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使人恐惧的不止望而生畏的沙尘暴,还有隐藏在脚下一个个的流沙眼!
流沙眼被称为沙漠中的沼泽,危险度却比沼泽高许多,但流沙眼并非多么隐秘,长期行走于沙漠中的人,对判断流沙眼都有些独特的方法,而白衣恰好属于常年游走在沙漠中的人。
“流沙眼?!”碎玉惊讶道:“白衣要将他们全部活埋在流沙里!”
利用流沙难以抗拒的力量,将所有人掩埋,确实是现在最有效的办法,但是这样大面积的吞噬,手段当真残忍,祁溪也不由担忧。
事实证明,白衣没有让两人意外,不断的后退,终于令隐藏的人无处可藏,提起刀砍向白衣,两股势力融汇一处。
白衣手中结印,猛然击向满地的黄沙,细碎的沙子毫无反应,白衣借助地面做为支撑点,一跃而起,沙尘突然间向下坍塌。
众人一片慌乱,你拉我,我拉你,纷纷陷入流沙中。
待白衣落地,已离流沙圈数丈之远,尘埃落定时,回身观望,依旧细沙飘飘,全然看不出这片沙地在前一刻吞噬了数百人的性命。
不止碎玉对此感到惊恐,就连祁溪也尽是不可置信。
举手投足间,竟是结束了多少人的性命!
远远望去,飘飘的白衣朦朦胧胧不再清晰,曾一尘不染的白衣仿佛沾染了细沙,这细沙却是红色的。
白衣说:“觉得难以置信?因为没想到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死?”没说出口的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害死那么多人,可是当看到他们的刀剑挥舞过来时,脑中只剩下无尽的杀戮,仿佛只有将他们全部杀死,才能平复他嗜血的心。
“我已经杀了很多人,这些人无非是寻仇,求财,奉命行事,但他们还是全死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祁溪与碎玉仍是没说话,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着什么,所以只是听白衣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紫钰为了逼帝君害死多少人,倘若我放弃,那些人就是白死。应该知道,这条路上的所有人都没有退路,所以凡是阻挡我的人,全部都要死,明白吗?”
“温漠呢?也要死?”
看向茫茫黄沙,许久,白衣才开口道:“你们到日落堡,告诉温漠,一年后端午节,我要在天域梨花林见到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虽已让一个人通知了这个约定,但谁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将消息送到呢?而且一个陌生人的话,怎样也不如这两人可信。
“之后你们都离开吧,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别再回来了。”
如今的死城有多少人在坚守?还是早已人去楼空?
白衣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做着根本不可能的事?紫钰、白墨、竹轩和凤长歌,他们那么厉害都没能逆天改命,而他白衣,何德何能敢与天命为敌!
可是死城飘落的彩色的雨,是竹轩为救死城而消散的命,宛如大火灼烧着他的心。
白墨的声声质问与责骂,曾经温文尔雅的兄长,该有多失望才会这般愤怒……
如东方明珠般高贵的紫钰,有多绝望才会不肯面对,宁愿沉入万丈深渊,寒潭之底。
凤长歌为爱不悔,因他而承担叛徒的骂名,成了死城千古罪人,九泉之下,是否对他恨之入骨。
满眼风沙,祁溪携着碎玉一步步远去,成双成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沙里,白衣知道,以后的路,他必须自己一个人走。
也许还有一只萧,愿陪着他走过大漠的每一处。
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衣终于停下脚步,他累了,需要些时间休息,但他并没有,只是环顾了四周,接着他又继续走。
在烈日下的大漠中休息,无疑是拉近了死亡的距离,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他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