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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接近暗沉,水榭阁才恢复了宁静,可是阁楼上,却是灯火通明,肃然异常。
水莫款款坐着,司徒尔岚和熊倜相依而立,淡淡看着被压来的人,没有太多的波澜。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猜出了是她。
把金蚕如数放好,水莫才抬起头,清冷地目光落在地上人儿身上,寒意逼人,妖娆的容颜此刻让人莫不骇然,“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质疑,也没有给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让地上的人儿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肩膀。
“阁主,您听我解释……”抬头求情间,月光照射在秀丽的脸庞上,正是一直飞扬不羁的叶天晴,“前些日子,看守蛊室的紫儿身体抱恙,柳儿又忽然家中有事,情急之下怕阁主怪罪,所以就告诉了弟子,恳求弟子替她出出主意,弟子就想……蛊室是阁主一向最为看重的地方,若随意调动其他人去看守,恐怕会不尽人意,要是再不小心把蛊室里的东西弄坏了,她们就是以命相抵也赔不了,于是弟子就亲力亲为,帮阁主照看蛊室……”
叶天晴抬头看着水莫,眼眸真挚,“所以弟子身上才沾染了金蚕的气息,引得金蚕爬入房中,还望阁主明鉴!不要听信了外人之词,弟子对阁主一直都是忠心的!”说着,叶天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司徒尔岚的方向,眸色含怨,意有所指。
水莫缓缓起身,眼角荡着轻笑,泪痣无限魅惑,让叶天晴看得不禁有些呆了。
“你的意思是我听信人言,是非不分,冤枉了你。”水莫清淡淡地说着,目光扫过,却是一片冷冽。
叶天晴忙低头,“弟子不敢!”
红衣逶迤,轻轻滑过地面,立在叶天晴的面前,这还是叶天晴第一次如此静距离和水莫接触,害怕之余,心头猛地一阵悸动,闻着淡淡水莫身上的气息,恍惚得有些失神,可是下一刻,她就什么念想也没有了,只有浓烈的恐惧。
一根木兰针,就这样擦过她的额间,透过她的手指,插入地面,立在她的指缝之间。
空气中,是无声的可怖。
本来水榭阁中出如此的事情,司徒尔岚和熊倜于公于私都不该在场,水莫更不会允许有外人在,可是他们三人都知道,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有人竟然把脑筋动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是那个黑衣人,他们势必要让叶天晴说实话。
“好一副憋屈的模样,我本懒得多说。”水莫睥睨一眼,“既然如你所说,为何金蚕不爬向柳儿和紫儿的房间,单单就去了你那里?”
叶天晴恐惧地抬头,刚要脱口解释,在对上水莫的眼瞳时,蓦地瑟缩了一下,本来镇定的神色一下子有些慌了,“是因为……弟子曾进入蛊室中,想着帮阁主打扫一二……若是碰过金蚕,指尖必定有金色,阁主若是不相信,可以看看弟子的手指间是否有痕迹。”
说着,叶天晴就主动伸出手来,却在抬到半空中时,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硬在那里,眼眸瞪得硕大。
司徒尔岚在看到叶天晴的手时,也是微微一顿,随即了然,不得不从心底佩服水莫。
叶天晴颤抖着半举的手,而原本白皙的虎口处,赫然显现出淡淡的金色,与他们看到的水莫虎口处的金色,如出一辙。
水莫倨傲而视,“金蚕是我所养,如何遮盖痕迹,又是用何药粉遮盖,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最后再问一次,是谁指使你的?”
叶天晴整个人怔住了,倏尔扬起头,双手抓住水莫的脚,脸上尽是可怜之色,“阁主、阁主,真的不管弟子的事,弟子……弟子只是打扫地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金蚕,又怕会被阁主看出来而责怪,所以才拿药粉遮盖……”
水莫没有低头,也没有看一眼叶天晴,更没有踢开她,眼眸始终清冷着,地上的叶天晴被宁静的氛围所顿,她心头微微有些安心,想来她的阁主还是念旧情的,念她是水榭阁的大弟子,念她自小就在水榭阁,她会没事的。
叶天晴略微松下的神情,与司徒尔岚紧绷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仅是司徒尔岚,熊倜也察觉到了,察觉到了那抹肃杀的气息,自红衣身上散发出来。
就在眨眼间,白衣身影一闪,衣袂未动,人已经到了叶天晴的面前,面色肃然,使得叶天晴吓得闭上了眼,脸色却愤恨着,她知道一切肯定都是司徒尔岚挑拨的,但是没有想过司徒尔岚会当着水莫的面动手,这样也好,如果她伤在司徒尔岚的手中,她不相信从来厌恶别人插手的水莫还会如此待司徒尔岚。
可尽管如此安慰着,叶天晴还是怕了,紧闭着的眼睛就出卖了她。
可是闭了许久,也不见得有半点动静,她缓缓睁开眼,抬头却愣怔在了那里。
她的头顶上,是水莫的掌心,不偏不倚,再下一寸,就是她的头。
叶天晴是懂得的,她在水莫身边多年,他的武功,他的脾性,他的手法,没有人比她还明白,可是她始终不相信水莫会如此对她,会取她的性命,更没有想到保住她性命的,会是司徒尔岚。
此时司徒尔岚的手,正搭在水莫的手腕上,后者冷冽的目光浅扫过,司徒尔岚却依旧没有放手。
“不能杀她,现在只有她能告诉我们黑衣人究竟是谁。”
“让你们呆在这里,不代表能让你们插手。”红衣劲扬,掌风忽起,朝叶天晴打去,可是每落一处,白衣便跟着落下,挡去了所有的掌风。
“再不让开,休怪无情。”水莫半眯着眸子,显然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悦了。
“你冷静一点。”司徒尔岚敛眉,“我们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只剩下她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杀她。就算问出了什么也不能杀她,整件事中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
“司徒尔岚,你我都不是圣人,何苦如此。那个黑衣人如此狡猾,料想叶天晴根本什么也不知情,不过利欲熏心为人所用,如此叛徒,死不足惜。”
再次提掌,接下的人,不是司徒尔岚,却是熊倜。
红衣和黑衣面面相对,二人谁也没有让着谁。
司徒尔岚知道,要想水莫平静下来,只有让他宣泄一番,他一直都是隐忍着,也从来都对自己人真心相待,可是换来的却是背叛,屋顶的秘密,让司徒尔岚明白,在水莫的内心,他是孤寂的,也是无助的,熊倜是替她承下了,与其让她与水莫过招,不如他自己来。
数招间,二人瞬息变化了无尽的招式,在不大的阁楼,打得天翻地覆。
司徒尔岚深蹙着眉,而地上的叶天晴早就软下了身子,死寂一般地看着地上的木兰针。
司徒尔岚没有说话,她明白叶天晴一直喜欢着水莫,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扬言杀死,换做是谁都不好过。
想起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冯劲中,一下子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有司徒长,甚至是逍遥子,所有的生命都在她面前流逝,那种无助和彷徨,她不想再经历。
眉头越蹙越深,她从来都不愿意干涉别人,更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这一次,她施展了全力,飞向空中的两人,插身于中。
红衣和白衣已然是打的如火如荼,身姿翻飞间,两个绝世的男子,一轮明月透过窗户照射下,落人眼底居然有些风雅之色,可是司徒尔岚却不这么想。
看似招招平常,可是每一招,都不离对方周身大穴,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她不是看不出,他们在借题发挥。
她既能看出凝仙和夏芸喜欢他,他也不难看得出她与水莫之间微妙的心绪。
“别打了。”司徒尔岚凝声说着。
她的突然出现,快得让熊倜和水莫都没有想到。
其实司徒尔岚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不想他们再这样打下去,可是她忘记了武者间最为忌讳的,便是在打斗时突然有人插足进来,收手撤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论武功,如今的司徒尔岚早已在二人之上,可是同时接下他们的内力,就算是她,只怕也不行。
那劲气的中心,因为多了一个人闯入,而变得紊乱。
几乎是同时,熊倜翻腕而飞,手中的剑以最大的内息控制住,朝外刺去,却只能偏离三分,从司徒尔岚的胸前滑过,几乎贴衣。水莫一掌而去,臂力扭转,朝着阁楼的窗外打去,却依旧有部分掌风擦过司徒尔岚的后背。
二人,都在用最大的气力,调转内息,不伤及中间人,眼底在看到司徒尔岚的身影,同时闪过惊诧。
如果他们来不及收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她在赌,不仅在赌他们的收手,更拿她的性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