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白换上女装后,坐在镜子前梳了一下头发,素绡寂在衣服下面还放了一盒胭脂水粉,一支画眉的石黛。郁落白擦了点胭脂,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然后用石黛描了一下眉。
镜子里立刻显现出一张娇艳明媚的脸,娥眉弯弯,眼波流转。
这时候霍无怀敲门,郁落白从镜子前站起来,说了声:“请进。”
“素谷主她说了什么……”霍无怀走了进来,急忙问她,可是当看到郁落白换上女装明艳动人的模样,他的话说了一半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郁落白。
第一次见郁落白,她就穿着英姿飒爽的男装,桀骜飞扬。换上女装的郁落白身上完全没有了凛冽之气,而且加之她受了伤,看上去娇弱单薄,让人怜惜不已。
霍无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郁落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背过了身,说:“没什么,她猜出我师父是戚槿夜了。”
“她,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霍无怀暗暗骂自己失态了,轻声问。
郁落白摇摇头,说:“没有。”
这时候院子里吵吵闹闹的,而且似乎是往霍无怀的房间过来的。霍无怀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皱着眉头走了出去。郁落白想了想,也跟着霍无怀出去。
果然出门就看到阿汐领着几个弟子站在院子里,她身边还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目光深沉,神色虽然平和,却透着一股让人看了就不爽的意味。
霍无怀认得他,他叫段飞燃,是江北南宫城城主。而且城主的位置是他篡位杀了自己的师兄得来的,江湖上他的名声臭得很,但是碍于南宫城的江湖地位,也还得表面上和他客套几分。
不过一看就是结队来闹事的,霍无怀直接连招呼都没打,站在门前看着他们。
阿汐一眼就看见从霍无怀身后跟出来的郁落白,阴阳怪气地说:“郁落白你要脸不要,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往霍公子身上贴啊!”
阿汐针对郁落白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她不敢惹霍无怀,但是偏偏霍无怀就是这么护着郁落白,她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阿汐寨主好歹是一门之主,话语却如此粗俗不堪,莫非你就是如此管理桫椤寨的吗?”霍无怀脾气好,可不代表阿汐能如此放肆。
阿汐被霍无怀用礼教这么一压,顿时无话可说,心里好多话也不敢再大放厥词了。狠狠剜了郁落白一眼。
“那霍公子也是豪门世家的贵公子,怎么就不顾男女理规,和郁姑娘独处一室呢?”段飞燃说话轻飘飘的,但是绵里藏针。
霍无怀冷眼看着他,说:“我和郁姑娘问心无愧,倒是段宫主,度人的心思还真是龌龊非常。”
段飞燃见霍无怀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也知道戳不中他的痛脚,脸上划过一些玩味之情。倒是低估霍无怀了,他可决计不是个温柔乡里长大的公子。
“的确是我们这些俗人偏见太多了。”段飞燃笑得很虚伪,说:“不过,霍公子,郁姑娘她身份不明,还牵扯到杏子林灭门一案,我们想,还是把郁姑娘单独关押比较好。”
“你们能拿出十足的证据来定罪吗?凭什么关押她?”霍无怀道。
阿汐这下子忍不住了,说:“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清白的,我们只是说要关押她,又没说要即刻就处死。霍公子还如此袒护,难免让人生疑!”
段飞燃和阿汐以退为进,又用霍无怀的身份来说事,霍无怀如果再维护郁落白,就真要落人口舌了。
霍无怀一下子无言以对,隐隐有点发怒。
这时公孙沫慢悠悠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说:“我知道灵若也是担心有心之人利用此事挑拨是非。绝对不是有什么偏袒之情。”
众人纷纷对着公孙沫行礼问好,公孙沫点点头,对着阿汐和段飞燃说:“两位,把郁姑娘交给天机阁会查清一切,还杏子林一个公道。”
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公孙沫选择观望就是因为他还不太了解郁落白的来历,不过后来素绡寂找他说了一些事情,他听完就没有犹豫地赶了过来。
而且,就算郁落白是和云澈曲洛有一些纠葛,但是后来拿着解药回来救人毕竟也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霍无怀知道公孙沫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必定有他的道理,他思索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素绡寂,当下就明白了过来。他回头看了郁落白一眼,郁落白显然也是看见了,给了霍无怀一个了然的眼神。
既然公孙沫出面,谁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当然是没有异议的。
霍无怀点点头,说:“那我能送她过去吗?”
“当然。”公孙沫道。
于是乎,公孙沫便带着郁落白离开了院子,前来闹事的阿汐和段飞燃对视一眼,各有不甘。
段飞燃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负手走出了厢房。阿汐扫视了站在一旁看戏的人一眼,桀骜地跟着段飞燃走了出去。
“桫椤寨什么时候和南宫城关系这么亲密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一丘之貉,桫椤寨这种不入流的门派,也只能去攀南宫城的高枝了。”有人回答道。
其他人对阿汐和段飞燃隐隐生出了鄙夷之情,嗤笑不已。
走出厢房,到了寂静无人的地方,段飞燃之前那副温和的嘴脸立刻就变了样,阴沉得紧。
“公孙沫这个时候干预是什么意思?”阿汐气不过,说:“不然我非要狠狠折磨那个小妖女不可。”
“证明我们得到的线报是真的,落痕剑可能要现世了。不然,公孙沫怎么会插手这件事呢。”段飞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阿汐叹气道:“剑可能在云澈或者曲洛手里,光有一个郁落白,能不能引出他们,还不知道呢。”
“不急,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段飞燃好整以暇地说。
阿汐看着段飞燃胜券在握的样子,拧着眉头,想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