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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就这样各怀心思、脸色不佳的直走到了汉宫的宴会之地,华阳殿。
此时临近午时,华阳殿亮堂又奢华。龙位旁的一头铜狮正往下吐着清流。
两列坐着的汉国皇室和朝臣本在窃窃交谈。当于愆到了的通报声传来之时,都纷纷不约而同的停下交谈,放下手中物体,把视线放在这个一步步走在大殿的女将身上。
一步步,走在心间。
如果说诸国之中谁的名号响当的话,面前的于愆绝对名列前茅。因为不过十年之前,还是东越、西陈、中晋、汉国、南崚、大戎七国鼎立。如今西陈被灭,中晋被吞,汉国危在旦夕,可以说,不到十年间,七国硬生生变成了四国。余下的三国无不自危。而这些,全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生作女人,不好好的在家绣花织布,却偏偏跟个男人一样,受风吹日晒,历战场杀伐,日日跟那些常年在外,见个女人就如狼似虎的男兵们一起,不知道学了多少恶习,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因此于愆被人熟知,尤其是被闺中小姐们熟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已二十二三岁的“高龄”竟然还没嫁出去,这太恐怖了!她们二十二三岁孩子都绕膝了。怪不得她在乾坤阁的排行榜上将领榜是排名第一,女子美人榜是一席之地都没有,不过看她长得那样,顶多算个清秀,想挤入美人榜,也是不可能的。
此时,朝官们和皇室女眷们各自心有所思。但女眷们望着她,自然更多的是不屑和不理解,一个女人无才方是德,嫁人生孩子是应尽的本分,不知道偏要去当什么将军?这样一身戎马的过一生,到头来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
这样想的尤其是一身华丽打扮的四公主,她看着于愆的眼神有些闪躲,怕她突然发现自己。但心里跟其他的女眷想的一样,是满满的不屑。
不知道于愆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好歹也是名将的门楣,条件也不差,不找个男人嫁了罢了,偏偏要上那到处是血的战场上去。
即便她跟她和韦易之有仇,但七年前受的伤还不够嘛!早该明白韦易之对她是没有感情的,况且他们都已经结婚了,她应该明白她跟韦易之是不可能的。却在好不容易逃了命之后不珍惜生活,偏偏把自己给耽搁了,现在又回来找他们,哼,难道没人要了,还在打着破坏他们两个人的心思?!就你那样,即便你努力这么多年当上了个将军又怎么样?看看那脸上粗糙的皮肤,她家驸马不害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想让他对你动情?下辈子吧!
四公主李茉然的唇角翘起了讥讽的弧度,眼里不知不觉间也带了阴狠。
直到于愆清冷的声音打断所有人的胡思乱想。
“大戎骠骑将军于愆见过汉国皇帝!”
管为、马英连两人也跟着于愆行礼。
汉国皇帝油光的脸上布满热情客气,赶紧礼让她起来。
几次寒暄过后,于愆便被请到了右上方的第一个位置。管为和马英连坐到了于愆首后位置。
于愆算是最后到的,她坐下后左右瞟了一眼,见此次出席的人倒也齐全。不但包括皇室中人还有文武百官。连那个当年在她面前甚是嚣张的四公主李茉然也在,只是看见她时,眼神躲闪,脖子往后缩了缩。
然而韦易之却是不在的,于愆扫视了两遍,发现的确没他的影子。心里狐疑,难道他们的书信没作假,真抓起来要威胁她不成?可是记得四公主当年对他确是珍之重之的,又怎么会同意?
于愆倒也没有多想。一身冷气依旧摄人。敢直接往她面上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一阵凛然的冷寂之后只见皇帝打破沉默,亲自举起酒樽向她敬酒道:“于将军阔别多年再回汉国,风采更胜当年啊,可还记得当年朕也是在这华阳殿中接待的你?还赏赐了你百金呢!”
汉国皇帝的脸上有讨好之色。
于愆讥讽一笑,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年古鱼国攻打汉国,正是借她新创的阵法才平定了古鱼之危。皇帝看她小小年纪的,对她起了好奇之心,便在华阳殿中召见她,还对她好是称赞了一番。只是后来却丝毫不念旧情,在她已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还派了全城军士和死士来杀她,最终把她逼下悬崖。人心,真是没有最冷,只有更冷。若不是她命大,只怕此刻,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怎么会不记得?我更记得自己当年是怎么离开汉国的,仓皇狼狈的比一只过街老鼠还要可怜,记得真是刻骨铭心。”
清冷的如夏日井水的声音,却像是黑色的虫爬在了血管之上。
李默然在这艳阳天里立时打了个哆嗦,握着水杯的手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