娘商量,奴婢见娘娘正在休息,所以不忍打扰,后來,五公公派人來传话,秦太医就躲了起來,娘娘请放宽心,秦太医绝非是张将军口中所说的刺客。”
雪依闻言,脚步踉跄后退,盯着秦太医脱口问道:“本宫与小福子所说的话秦太医都听见了吗?”
秦太医双膝跪下,点点头,双眸泛着泪光,声音几分哽咽:“回禀娘娘,臣听见了,小福子不知道的详情臣都知道,这也是臣为何要求见娘娘的原因。”
“你都知道?你知道什么?”雪依紧走两步,來到秦太医的面前,面色带着几分仓皇和紧张。
秦太医盯着雪依,一字一字的说:“臣知道宫嬷嬷是怎么死的,臣还知道皇上就是.......”
“柳侬,你去门外守着,张友一会儿一定还会回來!”雪依突然打断了秦太医。
柳侬不情愿的走出去。
雪依掩上房门,示意秦太医说下去。
秦太医磕了个头说:“事情紧急,臣就长话短说,据臣所知,宫嬷嬷不是从假山上跌落摔死的,而是劝谏皇上时,触柱而亡!”
雪依半信半疑的盯着秦太医问:“秦太医怎么会知道宫嬷嬷是如何死的?又为何來告诉本宫?”
秦太医缓缓摇摇头,:“娘娘,皇上要捉拿的刺客就是微臣,只因宫嬷嬷触柱之时臣就在当场,当时皇上接到边关的密函,好像是要派人暗中除掉蓝丞相,宫嬷嬷极力阻止,皇上不听,宫嬷嬷激愤之下,一头碰到柱子上,是老臣为宫嬷嬷处理的伤口,只是......”
秦太医老泪纵横,哽咽难言,雪依静静的站在原地等他平复情绪,少时,秦太医擦干眼角的泪痕,继续说:“娘娘若问老臣为何要将此事告诉娘娘,是因为老臣希望娘娘能为宫嬷嬷报仇,还她一个公道。”
雪依盯着秦太医,忽然问:“不知秦太医和宫嬷嬷是何关系?”
秦太医一愣,旋即惨然一笑:“娘娘果然冰雪聪明,到了现在,老臣也沒有必要再隐瞒下去,老臣与宫嬷嬷是夫妻。”
雪依闻听此言,愣住了,她想过许多,却从來沒有想到过他们二人竟是夫妻关系,宫嬷嬷更是只字未提过,雪依心中疑惑,口中问道:“你与宫嬷嬷既是夫妻,本宫怎么从未听嬷嬷提起过?你们又为什么不相认呢?”
泪自秦太医的眼角落下來,半晌方才开口说:“宫嬷嬷的闺名叫婉娘,,臣与婉娘成亲只有一个月,她就突然失踪了,臣记得当时她与蓝府的大小姐还有一个姑娘结拜为异姓姐妹,那时候的婉娘很快乐也很美丽,虽已成亲,却常常去看她的姐妹,臣对婉娘格外的喜欢,也就随她的心意,谁知她竟然突然失踪了。”秦太医深思恍惚,陷入痛苦又快乐的往事。
雪依打断他的思绪,问:“难道秦太医就任由自己的妻子莫名的失踪?沒有去找过她吗?”
秦太医凄然笑笑:“臣怎么会不找呢?当臣得知婉娘失踪后,疯了一样找遍了双凤城,就差将地皮翻个个了,臣也曾经去蓝府打听消息,却听说蓝夫人诞下一个妖怪后血崩而亡,臣什么也沒有打听到,四处寻找了几年,慢慢的也就死心了,臣还记得第一次见渝王爷的时候,臣第一眼看见渝王爷的奶娘就认出了她不是宫嬷嬷,而是臣失踪的妻子婉娘。”
雪依只觉的其中疑团重重,不解的问:“太医为何不与婉娘相认。”
秦太医长叹一声:“或许当时臣真的不该答应她去完成她的誓言吧,她说她受她的姐妹所托,要照顾渝王爷,还说等渝王爷报了弑母之仇后,就会和我一起远走高飞,谁知她.......”
眼泪如雨落下,雪依正要说什么,柳侬急匆匆的跑进來,急促的小声说:“娘娘,张友果然又來了。”
雪依看看秦太医,沉吟片刻,说道:“秦太医,就麻烦你为本宫诊脉。”
秦太医给雪依磕了个头,摆摆手说:’娘娘不必枉费心思了,皇上一定会杀人灭口,他不会让任何人透漏宫嬷嬷的死因,若娘娘真的想救老臣的话,就请娘娘他日将我与宫嬷嬷葬在一起,我们生不能同衾,但愿死能同穴!”
秦太医说完,不等雪依再说话,自窗户跳出去,雪依扑在窗台上,正要叫他回來,谁知秦太医已经报了必死的心,竟然一头扎进碧水湖,雪依的手在夜色中徒劳的伸着,贝齿深深的嵌进自己的下唇。
柳侬惊恐的睁大双眸,为防自己叫出声來,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