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一语惊人心(1 / 1)

第十九节一语惊人心

我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滚过石上的声音一阵烦躁。

还在刘渔郎的洞房花烛夜,我们就连夜离开了。这在计划之内,也远在计划之外。计划之内是应长公主所托,我不得不回宫,计划之外是我们比预计的时辰还要提前,起因就是尹风在听到我的话后勃然大怒,甩下我们全部人一个人骑马狂奔,长公主心疼弟弟,怎能让弟弟一人独行,慌忙令所有人跟着赶路。

穆展本也是要去追赶的,无奈车上还有金尊玉贵的公主,安全问题是个大隐患,这才命身边跟着的几个大汉先行,而他自己则是随驾在侧。

与公主同乘一骥,我也不能过多表现我的情绪,大部分时间低着头。

公主恼我气走了弟弟,根本不打算轻易放过我,看着我,语气虽不是之前那般无视,也好不到哪去:“真不知你好在哪里?若说天姿国色,你如今已没有了。可是我这可怜的弟弟怎么就……,还有我一起看着长大的展儿,怕是也对你念念不忘吧。”

我无从回答,她说的虽然尖锐无疑是事实。

但是现在我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只是担心尹风一个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又如上次一般受伤?他在身边还好,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空空的。

长公主不屑一顾,只道:“都说你敏慧,我看也未必。”

“长公主何出此言?”

公主都主动搭讪了,我也不能再次装作没听到,何况她也是话中有话,最重要的还在后面。

“这一路走来,是个傻子都能看出风儿对你的情意。你为临儿侧妃时,他可曾对你有过不轨举动?即使你被临儿休弃,他也未曾因此嫌弃过你,他如此待你,又岂会让你于外人面前背信弃义?”

“我……”

我哑然,公主的话虽然大部分是维护弟弟,可是也是字字珠玑,一语敲醒了我这个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的人。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让我对他心生怨恨呢?只是我那时手有证据,他又是最容易被怀疑的人,所以才……

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我有些惶惶然起来,难怪他会那么伤心地一甩袖子掉头就走,恐怕杀人对他而言是小事,我怀疑了他才是真正让他震怒的原因了。

可这金簪之事,的确是只有他、我还有春烟三人知晓,春烟不会武功,又一直在我身边,不可能是她。这才使得我第一个念头就想起是尹风,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而且费尽心力地杀死一个村妇,对对方又有何好处?

一想起这些,我又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尹风商量。忽然想起他已经被我气跑了,顿时有些挫败感。

长公主见我坐立不安的模样,讥笑道:“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

相处过几次,我也知晓长公主是披着狼皮的羊,吃软不吃硬,便放低了姿态,道:“我……妾身只是想去道歉。”

想我辛晴自穿过来,还没有这么心悦诚服地低声下气过呢。

“风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那以公主的意思?”我试探着问道。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只会局面只会更加乱。先晾着他,等他气消了,自己就会回来了。”

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还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脸一红,知道她是有意取笑我,反衬尹风每一次都会先向我低头,心里一暖,这个傻瓜啊,竟然……

阴霾一扫而空后,对他的怨气全都化成担心,更加担心起他的安全来,但愿他还能够知道,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想完后我自己又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这件事是我没有仔细考虑好,好像怄气的那个,最先是我……

长公主已看着远方遐思,我也不便打扰,心知她是担心什么,也不能再次提及,只道:“公主还是歇息吧,只怕回宫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公主出面。”

长公主叹气:“这个时候,如何还能睡着。除了之洲,我倒是更担心皇上。”

我安慰道:“皇上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公主还是不要太过担心了。”

这种安慰我自己听起来都是这样苍白无力,枭雄一世的征西将军都能被用来要挟,是皇上为了执掌江山也就罢了,如若不是,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我们谁也没有心情欣赏景色,各自想着心事,连旅途的疲惫的忘却了。

我一边担心着尹风的安危,又没有思路解开板栗村的难题,加之不能预测回宫后会是怎样场景,一路竟浑浑噩噩回到了皇宫。

我以为我回宫后,那幕后黑手就会出现,结果没有,我们仍是如同平常的朝拜或进宫给太后请安一样,从正门入,过朝政三殿,后进入后宫。

皇宫还是一样平静,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意外地我竟然也在当值的人群里再次见到了穆狄,不过我没有心思想他是如何再次出现的,只依稀看见他与穆展对视几秒,又互相毫无表情地别过头去。

后宫过拱门后是不能再乘轿的了,我们下了马车,由一大堆宫女跟着往后宫去。

我被安排在之前居住的寝宫,也就是勤政殿侧面,与如今的贤妃当初的罗玉英处于同一直线上。

这里曾经被一把火苗付之一炬,如今重新修建,格局也与往日一般,相同得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醒后翠倚就会回来,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又高兴又难过,即使没有了翠倚的身影,可是相同的布置和环境,还是让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从来不曾离开。

难道狠心的那个人真的是皇上吗?他再次把我囚禁在此,只是因为那个预言?

一回宫长公主就与我们分别了,听说她跪在勤政殿门口已经几个时辰了,皇上仍是不肯召见。

话说回来我回来后一直没有见过皇上真容,以他迷信的样子看,不该是这个状况啊,起码也得来看看我是死是活吧!

“主子,要歇着了吗?“春烟问道。

我摇头:“我倒是想,只怕不会有人愿意我睡得安稳。”

春烟与芽儿对视一眼,芽儿道:“主子何出此言?”

我打开茶壶,道:“你们看。”

茶壶是刚才一个小宫女端进来的,我见她脸色紧张,便问她是何事,那宫女想是年轻,不服侍人不久,又摸不清我的秉性,一紧张就跪下了,直说自己不是故意撞到别人求我不要怪罪云云。我自然想起初开窗时,确实见到这小宫女无意撞到了人,不是有意,是对方有意,跟着双方互相说了几句就各自相向而行。我那时没在意,现在回想,这茶壶就是那时被对面撞来的宫女掉了包,这字条也是对方有意送来的吧。

春烟和芽儿皆是面无声色,芽儿道:“主子要去吗?”

我看着字条上的几个字,道:“去,替我更衣。”

春烟还想来劝,却被芽儿阻止,道:“不如让奴婢陪着主子,要是有何不妥,也有个照应。”

我取下髻上发簪,道:“本以为你是个可心的,竟是跟春烟一般关心则乱,你二人皆如此不理智,让我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们?”

春烟与芽儿二人忙跪下,道:“主子息怒,奴婢们只是……”

“罢了,我也乏了,不用你们侍候在侧。你二人先退下吧,各自手抄一份经书。”

“是。”

对上眼神,两人都是了然的样子,我这才满意地点头,假意困倦地躺了下来。

待听清楚春烟在外面的一声:“主子已经歇息了,我们姐妹还要去抄写经书。你们守在门口,没有主子的吩咐,谁也不能进去打扰主子,都听明白了吗?”

“是。”是一堆宫女的应答。

待听清楚人已走远,我才坐起来,穿好衣裙,扮成春烟的样子从后窗偷偷翻了出去。

人多眼杂的情况下,我不能说的太清楚,春烟和芽儿只是配合我演一出戏,身边可以相信的人只有她们两个,其余的宫女,我不知道是谁的人,也不想知道。既然我还是她们明面上的主子,所以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做出什么违抗主子旨意的意思。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让假装惩罚了春烟和芽儿,由面生的宫女守在门口,如果她们其中有人擅自打开房门,就是不听主子的话,有奸细之嫌,不等我回来,自会有芽儿下令撵了出去。相反若是她们一直守在门口,我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去,也悄无声息地来。

扮成春烟的样子更好解释了,她是生面孔,不容易被人看出,而且也方便我出行。

一直不待见我的太后在此时传话来要见我,先不管是真是假,我也必须要走此一遭,不然怎么一个个拆开谜题呢?

是说怎么觉得故意撞小宫女的那个宫女面熟呢,不就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吗?

竟然劳动大宫女亲自出马,我也信了七八分了。看来太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

一路风平浪静,直到悄悄进了太后的“慈心殿”,见到何嬷嬷,我才是真正松了口气。

一年多不见,太后明显瘦了,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半片丰腴也没有了,原本矍铄的双眼也空落了下去,气势也去了一半,跟寻常人家的老太太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知是喜还是忧,福了身静静地站着。

太后见到我,很是激动,一把抓过我的手,我只觉得被她拉住的手掉入寒冰池,惊讶道:“太后……”

手这样冰凉,现在是春天了啊,怎么会……

我看向何嬷嬷,何嬷嬷抹了把泪,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太后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也知道太后大概是想念儿子,又怨恨儿子如此狠心才会大病,只是太后与皇上一向情分就与一般母子不同,生分而淡薄,太后又怎么会因为皇上难过呢?

她拉着我的手如此用力,只有一个解释,她已经知道过继出去的亲子尹庄在最后一刻与我在一起,不是惩罚我,就是听听儿子死前也没有遗言了。

“你一定觉得吃惊,哀家为何要,单独召见你?”太后突然幽幽开口。

我不语,低下头算是默认。

太后扯出一抹虚无的笑意,道:“因为皇上根本不是哀家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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