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吧，我的小宇宙！爆发吧，我的第七感！”
“我的心，unlock！”
“艺术就是爆炸！”
“就决定用你了，妙蛙种子，快使用飞叶快刀！”
…
……
…………
一次又一次的主角召唤都未果，我终于放弃了，哀怨道：“卫庄大人，我知道错了。你就放我下来吧，这样子会走光的，我好歹是个姑娘家。”
天杀的卫庄无数次从树底下路过，都是停顿两秒，也不看我，然后再晃回屋子里。
“月白色的底裤啊——”郑音抬起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感慨道，“和我的颜色一样。”
我咬牙切齿道：“郑音，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把我放下来。”
被倒着吊在大树上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头重脚轻，气血全部都涌到了脑部，我都感觉脑子有点缺氧了。
害我陷入此种境地的，当然还是天杀的卫庄。
那日从魏王宫平安回来，卫庄问我：“我在下面？”
我心中惶恐，他应是听到了我赌他和盖聂谁攻谁受的事，赶紧打岔道：“咳咳，上面太累，你还是在下面比较……恩，轻松愉悦。”
“哦？”他颇为感兴趣地看了我一眼，“你想在上面？”
“是啊，不……话虽如此，但是卫庄大人，我们两个的身形相差太大，不管什么体位都不会合适，你不会舒服的，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是吗？”他突然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那就让你在上面。”
——于是，他把我倒着吊在了树上。
“桃子，你还是别折腾了。”郑音边说边将手里洗得亮晶晶的大桃子递到了我的嘴边，“其实这个姿势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并且帮助提高智力。”
“啊呸！”
我骂完张嘴咬了一口桃肉，甘甜的汁水溢满口腔，我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但心中仍有不甘。大夏天的被倒吊在树上晒了一天太阳，简直是酷刑。
“郑音。”
“嗯？”
“那天在金丝阁闻到的香料，其实还是金盏香吧。”
郑音没说话。眼里，带着笑意。
“还有墙上的开关，其实任意按一个都能打开石壁吧。”我砸了砸嘴，喃喃道，“白凤不是碰巧打开开关，其实是任何一处按了都能打开吧。”
“所以说，郑音你其实还算是个好人吧。”
“好人？”他摩挲着下巴轻声道，“在这三年里，有无数的人死在了追寻随侯珠的路上，它所隐藏的价值确实值得人们这么做。但是我始终没有遇到一个像你一样愿意与它一起玉石俱焚的人，也没有遇到像盖聂那样遵守诺言的人……但也只有那一天，金丝阁的香料是金盏香而不是毒/药。”
金盏香是医家圣品，能疏通血管，活络经脉，帮助调整内力和气息，也确实适合刚刚拥有内力还不会运用的我和身体受创需要调养的盖聂。
“可你为什么会成为龙阳君的手下呢？”
“非也。我不是他的手下，只是欠他一个人情。”郑音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腰间的惊鸿剑上，“现在人情已还，我自由了。”
“诶诶，你看看可以，过会儿可得还给我啊。”我看着他抽走我的惊鸿，有点心疼。
“桃子，习武练剑累吗？”他问我。
“这不是废话吗？”
岂止是累，简直是辛苦地要死。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剑术能够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我站在咸阳宫的制高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拳打盖聂，脚踩卫庄，嬴政乖乖听我的话，赵高和六剑奴为我疯狂……（此处省略N字玛丽苏幻想）
“那这把剑我就带走了啊。”郑音扔掉手里我吃完的桃核，顺便在我衣服上擦了擦手，“如此，你这一路也可高枕无忧，再无困扰。”
“你什么意思？敲我竹杠还说我可以高枕无忧！”我激动地挣扎起来，吊着树的绳子被我弄得晃来晃去。
“那我留给你欺霜，换你的惊鸿好了。”
“什么欺霜！我只要惊鸿！”
……他已经走远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手中与我渐行渐远的惊鸿剑。
此刻，我当然不知道，这个少年会在多年以后，用他的生命，成就了我。
××
傍晚时分，被吊了一天一夜的我，晒掉了整整一层皮，终于被盖聂放了下来。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一连吃了五个大肉包，我才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盖聂在厨房蒸包子，汗流浃背，蒸了一笼又一笼。
他有一手做包子的好手艺。
但是这么热的天，他的包子又能放多久呢？
“左边都是豆沙包，右边是肉包。”盖聂将蒸好的包子都打点好，对我一一嘱咐道，“这一路上，你要好好听小庄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好不好？”
盖聂要与龙阳君的心腹一起护送和氏璧去赵国，而卫庄和白凤则是回秦国将随侯珠交给韩非。
我作为韩非的“女儿”，自然被归于和卫庄他们一起回秦国。
“大叔，我想和你去赵国。”这是心里话。
我又拿起一个大肉包，啃了两口继续道：“包子在路上很快会坏的，只有跟着你，我才能一直有最新鲜的包子吃。”
这两天我也问过郑音如何将内力还给盖聂的方法，但是郑音告诉我以我现在的功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因我而落得如此境地，只剩下一半内力，我又怎么放心他一个人？
虽然我懒我废我渣我没能力，但是欠别人的，我都会还，哪怕用命。
最差不过一命抵一命。
我做不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样也做不到忘恩负义。
“去赵国的路途艰险，你留在小庄身边，会比较安全，他比我更能保护你，我现在……”
搞清楚卫庄是最会虐待我的人吧==，“大叔啊，我真的不想你离开。”
这句，也是心里话。
“但我知道你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你这个死倔死倔的脾气呀，”你这个死倔死倔的脾气呀，还真的是令人又讨厌又觉得很可爱，“呐，那你以后会来秦国看我吗？我也许会在那里留很久。”
盖聂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替我理了理耳边被晚风吹乱的头发。
天渐渐黑了，他的表情在夜色中也异常温柔。
“要是你不来的话，我就一直在那里等你，等到死为止！”
他终是拗不过我的执着，点了点头：“好。”
好。
只一个字。
但我知道，这一次，他一定会来，万水千山也会来。
××
昨晚我和盖聂在屋顶上看了大半夜的星星，直到凌晨时分我才昏昏睡去，醒来时已经在房里了。
郑音带走了惊鸿，给我留了另一把剑，欺霜。
名字很好听，但是具体的没看出特别之处。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剑，磨得很亮。
“他对你的确很好。”白凤立在窗外的树枝上，看着我摆弄着欺霜剑。
“可是他拿了我的惊鸿剑！”
“你真的以为惊鸿剑是什么好东西？它其实——”
“走了。”卫庄打断了白凤的话，我们两人立刻心领神会。
流沙小分队将要带着用盖聂换来的随侯珠，回秦国见流沙大BOSS韩非了。
村口，盖聂给我们送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白凤和卫庄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有我一直冲他挥手，一直挥一直挥，直到他变成一个小点，直到他渐渐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突然想起以前在鬼谷里，有很多次我偷懒都不肯去打柴，就站在路口送盖聂。
他也是一直挥手一直挥手，直到我们两个再也看不见对方。
我从蒸笼里拿出一个包子，怀着悲壮的心情狠狠咬了一口，才发觉——
包子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