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不会后悔。
梓沫和泽彦两个人干坐在教室里,等候发落。只要有老师过来,他俩就以为是在叫自己,总会突然站起来。
对这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梓沫心里烦极了,忍不住对泽彦大发脾气:“都怪你那么张扬!我都说了别牵我的手,你非不听,非不听,现在好了,你满意了?”,她面红耳赤的看向他,语气非常的咄咄逼人。
他对她的急脾气早就习以为常,知道不过三分钟,她就能恢复如常,甚至完全忘了刚才发脾气的那人是谁?
梓沫心里窝着一团火,说话也不经大脑:“早听我的不就得了。烦死人了,看到你就烦,别让我再看到你,你赶紧走。”
他始终微微笑着,抓着她的手一直呵气,果真,一分钟过后,某个人的脸色突然大变,傻笑着看向他:“阿彦,嘿嘿嘿,那什么,对不起啊。”
“知道我家宝贝不高兴,有火气发出来就好了。”
“你不生气啊?”,她很不好意思的看向他。
“不生气了,早就习惯了,也就我好脾气能受得了你。”
“嗯,你真好。”,她笑眯眯的看向他,娇滴滴的语气和一个孩子一模一样。
上午第三节课上课前,有同学叫他俩去办公室。梓沫和泽彦互相看一眼对方,艰难的迈着脚步,走向不可预计的未来。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
梓沫快步走过去,就看到两人的妈妈一言不合已经吵了起来。
他妈妈穿着一身貂皮大衣,八厘米的高跟鞋,雍容华贵的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看向梓沫的妈妈,语气尖酸的说道:“我儿子从小就乖得很,从来都不让我操心,不要问,肯定是你女儿勾引的我儿子。”
“肯定是你儿子引诱的我女儿。”,梓沫妈妈也不甘示弱。
“那不可能,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你们又是什么样的家庭,我儿子有那个必要吗?”,他妈妈本身就高,又加上穿了一个这么高的高跟鞋,站在梓沫妈妈跟前,那气势咄咄逼人。
“我们家也是清白人家,从来就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我可警告你,别想朝我家泼脏水,否则我跟你没完。”,梓沫妈妈气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但两人的爸爸却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谁也不说话,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
梓沫诧异的发现一件事情,那边两个妈妈吵得都要挖祖坟了,而这边,泽彦的爸爸竟然还给她爸爸递了一支烟,很客气的说话,好像两人还聊得还挺好的。
“这就是你女儿啊,长得尖嘴猴腮的。”,泽彦的妈妈看了眼梓沫,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妈妈,你说什么呢。”,泽彦尴尬的冲他妈妈嚷道。
梓沫的妈妈护女心切,一听这话也来了气,指着泽彦就骂:“你儿子好,长得就像个臭流氓,一看就知道是你儿子勾引的我女儿。”
“你才臭流氓,你全家都臭流氓。”
老师们全都愣在那里,也是没办法,已经劝了两节课了,两人还是吵个不停,怎么说都没用。只好坐在一边,面面相觑。
“好了,孩子都过来了,两位家长先别吵了。说说怎么处理吧,按照学校的意思,你们把孩子先带回去两天,好好规劝他们一下,让他们赶快分开。言辞都别太激烈,毕竟现在的孩子学习压力也大。”
四位家长点点头,梓沫和泽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不用转校了。只要能天天看到彼此,就够了。
出校门的时候,梓沫看了看泽彦他们家的豪车,再看看爸爸开着破旧的三轮车,心里很是感慨。
又听到泽彦妈妈唠唠叨叨:“真是丢死人了,从来没因为这样的事情来学校。要是个不错的女生就算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泽彦和梓沫的妈妈同时打算了。
“妈,你能不能别说话。”
“你这人是什么意思,我看我是给你好脸看了。”,梓沫妈妈听她说自己女儿不好,那还了得,上去就和泽彦妈妈撕扯在一起。
剩下的四个人忙手忙脚的劝架,梓沫的妈妈是个瘸子,但是天天干粗活,力气很大。对着泽彦的妈妈肩膀就捶打,直把泽彦的妈妈疼的皱着眉头,发出的叫声像是杀猪:“泼妇,泼妇,泼妇!”
好不容易把她俩拉开,两人的爸爸迅速的拽着各自的老婆上了车。
梓沫突然心里很烦,太多事情积压在一起,让她脑子里心里乱成一锅粥。
她本来就讨厌麻烦,讨厌理不清的关系,又被泽彦妈妈连着讽刺好几次,害的爸妈丢尽颜面,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的站在那里,冲着泽彦一阵大吼:“李泽彦,我们分手了,永远不要再联系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说完,她强硬的拉着妈妈上了车子,对着爸爸大喊:“爸爸,快回家。”
“呦,这还没怎么呢?瞧这脾气,儿子你这眼光也太差了吧。”,泽彦的妈妈对着梓沫的背影冷嘲热讽。
“行了!”,泽彦的爸爸突然对她凶了一声:“你说什么不好,非说人家穷,非说人家闺女不好,搁谁谁不生气。”
他妈妈被他爸爸一阵呛白,只好不甘的闭上嘴巴。
泽彦看着梓沫转身的时候都没看他一眼,心里很是难过。不过对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太了解她了,永远三分钟的热度。
回到家后,梓沫的妈妈对着梓沫嚷道:“女儿,我告诉你,你就是将来不嫁人,也不能跟那个姓李的小子在一起。今天真是气死我了,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委屈。”
梓沫没吱声,只是内疚的站在一边,使劲的低着头,不敢再看爸妈。
“瞧瞧那个女人说的什么,还说咱家家徒四壁,穷怕了,所以我和你爸爸撺掇你勾引她儿子。我就是再没钱,也不会卖我闺女。真是的,有钱了不起啊,没点素质。”
梓沫没听到泽彦他妈妈说过这句话,想来是她没到办公室之前,他们已经吵起来了。更加的恨自己,为什么让爸妈受了那么大的屈辱?
“你给我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甩她一巴掌。听见没?不许再跟那个臭小子来往。”
“嗯。”
泽彦回到家后,下场和梓沫殊途同归。
他妈妈对他爸爸说梓沫一看长得就像个小狐狸精,泽彦听了,在心里郁闷的不行。他的梓沫长得那么清纯可爱,怎么到妈妈眼里就成了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儿子,就那小女孩,你说你怎么能看上她呢?没点教养,对着长辈就敢咋咋呼呼的。家里那么穷,妈妈还是个残疾人。”
“妈,我不许你说她。”,泽彦本着脸站在一旁,很不满的开口。
他妈妈听了这话更加来气,连声嚷道:“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果真是个小狐狸精,把我儿子迷惑成这样。”
他爸爸听后很不高兴的瞪着她,训斥道:“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狐狸精?那才多大的小女孩。”
“不得了,不得了,你看看,把你的心也给勾了过去。”
他爸爸也怒了,厉声说道:“够了!差不多得了。整天疑神疑鬼的,我看你别没事就跟那一帮妇女呆在一起,正事不干,就知道狐狸精小三二奶。”
他妈妈一向怕他爸爸,一看他爸爸好像真的怒了,再也不敢提了,只是对着泽彦说道:“别说现在不准你和那个徐梓沫在一起,将来也不许,就是随便在大街上找个女生也比她好。”
泽彦没吱声,想到妈妈说以后也不允许两人在一起就犯难。他趁着妈妈出去买菜溜了出来,像是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打了出租车,立刻奔向梓沫家。
他到了她家附近,弓着身子一点一点的蹑手蹑脚的走到她家门口,本以为也是一场吵吵闹闹,但是院子里很是寂静。
灵机一动,他捏着鼻子在外面大喊:“阿猫阿狗和阿彦。”
不到一分钟,梓沫探着身子往门外看,胡同里没人,她咦了一声刚要回屋,泽彦快步窜了出来,站到她跟前。
梓沫被他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窝直喘气,定定神看着泽彦,气的用小手捶打他的胸脯:“臭阿彦,你吓唬我,哼。”
“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你来我家你爸妈知道吗?”,她小声问道。
“不知道,对了你爸妈怎么说的?”
“就说不许我们来往,好好学习。”,梓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躲闪,不擅撒谎的她,说话的语速非常的快。
“是吗?那没说将来也不许我们来往吗?”
“说了。”,想到这,她就异常的烦。
“我妈也是这样说的,既然他们都不支持我们,不如我们离开这吧。”
“啊?”,梓沫诧异的看着他,但是除去有些吃惊外,内心竟然还有些许的期待。
“敢不敢跟我出去闯一闯?”,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眼神里盛满了激动和欣喜。
“嗯,敢!你去哪我就去哪。”,梓沫点点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阿彦。
“好,明天上午九点我过来找你,宝贝,除了身份证其他的就别带了,省的露出马脚。”
梓沫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我记住了。”
等到了第二天,两人在梓沫家附近的小河凉亭那汇合。梓沫一直紧张的望着四周,生怕爸妈突然的出现。泽彦心里也是有些紧张不安,但是为了安抚梓沫,他刻意装的气定神闲。
“走,我们去火车站。”
“去哪啊?”,梓沫小声的开口。
“成都,你不说你很喜欢成都吗?”
梓沫嗯了一声,欢快的应道:“嗯。成都非常养人,那边的女生皮肤非常好,我们就去那里。”
“对,就去那。”
“可是……”,她犹豫的望向他:“那走之前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诗苑和书柠啊?”
“先别看了,等我们到地方后,再给他们打电话。”
“嗯。”
说完话,两人手牵着手迅速的跑到大道上,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四周,生怕看到熟人。急匆匆的拦了辆出租车,一坐进去梓沫就手忙脚乱的把车门紧紧地关上,心下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一路上,出租车快速的前进,家,越来越远,身边的一街一景慢慢的倒退,直到再也不见。
梓沫有些伤感的望着窗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了,虽然没有亲身抚摸那一草一木,但是却连它们的前后排序,那棵黄杨有多高多高,那棵石榴花开了多少花朵,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模糊的辨个大概。
“后悔了?”,泽彦看她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轻声问道。
她坚定地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放在手掌心,小声告诉他:“阿彦,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不会后悔。”
“真的吗?”,他很开心的揽过她来。
她斜斜的倚在他的怀里,望着车顶,徐徐的开口:“真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我要是死了呢?”,他故意逗她。
“我也去死。”
“那我要是蹲监狱了呢?”
“那我就犯罪陪着你。”
泽彦听了哈哈大笑,放在她腰上的手也抖个不停。
“真的!”,她很严肃的坐直身子,认真的看向他。
他看到她明亮的大眼睛很是执着,流波送盼的望着他。
他点点头,动情的把她抱在怀里。
“阿彦。”
“嗳。”
“我们这算是私奔吗?”
他听后,开怀大笑,调皮的点点头。
想带你私奔到天涯海角,任流连的爱意诉说在耳边。
到了火车站,两人几乎同时伸了个懒腰从车里钻出来。
站在偌大的火车站前面,听着人声鼎沸,眼前经过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人。那一刻,两个人思绪万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和空落落的。
下一秒,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两颗心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瞬间就甩掉所有的消极不安。
“阿彦,我们去买点吃的喝的吧,火车上的东西太贵了。”
“嗯,好,我去买去,你去自动售票机取票,然后在这等我。”
梓沫取完票后,他还没来。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他,左等右等他也不来,看着时间,马上就要检票,还没见他的踪影,正寻思着他是不是反悔了,突然见他跑过来。
她兴奋的朝他跑去,娇笑着说道:“阿彦,我还以为你变卦了呢?”
“怎么会,我去给你买晕车药了。”,他很开心的把药贴贴在她的耳朵上。
梓沫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晕火车,但是看他气喘吁吁地样子,给她贴完晕车药像个小孩很开心的炫耀:“怎么样?你老公好不好?”,嘿嘿傻笑着等待她的表扬。所以那句话,她舍不得开口。此时的内心因为感动,潮湿潮湿的。
他和她十指相扣进站开始检票,拥挤的人群,黑压压的挤在进站口密不透风。梓沫被前前后后的人,挤得前胸贴着后背,连呼吸都很费力,但是跟泽彦在一起,她丝毫没受影响,还热情的帮着一个扛着蛇皮口袋的老太太搭把手。
自从和他确定恋爱关系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开心,越看这个世界越美好。
她会很善良的对着身边的人笑,对待陌生人她也是能帮则帮,就像去年冬天,她和泽彦一起压马路,看到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全身散发着臭味。但她却开心的跑了过去,毫不嫌弃的逗弄那个小猫咪,还温柔的拿着零食喂小猫咪。
回过头来,梓沫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因为爱情。
一段爱情,让她心生慈悲,生出对这个世界最美好的爱意!
但同样也是那一段爱情,泽彦给她的爱情,最后反转的太快,让她猝不及防。
午夜梦回时,她总会一遍遍的做那个梦,梦里她和他又一起赶火车,一起私奔到外地。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
她突然开始迷怔,看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直到看到躺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看着那个男人肥胖的大脸,败顶的头发,还有整个卧室都是他那烦人的呼噜声……
她伸出手来,邪恶的想把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掐死,这样,她就终于清白了,谁也不记得她有多肮脏,一切就能回到从前。
在触摸到那个男人脖子的时候,她突然清醒过来,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恶毒的人是自己吗?
不知不觉,伤心欲绝的泪水慢慢的从眼角渗出,难过肆意弥漫心间,令人作呕的气息充斥着鼻腔,她的心好痛好痛。
也是那一段爱情,让她心性大变,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