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你和你的同伴能遭受醉仙楼的追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回春楼而受累,出手救你,也是应该的。”
小五沉默不语,想到死去的那些弟兄,他心中顿时又涌起一股子浓浓的恨意。
这事儿,都是那醉仙楼的掌事心狠手辣,又怎么能怪罪了回春楼。
这个仇,他一定要讨回来!
小五死死地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眸迸发出一抹愤恨之意。连他的伤口处又渗出血迹来尤不自知。
欧阳念看着渗出的血迹,再看看浑身紧绷的小五,忍不住拧了拧眉心,“小五,小五?”
小五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才渐渐恢复清明之色。
“小五,我不管你心中有多大的仇恨,现在你都必须要落在心里。你现在的伤势很严重,要想好的快,就不能大喜大悲知道吗?”
欧阳念面色严肃,有说道,“你心里有恨我知晓,也非常能理解你,但是小五,就算你心里有恨,你也要先把你的身体养好了,才有机会替你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若是你不能养好身体,你的妹妹没人照顾,你那些兄弟,也会含冤而死,永远不能冥目,你可明白?”
“咳咳咳。”
小五刚要说话,却是猛然间咳嗽出声。
欧阳念面色微微一变,顿时严肃道,“你先别说话。”
说着,赶紧拿出几根银针,速度极快的将银针扎在他的几处大穴之处。
片刻之后,小五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了下来,方才剧烈的咳嗽声也渐渐放缓了下来。
欧阳念收回银针,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总算是呼出一口气。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小五面上露出一抹歉意之色来,说罢,又回道,“我听神医的话,一定养好身子,不会再添麻烦了。”
欧阳念看他一眼,“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待你伤势好转了些,我便同你去你家,去替你妹妹治疗双腿。”
小五闻言,眼眸顿时一亮,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小五,谢谢神医。”
声音竟也有些哽咽。
欧阳念笑笑,“不必谢我,你该谢的人是你自己。若不是你还算有良心,知道对你妹妹好,恐怕我也不会答应治疗你妹妹。”
小五顿时不说话了。
聂公子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理由,但是他心里知道,聂公子是他遇到的顶好的人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如今,他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几日的功夫,小五的病情总算是有好些许的好转。原本之前是只能躺在床上的,如今都可以下地走路了。
当然,这也离不开欧阳念和阿三每日里给他施针开药,才让他好的这般的块。
如今死去的那几个街头混混的案子,还被刘大人顶着上头的压力拖着没有办,如今,也是时候让刘大人了结此案的了。
欧阳念眼眸微眯,乔装改扮了一番,便带着隐七朝着外面走去。
有了几步,刚巧遇到了被人扶着准备回去的小五。
“聂神医。”
小五见到欧阳念,眼眸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现出一抹感激之色。
欧阳念看他一眼,面上微微一笑,欣慰言道,“不错,这几日恢复的很好。”说着,又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现在觉得怎样,身体可还有大碍?”
小五摇了摇头,“神医的医术高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好好养着,若是有必要,待京兆府尹审理毛娃他们的案子的时候,可能会需要你当证人。”
毛娃,正是小五的其中一个混混兄弟,也是这一次案子的其中一个受害人。
审理毛娃的案子?
小五拧起了眉心,“神医,你有所不知,这京中的京兆府尹,便是沈家的人。每次回春楼同那醉仙楼起了冲突,最后倒霉的人必然是与沈家作对的人。我已经不指望那个狗官来替我的兄弟沉冤昭雪了。”
凤离容面上含笑,“你只管将身体养好,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们吧。
这事儿,你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如今你活着,便是铁证如山,谁也不能赖过去的。”
小五点了点头,但是心里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被人扶着进去了。
“夫人,我看小五好似不是特别相信我们。”隐七盯着小五的背影,若有所思。
“刘大人之前做了太多孽,多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沈家对付苏家,这些小五之前都是看在眼里,让他相信刘大人能够秉公执法,确实是强人所难。”
欧阳念叹了一口气,“刘大人原本也是个好官,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世人皆污秽不堪,独独你一个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便成了格格不入受人排挤的另类而已。”
隐七一脸沉思,心下赞成,不住点头,“夫人说的倒是有理。这朝廷里的人,一个个心眼多,坏的很。别人不跟着坏,便要排挤别人。”
那拧着眉心的深沉模样,倒有了几分暗七的模样。
欧阳念被隐七的这番模样逗乐了,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隐七不解,看着欧阳念狐疑,“夫人,你笑什么?”
“没什么。”
欧阳念含笑摇了摇头,看她一眼,岔开了话题,“那刘大人这几日,不好过吧?”
“刘大人这几日,确实不太好过。”隐七煞有其事的回了一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对着欧阳念道:
“属下记得,前几日,我奉了夫人之命去找他,告知他我们已经派了人去他老母亲的院子里保护他老母亲的事情。
结果这事儿刚说完没多久,刚好便有个朝中的官员来找他了。
属下猜测,那人该是刘大人之前说过的上头的人,那人态度强硬,言辞之间尽是威胁之意,还要刘大人将罪名安到回春楼头上,尽快的将此案了结了。
属下当时便藏在暗处,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别说,这事儿得亏是刘大人,若是换了属下,定是会忍不住要将那嚣张的官员一拳头捶死不可,也不知道那刘大人如何能忍得住。”
欧阳念忍俊不禁,见她一脸的义愤填膺,便道,“每个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便有不一样的性格。
你与那刘大人不同生长的环境不同,自然性格也不尽相同,你如今觉得受不得那等鸟气,你若是处在了刘大人的位置,便是受不得也得受着,久而久之,你便也习惯了。”
隐七闻言,目光崇拜的看了欧阳念一眼,“夫人,属下觉得夫人懂得好多。”
欧阳念失笑,“当你经历的多了,你也会懂得很多。”
二人信步走着,看似散漫随意,却是速度极快。
过了不久,欧阳念和隐七便已经来到了刘正所住的正房的屋顶之上。
房间内,有谈话声传入两个人的耳朵里。
“刘正,你好大的胆子啊。上面催了好几次,让你赶紧将那几个街头混混受害一案给了结了,这都拖了多少时日了。你母亲这个月的解药,你莫不是不想要了?”
刘正一脸诚惶诚恐,“崔大人,你这可是冤枉小人啊。非是下官不愿意了结此案,只是那混混头目小五的尸首,下官至今都未找到,下官担心……”
“啪!”
没等刘大人说完,崔大人的手掌突然顿时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他微微眯了眼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刘正,“刘大人,此事,你瞒的了别人瞒不过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晓,你有意拖延,你如今还敢狡辩?你莫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大人冤枉啊,下官一直谨遵文大人的意思办事情,哪里敢有半分的欺瞒之意。”刘大人眼眸微闪,又哭诉道,“何况,下官的老母亲的性命,还掌握在文大人的手中,下官如何敢欺瞒崔大人啊。”
崔大人眯着眼眸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这才有些轻蔑的冷哼一声,冰冷言道:
“料你也不敢忤逆文大人的心思。不过,这几日关于那几个混混的案子,你一直拖着不办,文大人很是不高兴。刘大人学富五车,难道不知道迟则生变这个道理吗?”
刘大人诚惶诚恐的点头,“是是是,文大人说的是。下官,下官定然让他们加快速度找到那混混头目的尸首,然后死死地咬住了回春楼,让他们无从辩解,死无对证。”
崔大人满意点头,想了想又道,“后日,最迟到了后日,你必须将这件案子给了结了。若是到了后日,这件案子还拖着,哼,刘大人,你是知道下场的。”
刘大人忙诚惶诚恐的点头道,“是是是,崔大人说的是,下官一定尽快将这件案子给了结了。”
崔大人满意点头,这才满意的离开了京兆府尹的府上。
刘正目送着崔大人离开,这才一脸平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逼迫他替他们做尽坏事,如今,他再也不会任由他们随意摆布。
欧阳念隐七见那所谓的崔大人离开,这才纵身一跃,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闪身进了房间。
刘大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便见屋子里骤然多出两道人影来。
他吓了一大跳,再仔细看,却是欧阳念和隐七。
隐七他认识,所以没有太大惊讶,只是欧阳念他却是陌生的很。
“刘大人,近来可好啊?”
隐七进了刘大人的房间,便已经毫不客气的随便挑拣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顿时如同弹簧一般又跳了起来,摸了摸鼻子,尬的笑了一声道,对着欧阳念恭敬言道,“公子,你坐。”
之前来这里习惯了这个动作,今日有夫人在,她自然不可能先坐下,若是让大人知道了,一准又要罚她了。
欧阳念忍俊不禁,不由笑道,“你是猴子吗?”
“啊?”
隐七一脸懵逼。
一旁的刘大人目瞪口呆,见隐七对这位公子毕恭毕敬的,不由问道,“小公子,这位公子是?”
说话的功夫,他的目光看向了一脸淡定闲适的欧阳念。
欧阳念面上含笑,对着刘正从容言道,“在下聂扬,师承神医谷,刘大人可以叫我聂神医。”
神医?
刘正顿时瞪大眼眸,看着欧阳念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之意,忙躬身道,“神医公子。”
欧阳念微微颔首,又看着刘正言道,“刘大人,我们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
刘正毕恭毕敬,“神医公子请说。”
欧阳念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刘大人,方才我听那崔大人,要你后日便了结此案,你是如何想的?”
提起此事,刘大人顿时叹了一口气,“此事,原本我也已经找到了醉仙楼杀害那几个街头混混的证据,只等你们给我口信。
若是你们今日也未来,那上头的人逼得紧了,我也只能秉公之法,先将此案了结了。
我知晓你们已经派人保护我那老母亲,我便放心了。就算是死,我也是死而无憾。”
“刘大人至孝之人,委实感人。想来你定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活的久一些,好替你那老母亲养老送终吧。”欧阳念面上一笑,又道,“刘大人不必为难,明日,你便加大人手寻找小五。后日,你便听从他们的安排,将最责判给回春楼便是。”
刘正顿时瞪大眼眸,“这……这样一来,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刘大人呐,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们既然让你如此做,定然是有十分的把握。”隐七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言道,“刘大人大概还不知道吧,其实你们要找的小五,并没有死,而是被我们的人救了回来,如今险些捡回了一条命。”
刘正瞪大眼眸,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小五没有死?”
这么一来,自己便也有了搪塞崔大人的理由了,刘正脸上一片狂喜。
“刘大人,这只是其中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看看他们给你母亲吃的解药。”欧阳念继续言道。
解药?
刘大人面上为难,“这……”
欧阳念挑眉,“刘大人可是有何为难之处?”
刘正摇了摇头,“他们每个月,只给我一粒解药,这个月的解药,我母亲已经吃了。”
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一犹虑之意,“神医公子,你若是需要这解药,我明日便去找那崔大人骗一粒过来。”
“不必。”
欧阳念道,“即便没有他们的解药,你老娘体内的毒,于我而言不是难事。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你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