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不知道丽妃被陷害的真相,只是好奇看了两眼应含絮,慢慢地认出她来:“你是大哥带回来的姑娘……应含絮!是不是?”
应含絮“嗯”了一声,慌乱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闯入冷宫的,我是来找慕容水水,她说要来冷宫,我就追着她来了。”
“比你先一步,她被我娘吓跑了,我娘真是……一刻也安分不了,是我没照看好,吓到你们,实在很对不住。”常英说。
“不要紧不要紧,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责怪丽妃娘娘。”应含絮忙说。
常英难掩满目忧郁:“她早已不是娘娘了……”
应含絮怔住,无言以对。
这到底是自己遭人利用酿成的恶果呀!
然而常英忍耐力极好,沉寂不稍片刻,再凝望应含絮的时候,眼底便已没有了方才失控的难过,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块丝帕来,递给应含絮,说:“把眼泪擦擦。”
“不要紧的。”应含絮推脱道,寻常男儿家身上是不带丝帕这种东西的,何况那块丝帕质地柔软、绣品一流,不是心上人赠的就是丽妃给的,应含絮可不敢要。
然而常英说:“如果你这样出去被人看到,只怕惹来闲言闲语说我娘疯癫伤人,何况你现在身份不一般,是我大哥带进宫的人,这要被误会遭了我娘欺负,只怕我娘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常英这样一说,应含絮恍然大悟:是了是了,自己委屈不要紧,可不能再连累了丽妃娘娘。
遂只好接过帕子,道了声“谢谢”,才狼狈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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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冷宫继续寻找慕容水水,掘地三尺找了半天,发现这丫在树上。
这不是逗人嘛?
仰着脖子望着那刻大梧桐树,应含絮问:“水水,你再饿也不至于掏鸟窝吃蛋吧?”
“应含絮!”慕容水水往下瞅,见到应含絮,便如孩子般受了委屈地与她倾诉,“都说凤栖梧桐,我看不是,这棵梧桐树上,竟是只乌鸦!”
应含絮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那些传说的荒诞离奇,便道:“那乌鸦是浴了三昧真火,正在涅槃,重生后就能褪尽焦羽,变成凤凰!”
“应含絮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
“可即便涅槃可以成风,这浴火的过程也忒痛苦了吧?应含絮,假如是你,你愿意重生?”
“那你是宁愿碌碌无用地当一只乌鸦?遭人欺负被人耻笑?”
慕容水水想了想,说:“我不想,我只是……”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不慎踩空,结果连带着乌鸦窝和乌鸦崽,一块儿从那高高的梧桐树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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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水水那一摔并不轻,屁股着地,摔出了月事。
而应含絮绝没想到这居然是她丫的初潮。
当她凭着武女的架势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震惊地发现双腿之间有鲜血。
应含絮的第一反应是这丫和谁珠胎暗结,摔成小产了不成?
结果看她丫的反应完全不像呀,看着渐渐被血染红的裙裤,哇哇地就大哭起来,还嚷嚷说:“我的屁股摔碎啦!”唯恐天下人不知。
招致一箩筐的宫女太监纷纷路过驻足、好奇围观,应含絮赶忙叫了肩舆将她送回紫微宫,御医前来问诊,才获知她发育迟缓,刚从女孩变成的女人。
难怪情窦未开,敢情是身体节奏没跟上!
原本这事也无大碍,顶死了是屁股摔疼了盆腔受累了,能给这迟发育的女娃摔出个初潮来说不定还是桩误打误撞的好事,可没想到宫里的老嬷嬷多嘴,说民间流传一个不祥的说法:少女初潮如不是顺其自然地出现,而由意外造成,那这可怜的少女将来极有可能不孕。
这无疑是个噩耗,尤其是对于入宫的女子来说,何况还是皇后与惠妃这对冤家同气连枝钦定的太子妃。
惠妃说:“这都得怪应含絮没有保护好水水。”
皇后闻讯,带人前来兴师问罪。
应含絮知道:皇后和惠妃都是向着慕容水水的,皇后虽然经过应含絮的不懈努力而不再排斥应含絮,但慕容水水的入宫由她一手安排,目标明确,所以如果慕容水水在应含絮身边受到伤害,那皇后是绝不会宽恕的。
何况对于慕容水水是唯一太子妃的筹谋,惠妃与皇后站了同一阵线上,对应含絮的态度一直难辨冷热的惠妃这一次居然主动迁怒应含絮,摆明了就是要趁机逼走应含絮,只怕这一劫,应含絮是难逃了。
“必须严惩。”皇后说。
太子今早出宫去了。
应含絮孤立无援。
她看着无辜的慕容水水,忽然有种这一切是早就设计好的错觉。
虽然她知道慕容水水是真的无辜,因为她很震惊地问皇后:“我自己摔下来了为什么要责罚应含絮?”表情不像是假的。
“水水,你什么时候跟应含絮关系这么好了?”皇后问,然后看着应含絮的眼神便恢复到了从前的敌意,“看样子这小丫头不仅勾引男人的功夫厉害,连讨好女孩的本事也不俗,倾城是一个,你是第二个。”
可惜倾城也不在,应含絮不知道该求助谁,只要自己辩解:“皇后娘娘,水水爬树真不是我怂恿的,看着她掉下来我比她更疼,可那一刻我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要我用我的身体给她当肉垫吗?”
“嘴皮子倒是很厉害。”皇后说,“可惜太过自私,你须知道,将来若你真成了太子的妾,水水身为太子妃遇上任何危险,你们这些底下的人,可都是要拼了命去救的!”
原来在皇后眼里,太子妃绝无第二人选,反而应含絮能否成为太子的妾,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至于地位,永不过是“底下的人”,应含絮闻言,一声嗤笑,道了句:“这么说起来,皇后娘娘您要是遇上任何危险,惠妃娘娘这些底下的人,也都得拼了命地为你牺牲了?可在我看来,别说是危险,你平日里受的那些个委屈,那些孤单寂寞恨,恐怕也是底下那些人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