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林中,云禾三人准备离去时,叶无归突然出声叫住了王鹤。
“前辈,你们会把云小姐收入门下么?”他目光停在云禾脸上,话语都有些结巴。
偏头看了一眼云禾,王鹤笑道:“云家二小姐天赋极高,我怎有不收的道理?只不过这就要看她愿不愿意”
“我愿意!”云禾想都没想,赶忙点头道:“前辈若是能收我入门,我自然是愿意!”
王鹤一笑,言道:“既然你有心入我天一门,那便是与天一门有缘,等我走的时候,你也跟着我罢。”
闻言,叶无归连声道:“前辈,我也想”
“我知道你内心所想。”王鹤眨了眨眼,道:“二小姐天资聪颖,你自身天赋也是极高,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未说完,云禾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叶无归也是一阵尴尬,二人一个对视,只来得及打一声招呼,便匆匆转身离去,剩下岑瑶以及王鹤二人。
“这两个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却就是不想捅破这层窗纸。”王鹤咂了咂嘴,道。
岑瑶饶有兴趣的一歪头:“前辈,天一门中也有众多道侣?”
“不,一个都没有。”王鹤道:“宗门之内,不允许双修之术,自然也就没了道侣。”
岑瑶表面点头,心里却千万个不相信,毕竟看他这熟门熟路的样子,说不好给别人签过几次线。
二人缓缓回到云府,分别时,王鹤不动声色与岑瑶小声道:“赤灵宗,你千万不要去,万事有我替你扛着,他们要执意带走你,你便来找我。”
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身直接回了客房。
岑瑶有些疑惑,也径直回了客房。
她有些想不明白,玉鼎真人离开时看自己那个眼神,哪里是要把自己收入宗门的样子,她甚至更感觉自己被当做了邪修。
入夜,岑瑶盘膝坐定,双手自小腹结印,周身灵力缓缓运转。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丹田处那一团漩涡好像更凝实了些,而且在自己踢过那一脚后,丹田处的气旋似乎有了些反应。
气旋没有一丝波动,岑瑶想起手臂上的青蓝印记,稍一迟疑,便试探着将灵力传入印记中。
“嗡~”
熟悉的嗡鸣声传来,她心下一喜,直接闭上双目,周身灵力尽数传入印记中。
意识只一个恍惚,再睁眼时,她再度来到了那片黑暗之中,又见到了那个,自己的神识。
“你来了。”水蓝色长裙,细长发簪,尾部挂着一颗很小的珠子,一如上次见到她一样:“我等了你很久,你若再晚一些来,我便要消散了。”
“消散?”岑瑶一愣,从地上站立而起:“为何会消散?”
“我的存在,本不合天理,助你变强,更加不合天理。”后者淡然道:“今日之后,我便要消散了,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
这番话说的很奇怪,岑瑶思索了半晌也没想明白,最后只得点头道:“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路本就是我自己走的不是么?”
“是。”蓝裙女子嘴角一扬,转过身,向前方走去:“跟我来吧。”
闻言,岑瑶赶忙抬腿跟上,同时每走几步就要留意脚下,生怕像上次一样掉落下去。
二人走了很久,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她们的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听得岑瑶有些烦躁。
“到了。”
蓝裙女子终于停下脚步,一侧身,言道:“前边,有你想要的东西。”
岑瑶凝神望去,就见前方不远处,摆放着一座石台,石台看起来很有年头,上面爬满青苔,一股很浓重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石台上,摆放着一块残破玉简,看上去平淡无奇。
岑瑶与蓝裙女子对视了一眼,就见后者轻轻一点头:“去吧,那东西,绝对是你想要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岑瑶也只好小心翼翼迈开步子,走到了石台前。
等近了些,石台上的古老气息更重了几分,不知为何,岑瑶竟然感觉有一丝熟悉。
她伸出手,轻抚着那片玉简,眼中带着一丝茫然,随后勾动体内的一丝灵力,缓缓传入玉简之中。
“咔嚓”的一声脆响,玉简应声而裂,最后化作一块块碎片,而在碎片中,一抹毫光闪过,径直飞入岑瑶额间。
毫光入体,岑瑶也没感到任何不适,只是脑中似乎多了一些记忆,以及一小段残破功法。
闭上双目,她仔细感受着这一段记忆,感受着那略有些熟悉的功法。
断壁残垣,遍地尸骨,大火焚烧着,人影来回穿梭,一块写着“惊”字的令牌以及各种灵兽尸体。
眼角不自觉湿润,心中情感不断翻涌。
“是是惊门”她哽咽着,睁眼望着蓝裙女子,凄然一笑:“我上一世,与现在是有所关联的,对么?”
“太古元年,蛮荒之战,当属惊门与赤霄阁最为惨烈,赤霄阁内无一生还,惊门也仅有一人逃出生天。”蓝裙女子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那一战,最后传承下来的宗派寥寥无几,大多湮灭成灰,这片玉简,是在蛮荒战场上发现的。”
惊门,赤霄阁,这两个名字岑瑶自然熟悉的不行!上一世,她只身一人与赤霄阁为敌,几次险些被赤霄阁擒住,后来她最得意的弟子于灵州自立宗派,自号太虚真人,宗派的名字,便为“惊门”!
这片玉简上的功法,就是太虚真人所创,只不过在岑瑶上一世将死时,惊门还是众多小宗派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如此说来,太虚,应是当陨落了。
一想到此,岑瑶只感心如刀绞,对那赤霄阁的恨意更重了几分,奈何赤霄阁早在太古年间便彻底被灭了门,仇与恨,也只好强行压下。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上一世,竟是现在所谓的太古。
“不知道先前那位挚友,可否留下什么后人”长叹一声,她伸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