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且看不明白苏愿脸上的情绪,有些茫然地问:“你认识我师父?”
苏愿哽了一下,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说:“认识,旧相识了。你们,都还好吧?”
戚寒且没回答苏愿的话,走到郁落瞳身边,小声说:“他好奇怪啊。”
郁落瞳瞪了戚寒且一眼,说:“不得无礼。”
他看向苏愿,抱拳行礼:“在下郁落瞳,前辈是天机阁的遗鹤长老苏愿吧?”
苏愿颔首,把目光从戚寒且身上移向郁落瞳,说:“你是郁秋姑娘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郁落瞳有些诧异,说:“前辈认识家母?”
苏愿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去喝过你的满月酒。那时候我也还是孩子,你母亲对我一直照顾有加。”
“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想必大家心里都有很多疑问。”霍无怀轻声说。
众人都点了点头。
五人围坐在郁落白的屋子里,小二把饭菜搬了上来,席间大家都只是偶尔举筷。
“天机阁已经易主了啊,我们在白云间那个小城里,消息闭塞,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郁落瞳有些无奈地说。
“白云间就在撒泊图边上,看来我们当时就阴差阳错地岔开了。”苏愿说。
“你们到纳川营来,所为何事?”霍无怀不禁问道。
郁落瞳叹了口气,说:“我娘亲病重了,我们是去太行山迷域谷寻找不死丹的。”
“不死丹?”云澈有些诧异,说:“鬼医绡就是来自迷域谷,那你们要找的丹药,他应该也有。”
郁落瞳大喜:“你们找到的那个大夫,就是鬼医绡?”
云澈点点头。不过霍无怀适时开口,说:“但是,你们被小贼偷掉的荷包居然在他身上,我总觉得,他有些可疑。”
“可是我检查过小白的伤势了,的确在好转,那证明那个鬼医绡还是有点东西的。”戚寒且嘴里嚼着肉,说道。
“这样吧,吃完饭,我和郁公子小且去夜叉庙求药,灵若和云澈就留下来照看郁姑娘。”苏愿提议道。
“你要帮我们啊?你和我师父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我师父提起过你?”戚寒且有些疑惑地问道。
霍无怀和云澈说逐鹿大会的时候,并没有把白昔就是戚槿夜的事情说出来,因此戚寒且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师叔。
云澈和霍无怀是知道的,但是这毕竟是天机阁的家事,因此两人只是默默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多话。
至于郁落瞳,他在听霍无怀和云澈提到落痕剑的时候,就隐隐猜出了白昔姑姑的身份,又联想到戚寒且和当年的公孙少辞年纪相仿。他大概也知道了前因后果。
白昔姑姑和戚寒且一直以师徒相称,以前郁落瞳也没多想什么,现在看来,白昔姑姑是真的不想让戚寒且知道自己的身世。
在座的所有人,就只有戚寒且这个当事人不清楚。
“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你还太小,你可能不记得我了。”苏愿十分遗憾地说。
说起来其实戚寒且不是在天机阁长大的,戚槿夜怀孕之后,就回到了老家芜湖休养,并且根本不让公孙沫陪同。
连戚寒且的满月酒,戚槿夜也只让苏愿去。
苏愿总共也就只见过戚寒且几面,都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叫公孙少辞。
没有多少人知道戚寒且在芜湖长大,大家都以为他是一直在天机阁长到九岁才被戚槿夜带走的。
其实算起来,苏愿也要快有十年没见过戚寒且了。
当时在客栈柜台,苏愿也瞥见了戚寒且和郁落瞳,但是匆匆一瞬,苏愿也没认出来他。
“是吗?我师父还认识天机阁的人呢,那她应该也认识公孙沫吧,不然干嘛让小白去送东西,都怪师父啦,她不让我跟小白一起去。”戚寒且有些气鼓鼓地抱怨。
“姑姑是怕你闯祸,知道吗?你要是跟着去,没准事情更加难以收场。”郁落瞳看着戚寒且,柔声说:“你心性未定,做事情太过冲动了。”
“啊……你老是这么说我!”戚寒且听完郁落瞳的话,更加怨念了,说:“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我是小白的师兄唉,我当然会尽全力保护她!”
戚寒且今年才十七岁,白昔把他保护得很好,后来又有郁落白和他作伴,他在莲台山的日子虽然简单,但是有郁落白相陪,他一直都过得很开心。虽然他是师兄,但是毕竟郁落白年纪比他大,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谦让他。
戚寒且很依赖郁落白,因为有时候白昔对他真的很严格,练剑和修习是每天必须进行的功课,他天性好动,不像郁落白那么沉稳,白昔教的剑法也就学了七七八八。
“记住你说的话,以后都要好好保护阿落。”郁落瞳正色道。
“必须的!”戚寒且挺起胸膛,坚定地说。
“郁落白的名字,是因为白昔和郁秋交好才取的吗?”云澈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也是霍无怀想问的话,郁落白身世成谜,她的身份一层又一层,的确容易让人迷惑。
郁落瞳笑了一下,说:“我和娘亲一直隐居在白云间,后来遇到白昔姑姑,她知道我娘有顽疾,一直悉心照料我娘。后来她收了阿落做弟子,那时候阿落好像是叫阿药吧,她也没提过她以前是杏子林的人。我娘很喜欢阿落,白昔姑姑便让阿落拜我娘为义母,阿落算是我义妹,于是便为她取名落白。”
“关于她的身世,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提起过?”霍无怀问。
郁落瞳点头,说:“白昔姑姑说阿落受过伤,以前的事情大部分是空白的。至于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到底是因为涵尘洗掉了她的记忆,还是说她在遇到涵尘之前就已经失忆,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看来,郁落白一生坎坷,据之前她和霍无怀说过的,她很有可能有过两次失忆。
一次是在遇见涵尘之前,她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另一次,就是涵尘洗掉了她关于药人的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