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怀把在沉渊别苑发生的事和郁落白大致说了一遍,郁落白有点迷糊,问:“你说那个女子是巫棠教的人?”
“她眉心有血棠印记,而且,武功路数也是中原武林极少见的,**不离十。”霍无怀说道。
郁落白心里有了些计较,但是眼下她一点心思都没有。这个任务,比她想象中要艰巨。
“如果是巫棠教的人,卷土重来是为了什么?还选在群雄汇聚的逐鹿大会,找着来送死吗?胆子这么大。”郁落白有些疑惑地说。
霍无怀看着郁落白惨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担忧,说:“你现在怎么样?”
郁落白沉思了片刻,说:“没事,有点虚弱罢了。”
“我带你上山吧,那里应该有圣手大师,可以让他们帮你看看。”霍无怀说。
郁落白点点头,收剑入鞘,把剑的一边递给霍无怀,说:“麻烦你了,还要为一个瞎子带路。”
霍无怀走在前面,说:“今年的大会,似乎暗藏汹涌,还有巫棠教参与其中,天氓宫也在邀请之列,难保他们不会联合搞小动作。”
“有很大可能。刚刚在你来之前,那个叫曲洛的女孩和云澈好像有些交流,但是我看不见。”郁落白说。
“你觉得,云澈是敌是友?”霍无怀回头看着郁落白,问。
“不好判断。而且今年云澈是代表天氓宫来参加,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郁落白说。
霍无怀叹了口气,说:“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我知道。”郁落白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霍公子,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按理说,这很没必要。”
“可是我们不是约好一路同行,我当然应该回来找你。”霍无怀微微一笑,柔声说。
但是听到这样的话,郁落白瞬间就愣住了,她脚下一顿,停了下来。霍无怀感觉到郁落白的停顿,疑惑地回过头看着她。
她眼睛虽然无神,但是表情很认真,似乎是有种下定决心的感觉。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回来?”郁落白神情有些冷峻,说。
“什么?”霍无怀轻声问。
“在破旧别苑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我故意让你去探底,你其实什么都知道。”郁落白似乎是生气,但是又有些难受。
霍无怀本来和煦的神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看着郁落白,说:“是,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无可厚非,我作为男子,本就应该保护女子。”
无懈可击的人,没有埋怨,所有的危险都揽在自己身上。对人和煦,从来都站在对方角度为其考虑问题。如此一个完美的人,在他面前,郁落白从未觉得自己的丑陋如此的原形毕露。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郁落白自嘲地笑了起来,表情复杂地说:“放手吧,你不要管我了。”说着她把自己的剑从霍无怀手里拉了回来,靠在一边的一棵大树上没有动。
“郁姑娘,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霍无怀说。
郁落白摇头,低声说:“我并不适合和你走在一起,我们出身不同,心思也各异。”
郁落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风雨飘摇地长大,她一直觉得自己潇洒恣意,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是霍无怀不一样,他几乎没有缺点,完美得如同一面通透明亮的镜子,镜子里折射出来的,就是郁落白颓败又算计的嘴脸。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才是江湖处事之道,可是遇到霍无怀,这些东西在他面前就显得很可笑。
霍无怀暗暗叹气,忍不住原地踱了几步,说话有些沙哑,“为什么呢,为什么都是这样?”
郁落白听出霍无怀语气里的忍耐和生气,她心里一沉,皱起眉头偏过了头,没有说话。
霍无怀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郁落白拒绝的模样,他皱着眉,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有点失态了,他不该说那些话,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才是最正确的。他一直都秉持这样待人处事的态度,所以大家疏远他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怎么真的从别人嘴里把这个事实说出来,他又会有些恼怒?
“霍公子,是你吗?”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霍无怀随着发声源看过去,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主道不远处,此刻,有两个人正在看着他。一个是穿着灰白衣服的老者,一个是绿衣女子。
他没认出来是谁,便站在原地没回答,也没动。
绿衣女子哒哒几步跑了过来,对着霍无怀行了一礼,说:“真的是你啊霍公子。”
霍无怀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回礼的时候道:“姑娘是?”
“哦,我是谢琅絮,杏子林的弟子,那边的人是我师父。”绿衣女子自报家门。
听到谢琅絮这个名字,郁落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看”向她的方向。霍无怀也是有些意外,错开身看向郁落白。谢琅絮这才看见看站在霍无怀身后的郁落白,似乎是有些吃惊,愣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你是,阿药师姐?”
郁落白看不见她的样子,也不记得她的声音,但是会喊她“阿药师姐”的,的确是谢琅絮。她笑了一下,说:“阿絮。好久不见。”
谢琅絮跑过去一把抱住郁落白,看着她的脸,说:“师姐,真的是你?我,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变了好多啊师姐。”
郁落白笑笑,说:“八年了,变化大是肯定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谢琅絮立刻就发现了郁落白眼睛的光彩很黯淡,她伸手在郁落白眼前晃了晃,见郁落白没有反应,忍不住问道:“师姐,你的眼睛?”
“发生了点小意外,没事的。”郁落白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带过,说:“你是和师父来参加逐鹿大会的吗?其他弟子也在吧?”
谢琅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哀伤,说:“师姐,杏子林,已经没有了。”
郁落白一下子没听懂谢琅絮的意思,问:“什么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