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血腥,身体上累累的伤痕透着灼烧的疼痛,她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拿着烙铁的男人。
那是一双充满着怨毒和冷漠的眼睛,她至死,都不会忘记他的眼睛。
——段飞燃。
毁了她的一切的恶魔,手上沾着南宫世家三十几条人命的修罗。
“怎么,还是不说?真像你父亲啊,这双眼睛。”段飞燃钳住南绿湄的下颚,迫使她抬头和他对视,阴森森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们南宫家的人,都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
“别妄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信息……”南绿湄咬着牙,倔强地说。
“好,很好!”段飞燃放开手,一巴掌掴在南绿湄脸上。
浮肿的脸颊上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嘴角还是有殷红的血迹缓缓流下。
南绿湄梗着下颚,满目怒火地看着段飞燃,低语:“杀了我啊,动手啊!”
“杀你之前,我先送其他人上西天!”段飞燃把烙铁扔进炭火中,拍了拍手。
房间的门被打开,昏暗的灯光下,五花大绑的沈月楼和明翊楼被带了进来。
被吊在刑架上的南绿湄本来义无反顾的眼神在看到沈月楼和明翊楼的时候瞬间变得戚绝,冲着段飞燃大吼:“混蛋,你要干什么!混蛋!”
“绿湄!”明翊楼和沈月楼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他们俩看到南绿湄,都剧烈地挣扎起来,冲着南绿湄大喊。
“你是不怕死,不过,你怕他们俩死吗?”段飞燃挥了挥手,下属立刻将明翊楼和沈月楼绑在了椅子上。
“段飞燃!你还是不是人!”沈月楼冲着段飞燃破口大骂。
段飞燃对沈月楼的咒骂不以为意,只是胜券在握地看着南绿湄,说:“一个,是对你有知遇之恩的沈月楼,一个,是你心念牵挂的情郎,你选谁?”
“你会不得好死的,段飞燃,你不怕天打雷劈吗!”南绿湄恨恨地咬着牙,眼睛血红。
“怕?我为什么要怕?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废物,就应该被淘汰。”段飞燃桀骜地大笑起来,狠厉地抓过桌上的砍刀,走向了沈月楼。
“你们不是说什么有情有义吗?霍无怀一众人以为放火就能搅乱我的视线,我段飞燃,是这么好糊弄的吗?”段飞燃看向沈月楼,得意之色尽显:“沈月楼,钟岭山陈止客的弟子,那又如何,那个糟老头子,总有一天,我会铲平钟岭山,割下陈止客的人头,挂在南宫城门口。”
沈月楼看着段飞燃的眼睛,大义凌然地嗤笑着,说:“你也配提我的师父的名字,无胆匪类,过街老鼠,你算什么东西!”
“骂吧,骂吧。马上,你就骂不出来了……”段飞燃愤然举起手里的刀冲着沈月楼的手腕砍了下去。
“不要啊!”南绿湄凄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啊——”沈月楼从咽喉中迸发出沉闷的嘶吼,猝然扬起头,脖颈上青筋爆开,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
滚烫的血溅在段飞燃身上,沈月楼的左手手掌软趴趴地从他手腕处断落,掉在了血泊中,手腕处的伤口汩汩往外冒着刺目的鲜血。
“月楼……月楼……”南绿湄的泪水簌簌而下,高声哭喊着。
沈月楼整个人颓然下去,脸上血色褪尽靠在椅背上笼罩在断手之痛的晕眩中。
“月楼……”明翊楼的泪水也瞬间夺眶而出,死命挣扎起来。
段飞燃提着看到走到明翊楼身边,闪着寒光的刀锋压在了明翊楼脖颈上,转头看着南绿湄,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话语:“这次,就不是手掌,而是明翊楼的头颅!”
说着,段飞燃手腕用劲,刀锋推进,在明翊楼的脖颈上割出一道血痕。
“住手!住手!”南绿湄哽咽着,满脸泪痕,冲着段飞燃哭喊:“我说,我说……《天物解》在碧落城中,在碧落城中……”
段飞燃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但是手上却没有停下来,刀锋往下一偏,狠狠地砍进了明翊楼的肩胛骨上。
明翊楼全身一颤,闷哼着咽下了痛呼,身体痉挛着,死死咬着牙。
“碧落城是凤凰林地下的地宫,我有一半的钥匙,另一半钥匙在三座高塔之中……高塔中的三灵兽的眼睛,是另一半钥匙……住手……住手啊……”南绿湄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整个人都快要脱力,“只有我能打开碧落城入口……只有我……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段飞燃,放了他们……”
段飞燃阴冷地笑了起来,直起身把手里的砍刀扔到了地上,拿过属下递过来的手帕擦掉了手里的鲜血,低低地哼了一声:“早说不就好了,害我沾了一身血。”
段飞燃看着奄奄一息的沈月楼和明翊楼,吩咐道:“把他们带下去关进玄武塔。”
房间门打开,许辞梵走了进来,恭敬地给段飞燃行礼:“师父,霍无怀等人,已经就范了。但是叶葬一直没有出现,阿让寨主已经在南宫城内搜索了。”
段飞燃满脸笑意,看着地上沈月楼的那只断手,抬起自己用钢铁打造的右臂,咬着牙说道:“让段九好好看守着那些人,等我拿到《天物解》,再好好地收拾他们。特别要好好照顾那个郁落白,我会亲手,把她的手给砍下来。”
许辞梵领命:“是,师父。”
“你去协助阿让搜寻叶葬的下落。这群人,霍无怀他们我很清楚,但是叶葬,我还没和她交过手,她是个极难对付的人,要警惕起来,别让她坏了我们的计划。”段飞燃低声道。
“段飞燃,给他们包扎伤口,他们会流血而死的……”南绿湄哀声祈求着。
段飞燃睥睨了南绿湄一眼,好半天才给了许辞梵一个指令。
许辞梵受意,拿出一瓶金创药撒在沈月楼鲜血淋漓的手腕处,止住了血,然后用纱布草草地给沈月楼缠住了伤口。
许辞梵手法粗鲁,沈月楼的伤口被刺激着,疼痛锥心刺骨,他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脸上已经血色全无,命都快没了半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