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接风宴异常的忙碌,七大姑八大姨们都是笑得跟牡丹花一样,还没开始宴席,已经抱着各种各样的点心和小吃吃了起来。
而裴逸在远处望着这些陌生的亲戚,冷冷的问道:“小小,你觉得他们以前对我的娘好吗?”
裴小小说:“少主,您忘了他们是怎么欺压家主和主母的吗?被胡人盯上之前,就是他们赶我们出来的。家主也是他们为求自保,出卖给氐狗害死的!虽然主母不说,但是依小小推测,只怕他们流亡期间的生活费,都是主母一梭一梭用织布机织出来的。”
“我明白了。”裴逸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裴小小,既然她都如此说了,裴逸也知道他们了。
当晚宴开始,裴逸的奶奶,还有大伯、二伯、三伯他们都依次坐在上席,还有大伯的儿子,二伯的儿子。不过他们都比裴逸小很多,也就是个七八岁的样子。
宴席整整摆满了整个大庭院,足足有三百席位,这还只是裴家人和裴家的亲属。那些跟着裴家人一起南渡的还有大量的仆人、荫户、部曲。加起来整整有一千多人。如今他们都被安排在建康城外的居所,等待迁往侨置郡县。今天到场的都是代表们。
裴逸此时作为主角,坐在了首席区域的末座。从奶奶简单欢迎了一下裴逸之后,也是简单感谢了一下裴逸的母亲的照顾。裴逸也从奶奶的话中得知,原来裴逸的爷爷、二爷一家满门、三爷一家满门一共159口人,都在那场屠杀中被赶尽杀绝。自然其中还包括裴逸的父亲——裴宕。
说到这里,裴家人都跟着哭了起来,尤其是奶奶和裴逸的母亲崔贞,已然哭成泪人。
随后就是那些伯父们的洋洋洒洒的讲述,就是说自己在难逃期间,是怎么照顾裴逸母亲的,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这些话听得裴逸的小姨崔蔺,直掉鸡皮疙瘩,这帮人还真是厚颜无耻,什么话都敢瞎说。
裴逸心里清楚,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无非是想和自己套近乎。
此时裴逸冷冷的咳嗽了一声说:“咳咳,诸位伯父,我听说你们逃难期间的生活费用,都是我娘亲织罗纺绸织出来的是吗?”
听到裴逸的这句话,这些伯父们突然不说话了,随后急忙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我们自己也挣钱,贴补家用,是不是老二?”
二伯是一个虽然没有大伯胖,不过也是有点大肚子,他急忙点头说:“是啊是啊,弟妹织罗也只是贴补家用的一个方面之一。我们也都出过力的。”
“好了!”裴逸呵斥住了他们的掩饰,只是厉声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不会追究。但是我今天有几条规矩要宣布。”
裴逸此话一出,裴家人都诧异的面面相觑,似乎今天的这个裴逸,不再是以前那个文文弱弱,韬光养晦的裴逸了。总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
大伯裴潜此时说:“贤侄,不是我说你,这裴家的规矩应该由裴家现在的族长来定吧。”
说着裴潜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意思应该由自己定。
裴逸冷笑着说:“是吗?别忘了,你们之所以能在这里重新过起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是因为我是朝廷的湘乡侯。不过大伯要是出了我裴逸的侯府门,自己去谋求生路,那你们家的规矩自然由你定。”
“你!”裴潜此时气的脸通红,但是他却是无法反驳,虽然自己是裴家男丁中辈分最高的,但是现在爵位最大的却是自己的这个侄子,裴潜也是又气愤,又无奈。
此时底下人的裴家人纷纷讨论了起来。
“这是要换天了吗?”
“你以为呢?你也不想想一个侯爷怎么可能被一个白身管?就算他是你大伯。”
“可这样也太不顾及亲情了吧。”
“你傻了吧,老四裴宕和老大裴潜他们什么时候有亲情了?尤其是裴逸被老太爷宣布为长孙的时候。作为老大的裴潜可是气得说要掐死还是婴儿的裴逸的。”
裴逸看到所有的人都服气了,于是说:“在我的裴府,你们最好遵守我的规矩,你们依旧是我的亲戚,长幼的辈分我也自然会尊重。但是倘若你们违反,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裴逸的一声呵斥吓得大伯他们都静若寒蝉。
“首先,奶奶自然是裴家辈分最高的人,所有人都要尊重,这也是孝道。而你们第二个要尊重的,就是我的娘亲,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某些人干得事情。以后凡我裴家事务,皆有我娘亲处理,任何人若不听我娘亲的约束,立刻驱逐!其次,我裴家不会养酒囊饭袋。我未来会有一些产业,裴家男丁凡领我的俸贴者,必须劳作,按劳分配生活的俸贴。女丁我会安排每月发放基本的生活津贴,但是要想要多余的钱,也必须参加劳作。”
此时大伯裴潜不满的抗议说:“裴逸!你太过分了,我们都是裴家的长辈,凭什么和其他人一起干活?”
裴逸说:“不想参加安排的活也行,那你自己去谋个官职,或者自己去找个产业。我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会给你一些本金的。但是以后休要再从我这里拿取一分一厘的钱。告诉你们,在我的侯府,除了老人和小孩,没有吃白饭的位置。”
“你竟然如此对我说话,我是你的大伯,怎么叫吃白饭!我吃你顿饭怎么了?”说着大伯裴潜就朝着裴逸奶奶抱怨道:“娘,你听听老四他儿子说的都是什么不孝的话,我们是他伯父,花他几个小钱怎么了?”
此时裴小小站起来反驳道:“凭什么?少主在外面辛苦当官,置办产业,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挣的钱,凭什么让你们白吃白喝?你们既然有那么大的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挣钱?”
裴潜指着裴小小的鼻子骂道:“你个臭丫头,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丫头,你爹娘都嫌弃你,抛弃的这么个杂种,也敢在本大爷头上撒野。我是裴家的长辈,我爱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卑微的婢女而已,我呸!”
“给我闭嘴!”裴逸听到这些话,怒火中烧,但是裴逸看在名义上的大伯份上说:“大伯,你给小小道歉。”
“我给她道歉?凭什么,我是正统的裴家人,她不过是一个擅自挂着裴姓的贱婢而已。”
“张任!”裴逸此时怒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响顿时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此时已然算是裴逸亲兵的张任全幅武装的走了进来说:“君侯,请吩咐。”
裴逸指着裴潜的鼻子说:“把他给我拖下去,杖责30。”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