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子里回返到镇上,忽地,传来了一阵和谐悦耳的音乐声。不消一会只见一顶轿子穿越城门飞了进来,轿身悬空飘浮,无人抬着,十分神奇!包围着轿的十二位黑衣圣教教徒。
“这轿子好像是飞去任府。”慕容枫好奇的跟着轿子。
来到任府。
只见轿子落于府院之中,任云踪匆匆忙忙奔至院中,伏地跪拜道:“教主亲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轿中传来一声柔和而权威的问候:“云踪,快五十年了吧?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修长身影,穿过轿壁而出,轩昂站着,充满超脱出尘之气,就连站在远处观望的慕容枫,也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感!
“教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任云踪询问道。
圣教教主让任云踪起来说话。
“当年传你功法,让你得以报仇。你曾说过你的命是属于圣教的,不知这话到现在可还算数?”圣教教主亲切问着。
任云踪一怔,点头道:“当然算数,莫非教主是来取在下性命的?”
“你的命,对我来说一钱不值。”圣教教主一笑:“我只是来问你,为何那日在林中捕捉蛊雕时,你处处对一名少年猎户手下留情?”
闻言,任云踪大骇,想必是有得以在双眼血红的慕容枫手上逃脱的黑衣蒙面人到教主面前告了他的状。
任云踪跪地叩头道:“教主恕罪,属下与慕容小兄弟有些交情,所以……”
“所以你就手下留情?”圣教教主平和的说道:“既然你有你的理由,那此事就不予追究了。”
任云踪惊讶又欢喜道:“多谢教主不予追究。”
话锋一转,圣教教主道:“为我教办事,你有你的理由来违逆命令。那从今往后,你便不在是我教教徒了。”
任云踪惶恐的看着圣教教主,虽然他心里十分的想脱离圣教,但入教之后他深知退出圣教,性命不保。
“教主,请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本教主心意已决,你退出圣教,同时,你也不能欠圣教任何东西!”圣教教主坚定平和的说道。
任云踪闻言,面色一沉。
少许。
任云踪疯狂的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我唯有一死!将所欠圣教的一切归还,我不欠你!”任云踪竟二话不说,拉出了身上的战刀,割颈身亡!
血溅当场!
远处的慕容枫见这悲剧的一幕,忍不住悲鸣叫道:“任先生,不啊……”
圣教教主摇头叹着气:“云踪,我根本没打算要你的命,你只需废了一身修为。真是不值!”
远处赶来的慕容枫跪在任云踪的身前,呼喊着……
半柱香时间后,任青青从外面赶了回来,之所以比慕容枫晚,是因为她去调查两个家丁到底有没有说谎。
调查之后,发现一切属实,任青青不禁对慕容枫产生了一丝好感,一路上想着:自己是不是做的过激了?也许应该多听一下别人的解释。
此刻,听到院中慕容枫的呼喊声。她急忙赶到院中,眼前的一幕,让她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呼,不顾一切地奔到任云踪的尸体旁。
“轰隆!”天际,一声隆隆惊雷滚过,天空里厚厚的乌云云层中,终于开始飘下了雨点。
伴随着雷声轰隆,逐渐变大的雨水,天空中如游龙一般出现了闪电,划破了黑暗苍穹。那泥土之中,任云踪的躯体上,他的手掌,其中的一根手指,动了一下。
任青青呆住了,她脸上的悲伤神情代之以一阵不可抑制的狂喜!她大声呼喊着:“爹!”
夜深人静……
谁为伊人空憔悴
谁为伊心费思量
欲抛开天地恋一回
秋眸深重
可知江南秋又浓
可知朔方冬愈寒
愿天地缠绵爱一回
情深似水
朝白日
拈指扬飞雨丝刹那散
昏黑夜
抚掌细绒雪瓣瞬间化
朝朝与暮暮岁岁与年年
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喧嚣过后,是这样一个平静清凉的夜晚。
衣如雪,人如玉!
一身素服的任青青一脸的悲伤哀切,任云踪安静的躺在布满鲜花的枯枝堆上。
身着破旧兽皮衣的慕容枫缓步走到枯枝堆前,将手中火把丢到枯枝堆上。
瞬间,枯枝堆被点燃,熊熊烈火将任云踪包裹。
任青青跌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良久。
慕容枫忍不住道:“逝者已矣,任姑娘节哀顺变。”
任青青没有回头,没有说话。
慕容枫心中忐忑不安,微微垂首,低声道:“任姑娘,若有所说大胆妄言之处,请你莫要在意。”
任青青摇了摇头,缓缓转过了身子,看着慕容枫,道:“你没说错什么。”
他的脸,在渐渐漆黑的夜晚,是那么俊俏。就连他的眼睛,在这黑夜里,也那么明亮。
吹来的晚风轻轻掠起了她柔软的长发,拂过白皙的脸畔。她的脸有淡淡的温柔,有一丝幽幽的羞涩。
鼓起勇气,任青青站起身,飞快跑到慕容枫身前,拉起他的手朝屋内走去。
……
光洁白皙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色泽。浓密眉、高挺鼻、绝美唇形。举手投足间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看着被仆人精心打扮一番的慕容枫。任青青微微一笑:“真不知道你这穷猎人为何打扮一下就变得像皇子了!”
从任青青的话语中再次说出‘穷猎人’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没有了当初的鄙夷之色。慕容枫尴尬道:“皇子?任姑娘当真抬爱了。”
翌日,清晨。
任府练武台处,任青青手持宝剑,剑花乱舞。
慕容枫不知为何逛到了这里,就这样看着任青青打完一套剑法。白色身影静静伫立,晨风吹来,任青青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
宝剑还在她的手间,静静散发出一丝光芒。
慕容枫看着她的背影,默然许久。任青青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上回在街道上你我胜负未分,今日何不好好比一场?”
“好,打就打,输了可不要说我欺负女孩子。”慕容枫温柔一笑,从袖中取出鱼肠剑,纵身一跃。
练武台上,慕容枫和任青青剑光已笼罩练武台。
慕容枫潇洒,每招每式都将任青青箝制住。两人战了几回合,慕容枫一剑‘栖鸾舞风’击出,任青青不及闪避开,眼看就要刺及任青青咽喉,他却突然回剑。
任青青见他突然回剑,一怔。就在此时,跃起落地的任青青脚下一滑,就要向练武台下摔去。
“啊,啊……”
任青青并没有摔到地上,一只强健的臂弯轻轻揽住她。
慕容枫怔怔的望着她,望着她那绝世的容颜和温柔的笑意,望着那笑容背后的执著与淡淡的哀伤,晨风还在吹着,她的发披在肩头,轻轻飘动,还有隐隐的幽香,在风中飘荡。
她的身影,此刻竟是如此的单薄,可是,那样一种美丽,却仿佛人世间无数的沧桑也不曾抹去。
看着慕容枫的脸,突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双颊泛红,这是她第一次被男孩子征服。被打败了,竟然没有半丝的愤怒!相反,却暗暗有一点点的甜味涌上心头,看着慕容枫的眼神,居然泛出点点情意!
“小姐,小姐。不凡公子来了!”任青青贴身丫鬟匆匆忙忙跑到练武台,急急忙忙道。
当看到慕容枫还揽着任青青时,贴身丫鬟脸颊微微一红。
任青青轻轻推开慕容枫,咳嗽一声,对丫鬟道:“你去告诉御不凡,就说本小姐不在,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贴身丫鬟结巴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本小姐的话没听到吗?”任青青吼道。
就在此时……风度翩翩,幽默风趣的文质书生御不凡施施然走了过来,手中一柄铁扇‘夸啦’一声打开。
“青青表妹,一别多日,无恙否?”御不凡微笑道:“表姑父呢?”
任青青冷哼一声,道:“你不在家好好的待着。跑来我家做什么?”
御不凡脸露尴尬之色,急忙辩解道:“我是来看望表姑父的。”
“来看我爹?”任青青不悦道:“那你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这是为何?难道表姑父出远门了?”御不凡疑惑道。
一旁的贴身丫鬟低着头,对御不凡小声道:“不凡少爷,别问了,你难道没有见小姐身上穿着素服吗?”
闻言,御不凡心头一震,似明白了过来。低声对贴身丫鬟问道:“表姑父去世了?”
贴身丫鬟微微点头。
任青青听见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御不凡窃窃私语,呵斥道:“小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不怕本小姐割了你的舌头吗?”
小翠吓得连忙摇头道:“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割奴婢的舌头,不要啊……”
见小翠瑟瑟发抖的模样,任青青没好气的道:“还不快滚下去,等着本小姐割你的舌头呢?”
小翠连忙‘哦’了几声,飞快的跑远。
御不凡在一旁听着不住摇头,不懂为何任府会发生这样可悲的事!问任青青的话,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站在任青青身边的英俊少年郎或许知道事情的始末,何不询问于他呢?心中打定主意,御不凡抱拳对着慕容枫道:“敢问这位小兄弟与青青表妹可是朋友吗?在府上可还住的习惯?”
慕容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任云踪临终前让自己照顾任青青,那其中的意思耐人寻味。
“你问这个干吗?”一旁的任青青接道。
“大清早的,我见小兄弟与表妹你站在练武台前,想来他应该是表妹的朋友无疑了。”御不凡回道:“表妹你向来粗鲁,倘若是怠慢了朋友,那就不好了。”
任青青眉头一皱:“就算我怠慢了朋友,又关你什么事?”
御不凡咳嗽一声,自得道:“表妹的朋友,即是我的朋友。像我这样视朋友如手足的人,怎么能允许怠慢朋友的事情的发生……”
“闭嘴。”对御不凡经常性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又总爱把‘像我这样……的人’挂在嘴边的家伙,任青青唯有走为上策。
“表妹,表妹。你听我说完啊……”御不凡三步并作两步向大步离去的任青青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