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隧道有多长?”叶暖妍好奇的问道。
“相当长呢,大概有个十公里吧,当年修建的时候是从缅甸那边打过来的,本来是为滇缅公路而建造的,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隧道只建了一半就废弃停工了,我们老板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把隧道引至衡泥谷。安全第一嘛,虽然这工程几乎耗尽了他多年的积蓄,但是他认为很值得。”司机讲起话来依旧侃侃而谈。
“这条隧道本来是用来铺设公路的,难道在缅甸那边不容易暴露吗?”叶暖妍听完司机的陈述后颇感疑惑道。
“缅甸的出口那边更是荒山野岭,而且据传说这隧道就是因为触及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被迫停建的。所以在缅甸方面这里基本就被视为禁区,出口处的整座山都是。”司机讲的这些话让我感觉这隧道里好像阴风阵阵。
“不干净的东西?”李明静倒是忽然来了兴致。
“就是一些山神鬼魅的传说,那些个缅甸人,就会自己吓自己。”司机的表情很不以为然,他继续道:“我跑这趟线儿,少说也不下上百回了,从没有过什么异常。”
“你们老板最开始是干什么的?”这时叶向明忽然提问道。
“恩?你问这个干什么?”司机的疑问也正是我想问的。
“那你们老板有没有那种会做法事的或者类似的朋友?”叶向明依然自顾自的提问。
司机只是摇摇头说他不知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叶向明会这样问。
“这隧道的确不寻常,我估计他们当时一定挖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叶向明闭起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我们都吃惊的看向叶向明,但是我注意到副驾驶的约翰竟然在不知何时靠在椅背上酣睡了起来。那位司机半信半疑地一会从反光镜里瞅着叶向明的脸,一会又透过车窗四下张望了一下。
“不对,那东西不止一个,它们都游离在隧道壁面的岩层内,这……”从叶向明感知的表情来看,他似乎看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急切的问道,我很奇怪为什么星魂真视会发现不了。
“笨蛋,我的星魂在你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紫墨的责怪声随着我对星魂真视的疑问又在我的脑海响起。
“星魂真视是一种可调性视觉,它能够通过你控制眼中星魂离子的浓度从而产生对观察目标魂能含量百分比区间的变化,这洞内的东西是属于极端魂态的虚魅,我估计你需要调整星魂浓度的比例在90%以上才可以看清它们。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你就很难看清实物轮廓了。可以说那样的星魂真视对于现实世界而言就如同瞎子一样。”紫墨随即紧跟着又是一番说教。可惜现在的我根本感觉不到星魂阴阳调和的状态,更不用说分别阴阳魂能和调整它们的比例了。不过我换用了宏生之念后就可以看到有一些异样的光点浮动其中,它们成暗灰色,几乎没有光亮,只能依靠其他魂能的反光将其依稀分辨。
“它们只是游荡在洞壁之内,好像突破不了这洞壁屏障一样,我猜这个隧道的洞壁一定被什么高人改造过,你们老板认识这样的高人?”叶向明似乎明白了那些虚魅为什么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搞生化研究的怎么可能这么迷信?”司机的表情开始从恐惧改为鄙夷和不屑,在他看来我们好像一群被他几句话就要吓得尿裤子的小屁孩。
“你把车灯转向两侧的隧道壁面。”叶向明冷冷地说道。
司机不明所以,但是他却为了证明这隧道本就没什么可怕,于是将车子缓缓地倾斜了角度,然后停下车用远光灯直照在隧道的洞壁上。
从宏生之念中转入现实,我又去掉星魂真视,视野中物体的虚影和重影相继消除之后,那隧道石壁上一幅连着一副的画风奇特的壁画让我大吃一惊。我惊讶的不是隧道壁面上会有这样古怪的壁画,而是这壁画我竟然见过,那些光怪陆离的线条和那红黄搭配的色彩,我一眼便可以认出,这壁画不是“慑魄流风”又会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壁画,我以前都只是将车灯照向前方路段,从没看过墙壁。”此时司机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这里怎么会有压制魂能的壁画?墙壁里的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惊恐之色不亚于任何人。
“这些我都不清楚了,你们到了目的地去问我们老板吧,也许他会给你们讲点什么。”司机回过身来仔细的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又说道:“我叫孔越义,你们几个的身份不一般吧。”他边说边把车开上了正轨,“在缅甸境内,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们。”他的话很诚恳,曾经脸上的那种鄙夷不屑之色早已一扫而空。
我们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都在考虑这隧道的问题。很明显缅甸人挖到了虚魅,由于它们是至阴之物,常以活人偏阳的魂能为食,结果致使缅甸方面以为隧道触犯了山鬼,封禁了整座大山。到了金万堂开发这里的时候,肯定刚开始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将这些虚魅又引入了山石之中,并用“慑魄流风”限制了它们的活动。金万堂是如何懂得这些技巧的?亦或是他真的认识什么奇人异士?
十公里的隧道很快就跑到了尽头,在缅甸一方的洞口远没有衡泥谷的入口来的复杂,但是这里明显有荒废已久的痕迹,而且还在入口处立有用缅甸语写的“此处危险,禁止入内”的警告牌,这块牌子也是锈迹斑斑,给人以饱经风霜的岁月感。虽然是公路,但是此时炎热的盛夏使得路边杂草丛生,更有甚者很多藤蔓类植物放肆的延伸到柏油路面之上,借着车灯的亮光可以看到公路沿着山体走势蜿蜒着没入黑暗之中,而那些浸在黑暗里的树木随着山风晃动着枝叶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怪精灵,它们不停地发出簌簌的树叶抖动声,像是窃窃私语,“生人来了”,“好吃,好吃”,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它们的谈话内容,它们欢呼雀跃的姿态就像野兽面临大餐时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与狂喜。当心情完全被夜色吞噬时,黑暗便是恐惧的源头。
大约行了数里,天色渐渐开始转明,而两辆越野车也相继灭了车灯,灰蒙蒙的天笼着整座山,树木在路的两旁连成了一片阴影。山体倾斜的坡度并不算大,但其交错重叠使得建在山腰处的公路十分曲折,复杂多变的弯路让孔越义不得不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驾驶车辆上,从刚才到现在他没再说一句话。
大概五点多钟,我们才驶出那座被视为禁区的大山,又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公路两旁蔓延的杂草也渐渐少了许多。很快一个不大的哨卡出现在我们前面,居然没有任何勾通,那里面的人就为我们打开了路障。
“这里也是我们的人,是为了防止有车辆误闯入禁区的,由于这里地处偏僻,而缅甸方面又很难找到人在这里坚守岗位,所以政府部门也从未过问此处的情况。”孔越义解释说。
过了哨卡,我们很快便驶入了一条公路干道,虽然这条公路也是穿梭于大山之间,不过从乌黑洁净的路面以及路两旁铁质结构的灰白色护栏来看,这里显然是经常有车辆经过,而且还定期有人沿途维护。
似乎是感觉过了危险路段,大家的心里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叶暖妍困乏的倚靠在身旁叶向明的肩头,而此时叶向明也是闭目而息,呼吸平稳缓慢的他就如同沉睡一般。
我看了眼李明静,她只是背靠座椅却没有一点要睡的意思。“想睡会儿吗?我借给你个枕头。”我拍着肩头开玩笑道。
李明静没有回答,她像在思考,又像在回忆,一段沉默过后,她说道:“盘虬古刀很奇怪,从机场到现在它一直在细微的嗡鸣,这会是什么预兆吗?”
“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在机场那里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它一直这样,七年前设下的局,可能就是为了这一刻。虽然我看不透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不过能把混沌系统掌握到七年时间跨度的,恐怕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把我的观点阐述给李明静听。
“那到底在机场里是什么东西影响了盘虬古刀?清平,我……我对这次行动有些担心。”
“既然对方的能力如此强大,我们恐怕很难逃出它的计算,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我们很可能不过是他复杂混沌系统中的一个蝼蚁,说不定那人真的就是上帝呢,呵呵。”
“那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啊。”李明静虽然这样说但是心情却平复了很多。
“即使上帝也会有疏漏的,关于对混沌系统的预测只会无限接近,不可能达到100%的准确。只要有一点的错误如果不及时校准,他的所模拟的系统很快就会崩溃。”
“可是……可是他都至少预测了七年了,而且还可能更长。”
“有些细微的变化是具有潜伏期的,它可以在几年,甚至几十年后膨然爆发,对系统造成巨大的影响。而且我们的路线也许早就偏离对方的预测了也说不定,也许在他的预测中这事儿该发生在一年以后呢?所以现在你考虑的再多那也是杞人忧天,我觉得师父说的很对,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李明静欣然一笑,说道:“嗯,照片也好,常辛鹏的神秘朋友也罢,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总会找到答案的。”
“我现在感觉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事态发展出乎意料的迅速,走好当下这一步吧。”我挪了挪因为拥挤而疲惫的身躯,然后安慰李明静道:“睡一会儿吧,别多想了。”
大约上午七点左右,我们抵达了金万堂在仰光的总部——富马泰大酒店。
简单的早餐过后我们做了一番休整,这里为我们提供的单间舒适优雅,并配套有浴室。热水澡对于困乏的人来说的确是舒缓疲劳的最佳方式,洗完澡我便把自己重重地甩到了床上,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这时候门铃却忽然响起。
我刚一开门,方婷便推着我进了房间,她先是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立刻回身关了房门。
“你这是……”我看着她那薄纱丝质睡衣下玲珑曼妙的曲线心头不免泛起一阵燥热。
“我想跟你说下金万堂的事儿……”方婷挥了挥手,示意我别站在门口发愣。
房间里有只有两个并排的单人沙发,出于礼貌,我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想你们可能都误会我了,昨晚其实我并没有喝多。”方婷首先讲道:“金万堂醉的不行,我只是扶他进屋,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做。”
“你来不是就想解释这个的吧?如果是我想你已经解释清楚了,我还要休息,你请便吧。”说着我就想把方婷往门外请。
“当然不是。”她立刻否认道:“我想说的是金万堂的灵魅术。这也是在此次行动之前我听王劲江所说,所以我们才制定了这样的计划。”
“哦?他也会使用驱灵降魅之术?”我惊讶道。
“何止呢,制蛊之术他也十分精通,不然你认为他凭借什么做得了东南亚第一大毒枭?”方婷微微一笑继续道:“呵呵,其实这次由他护送我们出境,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我要得到降蛊灵魅的神符。”说着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那枚之前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坠饰。
“这……这东西什么用?”看着眼前那个四不像的神符我疑问道。
“这是可以控制一切蛊虫鬼魅的鬼蛊神龛。你别看它小,传说这里面可是封印着鬼蛊王的。”方婷解释道
“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你?”我不解地问。
“那要看你用什么东西来换,金万堂虽然并非凡人,但他仍然难逃生老病死,你别忘了我们实验室是开发什么的,我可以帮他维持他那时日无多的生命,你说他是不是该付出点什么呢?”方婷的口气中流露出几分得意。
“孕婴岩?这就是你的筹码?”我觉得有些可笑,方婷用一抓一大把的东西竟然就可以换到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贝。
“不然呢?你以为我的筹码是什么?当然,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拿出他的宝贝,我也要适当的牺牲一下色相,不过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方婷把手中的坠饰递给我继续道:“你能从中看出什么不?这东西对于徐清瑶的巫术也许会起到不小的压制作用,而且如果见到我嫂子的话,也许用它可以弄清楚我哥的死因。”
“这东西你会用?”我总觉得这玩意儿一定不是拿出来就能立刻发挥作用。
“金万堂说佩戴即可,但是我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特意叫你帮给看看。”方婷也怀疑这其中似有蹊跷。
对着坠饰,我观察了半天。由于我对星魂真视掌控力的缺乏,所以只能在宏生之念中寻找端倪。然而这东西内部却感知不到丝毫的魂能,就像个普通的死物一般。
紫墨的声音这时候突然在脑中响起:“这东西的制作材料很不一般,它可以完全隔绝内部魂能向外的辐射,如果不是那里面的东西与我有着某种奇怪的联系,我也不可能感觉到它的特殊。”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金万堂是不是真心要给方婷这件宝物喽?”我一边继续仔细端详手中的鬼蛊神龛,一边在心里问道。
“这倒不一定,我没你那么笨。既然金万堂要让方婷佩戴,那你为什么不戴在脖子上感受一下呢?”紫墨说道。
感觉紫墨说的在理,于是我就把挂坠饰的红绳环在了脖子上。
刚戴上时并无任何异样,但是大约过了两分钟,我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宏生之念中我的魂能出现了微小的悸动,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与扰动虽然很轻微,但却依然被我轻易地就捕捉到了。
“这坠饰果然被金万堂动了手脚,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不过恐怕长时间佩戴的话很可能就会出问题。”我严肃地对方婷说道。
“啊?”方婷惊呼出声,“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看来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方婷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方婷立刻做了个让我别出声的手势,然后起身就朝浴室方向走去。我也把坠饰摘下放入了睡衣口袋里,环顾了一圈看没什么方婷的痕迹,我才过去开了门。
来人是金万堂,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身后竟然跟着李明静。而从李明静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来看,似乎她是押解着金万堂来这儿的。
“进去。”李明静在后面低喝了一声,随着她的手向前推了一把,金万堂被迫走进了我的房间。这时我才看到李明静的盘虬古刀正抵在金万堂的后心窝上。
可怜的金万堂,好像刚洗完澡的样子,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上身赤条条的就这样被后背的尖刀顶着,那刀尖上浸出的颗颗血滴沿着刀锋下滑滴落。
不过金万堂也算条汉子,他进来时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是被人胁迫让他有些不爽。
我没有看金万堂,而是直接问李明静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静则从掌心凝出一团白色魂质做了条绳子,把金万堂捆了个结实,然后一个轻盈的转身坐到了我身后的沙发上。
“你问他啊。”李明静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