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驸马和九皇子被带来了!”那出门去寻的太监还没走到门口便撞见这两人,眼神唰的一亮,直接喊了出来。
这一嗓子出来,众人都把视线移到门口,去看逆光走过来的两人,一个是九天之神的霸道无匹,一个是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的柔情似水,一个让人敬畏臣服,一个让人向往沉迷,一个乃朝堂,一个是江湖。一个看着远实则近,一个看着近其实远。这世间长的最好看的两个男儿这样先后走了过来,亮瞎了当场的不少钛合金狗眼。
于愆站定从容向赫连长恭行礼:“微臣拜见九皇子,九皇子安康。”
大戎将士的心里都咯噔了一声,于愆这个二品的骠骑将军竟承认了这个男人的皇子身份?!就因为这个凋败的汉国说了他是皇子?
将军这样未免也太不谨慎了吧。无凭无据的凭空冒出来个人将军也信?万一是个冒牌货是个奸细要怎么办?但此刻主帅已经行礼,他们做下属的岂有不行礼的道理,那是大不敬之罪,因此拂掉心里疑惑,呼呼啦啦的纷纷道:“末将参见九皇子!”
而跟着汉国人又赶紧不敢慢一分的朝赫连长恭行礼:“草民(奴才)参见九皇子!”
赫连长恭没有任何不适的抬手让他们起来,好像这个动作他熟捻的已做过千万遍。甚至冷漠的不去看他们一眼,他高大的身形站在于愆不远处,眼神扫过前方后又凝在她身上,于愆心中顾念赐药之恩,见他看过来便淡淡的颌首。但各自眼中有思索和审视。
两人都知晓承认他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在进神行塔前称他为九皇子那是于愆无心的敷衍,而在斟酌之后于愆已经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不是因为他送过她一瓶天王护心丹,而是她从那丹药上看出的背后的价值。天王护心丹是由玄力练就,每练成一颗将耗费三年的功力,而赫连长恭一出手就是一瓶,试问,若不是背后有着大量的高手,他凭什么这般阔绰?
或者说他这般阔绰就是为了引她上钩,那也可以说明赫连长恭不是愚钝之辈,相反很有机谋心。不管是哪样,于愆都决定帮他一把。
当今大戎皇室子嗣单薄,皇上膝下的龙种只余太子、四皇子和十一皇子,而女眷则有十三公主。太子一心沉迷玄道教,一身玄力几乎无人能及,但为人太过阴狠歹毒,薄情寡义,即便于愆被世人称为杀人魔头、杀神,但跟他比起来,那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于愆每次见到他,都有看到一条阴冷紧盯着你的蛇的既视感,除了惊惶便是恶心。多呆一刻钟便觉得呼吸都是难受的。侍奉主上,除非是必然选择,否则于愆必不会选太子。
而三皇子,不学无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赐了封地,逐到朝堂之外了,听说他这么多年斗狗走马、乐不思蜀,早把朝堂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十一皇子,如今不过八九岁,心性还不成熟。未来长成什么样子还难以确定。
而皇上已入花甲之年,如今这年岁七十就已古来稀了。所以按概率学来算,他活到七十岁的几率不大。时间紧迫,于愆现在虽不用选边站,只需听皇帝一人的,但终有她被迫站队的一天,而这一天不远,与其到时候受人摆布,还不如早早做了谋划不是?
帮人一把,也是给自己多留条路。这是朝堂的处世哲学。所以于愆决定拉一把手。
赫连长恭大约清楚于愆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此刻看着这个很像母亲的女子,心里竟滑过莫名的悸动。他眼中渐渐变色,不再是计量,而是怔忪和绮思。
一身铠甲,清冷如霜,倔强又无畏,果断又坚强,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她,愕然的发现浑身流露出的气质和某个影子竟如此的重叠相像。
所有的男人都看不到她的风华,在她好不容易做出他们满意的低姿态时,又很快腻了,把她丢到墙角里成为一只零落的花。只有他一人觉得那冰雪地里艳似血、冷若冰的红梅要比那暖春意浓里的杏桃动人的多。他厌恶不懂她的人,他恨自己无法救她。
上天如果早让他强大一点,他必不会让她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恨……
所有害她的人,他必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于愆看着赫连长恭紧盯着自己,眼里有恨有痛苦还有看不清的挣扎,心里便慢慢觉得好笑和不耐烦,他看的哪里是自己?分明是透过她不知道看哪个他心中的影子去了!真正让人无语。
而韦易之看着这两个人一个劲儿的对视,心里渐渐滑过不舒服,他何时在女人面前受到过这般冷落?而且是在旁边站了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不过想了想,韦易之觉得于愆是故意的,故意在自己跟前看别的男人,好引起自己的注意力,想让自己吃醋。女人不都是这样嘛,喜欢欲擒故纵,若不是为了自己,又会有哪个女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名声,不顾礼仪廉耻,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想到这里,韦易之心里滑过淡淡的鄙夷,但终决定不负于愆所望,给她个台阶下,毕竟这个时候的确是他要挽回她的心,纵容她几回也是没错的。
因此韦易之冷不丁的朝于愆行礼道:“草民韦易之拜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