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德看见许进添,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严方雅的脸上倒看不出什么来,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嗯,知道了,不错,早就应该这样了。”
许进添走了过来,没看见古丽娜扎,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周常德,笑着说道:“周校长,怎么没看见古丽娜扎老师呢?那就麻烦周校长你将这些东西交给古丽娜扎老师了。”
周常德闷声不吭地结果了许进添递给他的文件袋,他回头看了一眼古丽娜扎的宿舍,却见门是关着的。
邢枫知道他是在寻找古丽娜扎,跟着说道:“刚才她和我在一起,她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也没说是什么事。”
周常德说道:“是这样啊,那我就等她回来再将东西交给她。谢谢你了,邢医生,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邢枫笑道:“不客气的,我只是提说一下而已。”他看着许进添,又说道:“许局长为了这件事跑前跑后,也是出了力的,也要感谢一下许局长嘛,许局长你说是不是?”
周常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明白邢枫为什么会这样说,要他感谢许进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不是许进添压着不让古丽娜扎转为正式教师,古丽娜扎早就是正式教师了。
许进添却能听出邢枫话里的暗讽的味道,他的脸色变了变,但转眼就被他那招牌式的和气的笑容所掩盖了,他笑着说道:“呵呵,这有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嘛。还有,周校长,这件事我要批评你一下了,古丽娜扎老师这种情况,你早就应该告诉我了嘛,你早告诉我,我找就处理了,哪用等到现在呢?”
周常德气道:“早告诉你?我还要怎么告诉你?是要我跪下来告诉你吗?”
许进添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恨意,但还是隐藏得很好,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的迹象,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哎哟,周校长可真会开玩笑。”
“哼!”周常德不搭理他了。
严方雅说道:“好了好了,事情办好了就行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走吧,我坐许局长的车,文秘书,你把邢枫送回去吧。”
邢青梦点了点头,“好的。”
片刻后,许进添开着他的车载着严方雅离开了民族小学。邢枫也坐上了邢青梦的车,由邢青梦载着离开民族小学。周常德站在校门口挥手,车子开出好长一段路,邢枫回头的时候都还能看见他站在校门口挥手。
“哎,多好的老教师啊,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艰难呢?”邢枫叹了一口气,满怀感伤地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人喝酒吃肉,就有人连饭都吃不上。有的人隔三差五换女人,有的人却连女朋友都没有,只能对着电脑里的毛片解决问题。
有的人开奔驰宝马都嫌低级了,有的人却还在骑自行车上班下班。好人就有好报吗?现实给出的答案往往是相反的。
“那个古丽娜扎也很好吧?”邢青梦冒出了一句话来。
邢枫微微愣了一下,笑道:“也挺好的,现在谁还自愿来支援西部的教育事业啊?就这份思想觉悟,我就挺佩服她的。”
邢青梦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啊?”
“我说的是她的长相,她的身材,她的长相她的身材,都是很好的吧?”邢青梦的语气酸酸的。
“嗯,那个,确实不错。”邢枫跟着又说道:“不过,跟青梦比起来,差远了。”
邢青梦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嘴上却还是没打算饶了邢枫,她轻轻地啐了一口,“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看见漂亮的女人就像是猫儿嗅到了鱼腥一样。在学校的时候,我都发现了,你老是盯着人家的前面看,嗯,还有人家的后面。”
“哪有啊?”邢枫矢口否认。
“算了,不说你了。”邢青梦转移了话题,“民族小学的事你已经帮得够多的了,你就不要搀和了。我听那个周校长说,承包商是一个道上混的,学校建起的时候,一个农民工的工头找他要工程尾款,结果钱没要着却断了一只腿。这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不了了之了。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要再去招惹这些社会上的人了,好不好?”
邢枫他点了点头,“知道了青梦,我会注意的。”
“这样就好。”邢青梦专心开她的车了,但无论她如何掩饰,她身上那股酸酸的味儿却始终存在。
邢青梦将邢枫送到了华安药业大门前,又叮嘱了邢枫几句然后才开着车离开。
邢枫一直目送她开着的奥迪车走远才转身向大门里走去。
一进厂门,邢枫便看见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仓库门前。军用卡车的前面还有一辆猛士越野车,与那辆军用卡车一样,都挂的某某部队的牌照。然后,邢枫就看见了正在仓库门口与布吕妮交涉着什么的马诚少校。
突然看见马诚,邢枫才恍然想起,他差点把廖可可这个女人给忘了。当初,华安药业最艰难的时期,正是这个马诚少校带着一份军方的订单来找他,而他要得到订单的条件就是将固本饮的配方。
经过洽谈,他答应先给纯钧一份原材料清单换取那份订单。于是,他给马诚一份假的材料清单。时隔数月,那份订单差不多就要完成了,这个马诚难道是要来说要固本饮的配方的吗?
材料清单和配方完全是两个概念,清单只是列出有些什么材料,但具体的用量,还有生产的步骤,材料清单上却是没有表述的。
如果马诚得到固本饮的原始配方,他和他身后的人或者势力,完全能自己来生产固本饮。
“我会给你原始配方吗?做梦,一份一百万听的订单,我现在随手都能抓一大把。”邢枫心里暗暗地想着,一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布吕妮最先发现他,跟着就叫道:“李总,你回来得正好,这位军官要找你。我说你在外面办事,他总是不相信我。”
马诚也看见邢枫了,他笑道:“我可没说不相信你啊,布吕妮小姐,我只是想知道李总去什么地方办事而已。现在李总回来了,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李总,我们谈谈吧。”
“好的,去我办公室谈吧。”邢枫说。
马诚跟着邢枫向华安药业的办公楼走去。军用卡车上的司机则从驾驶室里下来,指挥仓库里的装卸工往车厢里装货。
到了办公室,布吕妮的助理也马诚和邢枫泡了茶。马诚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李总,还有五万听订单就完成了,你当初所许下的承诺也应该兑现了吧?”
“五万听,你要一车祸全部拉走吗?”邢枫随口问了一句。
马诚笑了笑,“我带来的车子可是四桥车,拉五万听饮料那是没问题的。”
“那好啊,一车拉完,完成你们的订单,我也算少了一门心事。”邢枫说。
“那个……李总许诺的原始配方呢?”马诚直接切入正题。
邢枫笑了笑,“与你们军人做生意就是爽快啊,简单直接,从不拖泥带水。你当初的订单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你爽快,我也爽快,原始配方我早就准备好了。”
马诚也笑了,“那就请李总将它拿出来,我看看吧。”
邢枫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后面的一只保险箱前,转动了几下密码锁,保险箱打开之后,里面顿时露出了一大箱现钞,还有一些合同什么的。邢枫将一只牛皮纸信封取了出来,递到了马诚的手上。
马诚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一张信签纸。那张信签纸上写着好几十种材料,有药材,也有食材,还有一些食品添加剂。不同于他之前得到的那份材料清单,这份配方上每一种材料都标注了用量,还有添加的步骤。
看样子,真的是一份原始配方。
马诚很快看完,他盯着邢枫,试探地道:“李总,这一份原始配方,没什么错误的地方吗?”
邢枫皱了了眉头,“马少校,你说这种话是在说我不讲诚信吗?我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诚信。没有证据的话,你最好不要乱说啊,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李总,不要误会,我是怕李总书写的时候忘记了什么,又或者多写了什么字上去而已,你没有吧?”
“你看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需要我发誓吗?”
“这个倒没有必要了,既然李总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也相信这份原始配方是真的。”
邢枫笑了笑,没说什么,返回保险箱前将门关上。
马诚也将原始配方装进信封,然后又将信封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他一边说道:“李总,现在固本饮在全国都卖得很火,你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你就舍得将你的原始配方交给我吗?你不怕我泄露出去,或者转手卖给你的竞争对手啊?要知道,就这样一份原始配方,我转手就能卖几百万。”
邢枫盯着他,“你要是那样做的话,我就去法院告你。”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的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给马诚的原始配方是假的,无论是谁用这个配方都没发生产出固本饮来。马诚要是能把这样一份胡编乱造的配方拿去卖几百万,他还真会佩服他呢。
“呵呵,我开个玩笑而已,我们只是拿去研究一下,绝对不会泄露的。我们是军队,我们是军人,我们的诚信观念已经提升到了忠诚的高度上,李总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马诚假惺惺地道。
邢枫向他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马诚与邢枫握了下手,却说道:“这么快就赶我走啊?我还有件事要更你商量一下呢。”
“下新的订单吗?这事你只要说一句就行了。”邢枫爽快地道。
“不是。”马诚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老首长想见一下你,你看有没有时间呢?要不,我给你约个时间也行。”
“你们老首长是谁啊?为什么要见我?”邢枫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邢枫笑道:“我连你们老首长是谁都不知道,你就确定我要见他,要帮我约时间?”
马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总之,你得见一见他。时间你来定,这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邢枫的心头顿时冒起了一股火气,忍不住就要发作了,可是他还是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
在天朝,一个被称作“老首长”的人物,身上的能量是非常恐怖的。别说是他这样的刚刚起步的小企业家,就算是白启明那样的地产大鳄也能捏扁。他根本就得罪不起。强忍着心头的火气的同时,他的心里也在琢磨着马诚嘴里的“老首长”是谁,而他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马少校,你这么说就有点过了吧?”邢枫保持着面色上的平静,“我一个合法商人,一个医生,我也不欠你们什么,难道我非要见你们的老首长吗?你给我一个理由,只要是合理的,我肯定答应与你们的老首长见面。”
“好吧,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马诚说道:“你是很出色的商人,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医生,我们老首长想请你看一下病,可不可以?”
“可以。”邢枫说。
“你答应了?”马诚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什么时间?”
“一个月后吧。”邢枫说。
“好,从今天开始计算,一个月后我亲自来接你。”马诚留下这句话,转身就往门外走。
邢枫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说出一个月的期限,不过是想气气马诚,灭灭他的军官派头,可是没想到这家伙非但没有生气,还一口答应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可邢枫并不后悔。如果这次见面不可避免,那他至少已经争取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用来调查一下马诚嘴里的“老首长”是什么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