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说过，从今以后，无论生死，我们再也不能分开！”
“……”
“你曾经说过，即使我不爱你，你也会一生保护我！”
“……”
“你曾经还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让别人杀我，那绝对是你一时的气话。”我一边胡扯一边用眼神恐吓三个X/XX无夜，“如果谁伤害了我，事后你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三个X/XX无夜原本已经蠢蠢欲动，听了我的话之后又有点犹豫地看向卫庄。
卫庄已经听的火冒三丈了：“你们再不动手杀她，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是是是，我们立刻就杀了这个对壮士不敬的臭丫头！”鸭无夜很狗腿地巴结着卫庄，随即又面目狰狞地看着我。
鸭无夜在我的正前面，鹅无夜从我的背后和鹌鹑无夜包抄过来，我凝神屏气紧盯地面。
卫庄曾经告诫过我，眼睛不够看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以免眼花缭乱。
他甚至还训练过我用耳朵去辨别风的方向，根据气流改变的声音来判断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三个到底不是什么高手，脚步声听起来无比混乱。在他们三个扑过来将我围住的那个瞬间，我凌空一跃，高高地跳了起来。
“小样～”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学会轻功的好处了，虽然学习的过程很痛苦，每天又是负重跳木桩又是倒挂东南枝，但是学成了之后使用起来还真是气派。
我冲着正在底下跺脚的三只无夜，乐呵呵地招手道：“哦吼吼，来追我啊，来啊来啊，哈哈，你们三个蠢货不会飞吧。”
我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一下子飞上了人生巅峰。
…
……
…………
俗语有云，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就在我永无止境地垂直往上飞时，就在我得意忘形地冲卫庄抛飞吻时，我的脑袋终于撞到了大树顶端的喜鹊窝上。
要命的一击——
“唧唧唧唧——”惊起一窝小鹊子。
由于脑部强烈的撞击，我眼冒金星，控制不住平衡，狠狠地栽向了地面。
……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或许我应该感谢赵国的土壤肥沃，青草茂盛，这要是摔在韩国的青石板上，我铁定摔成狮子头了。
我暗自庆幸没摔死的时候，三只X/XX无夜叫嚣着团团围住了我。
“臭丫头，受死吧，让你害我们！”鸭无夜手中的阔板斧向我的命门砍来。
我伸出左腿，往前蹬去，在草地上摩擦出一条斜线，与他险险地擦肩而过。
背后有声响，从左侧攻来，我拔出腰间的惊鸿，从身侧劈迎。
“哐——”剑斧相撞，发出浑厚沉重的声响。
我咬牙忍住腰部受到地面撞击的疼痛，努力跳跃到了一边，避开了鹌鹑无夜的第三击。
虽然这三人武功并不高强，甚至都没什么路数，但是他们力气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刚才那一击已经将我的手震的发麻了。
低手过招，往往就是在拖时间，直到一方累死。
我在之前已经受了伤，再拖下去，情况对我很不利。
卫庄是不可能帮我了，而这三个人想要活命也只有杀死我。
濒临绝境时，人的求生意志会激发出他无限的战斗欲/望。
那是一种本能。
“磁啦——”在我避开右侧砍来的阔斧时，左边的身子完全送入了敌人的攻击之下。
我赶紧叉腿下腰滑开，但还是慢了一拍。
衣服自脖颈处全部撕裂开来，脸颊上也是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走光加毁容。
祸不单行，生无可恋。┮﹏┭
“蠢货，横剑的剑法你舍不得用吗？”
就在我捂脸悲痛欲绝时，卫庄冷漠的声音传来。
天了噜，我怎么就忘了用他教我的绝对大招横贯四方呢！
“臭丫头，受死吧！”鸭无夜的板斧向我迎面劈来。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场景。
……最终定格在自己将桃树横向斩断的身影上。
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
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
捭阖者，天地之道。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横贯四方！”我一边大吼一边提剑向鸭无夜劈了过去。
“咿咿呀呀！”他毫不怯战，勇敢相迎。
霎那间，火星四溅。
惊鸿的剑身闪着可怖的蓝光，阔板斧自中心碎裂开来，然后“崩——”一声炸成了无数碎片。
横贯四方直直地打在了鸭无夜的胸膛上。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其他两个X/XX无夜见状，竟然完全没有被震住，反而不怕死地抡着阔板斧冲了上来。
“横贯四方！”
“嘎哇嘎瓦！”
“吗咦呀嘿！”（附：皆为语气词）
……
世人笑我平日懒，遇到危险只会喘。
世人皆言我废柴，关键时刻自己嗨。
这一次，我终于赢了。
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伸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对不远处的卫庄骄傲道：“是我赢了！”
他眼眸微敛，微微挑眉道：“还不是最差。但是，你下次挥剑时不要念出剑招的名字。”
“……”我在出招时好像真的有一边挥剑，一边鬼吼着横贯四方的样子。
“你不觉得那很蠢吗？”他反问道。
“……那叫气势。”你得先明白，横贯四方这一招的名号在江湖上有多么响亮。
他不想与我做无聊的争吵，只瞥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三人，淡淡道：“……走了，现在去找朱家。”
“朱家？！”秦时里除了兵农法家纵横家，儒墨名家阴阳家，竟然又出了个朱家！
可是这朱家听起来就很不起眼，韩非与卫庄还能和这个门派搞上关系？
“你有意见？”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好奇地问道：“朱家大概有多少号人？”
虽然一个门派的弟子越多，越显得知名度高，比如儒家和墨家。
但是也有弟子极少但是知名度颇高的门派，比如我们大鬼谷，五百年来积极贯彻落实计划生育，此处划掉，浓缩即是精华政策，培养了的都是精英化人才。
……虽然纵与横之间，最终还是要被淘汰掉一个。
不过也与我无关了，毕竟我都出局了，连候补都算不上┮﹏┭
“朱家——”卫庄顿了顿，缓缓道，“朱家他——”
“说啊，朱家到底有多少号人啊？”这个门派的历史也顺便给我科普一下呗。
“朱家他就是个人！”此刻，卫庄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极品二货。
×××
依山傍山，依水傍水。
朱家所在的据点，设立在赵国山林里一处山与水的交界处——农家乐。
如卫庄所言，朱家并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人。
他是农家六堂之一神农堂的堂主，号称“三心二意”、“千人千面”，每次见人都是一副不同的面孔，从不带重复的。
……别听江湖上吹的那么神了，其实朱家他就是个玩京剧脸谱的矮冬瓜。
“可以啊，你玩国粹呀。”我很感兴趣地看着朱家比我还矮小的身材以及那张滑稽的京剧脸谱。
“卫先生，这个小姑娘是？”朱家也同样很感兴趣地看着我。
“韩非的女儿。”卫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韩国公子，流沙主人，法家韩非的女儿？”朱家啧啧感慨道，“公子非如此讲究礼节的一个妙人，他的女儿却如此的……不拘小节。”
“此乃真性情。”我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扯着身上沾到的草。
“哈哈，好一个真性情！”朱家笑起来的样子憨态可掬，像是一只快要爆炸的皮球，“不过小姑娘还是要打扮体面些比较有礼貌。冥染，带她下去处理伤口，换一身干净衣裳。”
“是。”向我行礼的是朱家身边的一个红衣小美女。
她生的美，但我因为姬真暗算一事，自此对一身红衣的人均无好感。回头看了一下卫庄，他似乎也默许了朱家的话，同意我下去处理伤口换身衣裳。
一路上，冥染少女都在叽叽喳喳地跟我叨扰个不停。无非是农家的伙食很好，顿顿开荤顿顿吃鱼，比她之前在名家混好多了，还有就是朱家本事很大，能够不用鱼饵就钓上鱼来，吹的跟真的一样。
姜太公钓鱼不用鱼饵，那是为了吸引小年轻的注意。这朱家不用鱼饵……嗯，请认清自己，不要因为身处赵国就邯郸学步。
算了，搞艺术的多半思维不合乎常人。
冥染少女不仅让我洗澡换了身衣服，还帮我处理了脸上和腰上的伤口，然后又带着我去了朱家和卫庄所在的地方，云水涧。
朱家和卫庄正在钓鱼。
如冥染所言，朱家果然是在用没有饵料的鱼钩在钓鱼，而且收获颇丰。
反观卫庄，用了很多饵料，却连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丢人呐。
“卫先生平日里必然不常钓鱼，今日感觉如何？”朱家笑眯眯地问道。
“无趣。”钓不到鱼的卫庄心情肯定不会很好。
他心情不好，我心情就很好了。
朱家问我：“桃子姑娘想钓鱼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钓鱼，但我想下去抓鱼。”
“抓鱼？”朱家边说边提起鱼竿，又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这云水涧的鱼可不好抓哟。”
我挑挑眉，弯腰将衣摆系好，摩拳擦掌地对卫庄道：“等着啊，我下去给你抓一条大鱼上来撑场子。”说罢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了朱家满身的水花。
岸上传来朱家笑呵呵的声音：“小桃子，你抓到鱼可得赶紧上来啊，这云水涧可一点都不安全呐。”
对于他的忠告，我满不在乎地晃晃脑袋，憋住一口气，往深水区潜下去。
晃过小鱼群，我在深水处终于见到了一条大鱼。
这两千多前的大鱼长得也挺丑，我分不出它是什么品种的，两手一捞，就将它抱在了怀里。
大鱼被公主抱了之后，在我怀里拼命挣扎，一下子撞到了我腰部的伤口，我吃痛张口，水涌进了我的嘴里。
……糟了。
我赶紧闭上嘴巴，然而四面八方的水已经灌进了耳朵里。
大鱼在疯狂地挣扎，我腿一崴，右脚终于抽筋了。我赶紧往上游去，却发现左脚被水草给缠住了……
我和大鱼都在拼命挣扎，但是渐渐的，它比我更有逃生的希望了。
“唔……”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右脚抽疼的厉害，左脚却已经被缠的麻木。
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我的眼睛里倒不是漆黑一片。
午后的晴光洒在水面上，延伸进来的光线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噗通——”有人跳进水里了。
……他在向我游来。
我努力眯起眼睛，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看到那随水流动的、满头白发……
×××
我睁开眼睛，看到卫庄浑身湿透地坐在地上。
我回想起那时跳下水来救我的人，果然是卫庄。我组织好感谢的言辞，刚一开口，就被自己满嘴的河水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我终于平静了下来，“你救完人之后，一点后续措施都没有吗？就随便搁着不管了？”比如做个人工呼吸心肺复苏什么的……
卫庄瞥了我一眼，冷声道：“如果要这么麻烦，那便应该让你死在水里。”
“……”
“反正过段日子，你还是会浮上来的。”
“……”那我已经是尸体了，以后朱家还能愉快地在这里钓鱼吗？
“对了，我的那条鱼呢？”我可是到死都没有松手啊——
“朱老板命人给你拿去煮了。”卫庄边说边看向一旁正在数着财宝的小矮冬瓜。
……等等！琉璃盏，紫晶珠，蓝玉石……他数着的那些财宝怎么这么的……嗯，眼熟==
“哈哈，卫先生如此大的手笔，这里全是稀世珍品，我自是应好生招待你们。”朱家拿出布裹，将财宝一样一样都收了起来，“放心，随侯珠现在的下落，朱某人一定会帮你打探清楚。”
……他这话什么意思？卫先生如此大的手笔？
卫庄他来的时候，一块擦屁股的布都没拿，哪来什么大手笔？
！！！
我懂了！！！
卫庄这混蛋拿我背来的宝物做了人情，全部都给朱家了！
“那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庄伸手点住了穴。
“那些东西，”他用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看着我，“原本就是流沙的。”
……韩非这货是有多狡猾啊。
他算准了我的贪心，欣然应允我在藏宝阁拿宝物，然后用来训练我练习轻功，现在又让我运来了赵国，全给朱家用来交换随侯珠的下落了。
我在这场设计精妙的计划里，充当了一个搬运工的角色。
……心头惆怅，前景凄凉，生无可恋。
“鱼汤来咯，上好的鱼汤，农家诚品——”冥染一边吆喝一边端上了一大碗鱼汤。
卫庄解开我的穴道，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险些丧命换来的鱼汤，你省着点喝。”
我端着一大碗滚烫的鱼汤，无从下口。
……我真的好想把朱家和韩非都放进去煮诶。
就在我端着鱼汤漫无目的地在农家乐的小树林边乱逛时，匆匆而入的一抹白衣吸引了我的目光。
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愈发成熟的面容，依旧清瘦修长的身材，发尾的系着黑色的蝴蝶结感觉好像要飞起来——
“盖——”右脚再次一崴，我整个人连同手里的鱼汤都往前飞去。
盖聂淡定地接住了鱼汤，而我却直直地撞向他的——
“唔——”他闷哼一声。
“好痛啊——”我坐在地上，吃痛地揉着脑袋。
不对，我刚才撞的地方是……
我慢慢抬头，视线上移，盖聂的脸色已是煞白一片，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我的视线又缓缓下移，目光落到了他两腿之间。
……他的腿好像在微微颤抖。
坏了！我没撞断聂（哔——）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