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1 / 1)

过了正月,司徒静的肚子像吹皮球一样一天天鼓起来。但司徒静除了嗜睡犯懒,怀得真的还不算辛苦;只是久违的揣着一个球的感觉,多少有些怪异。

无花一直没离开,司徒静,想想也就不提。

孕妇的嗅觉变得愈发敏感,但无花的气息非常干净,就是那种闻着就非常干净清新的那种。晚上旁边躺着无花感觉还蛮好的啦。

不过,有时候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会失眠。这个时候,司徒静往往就会闹得无花也睡不了。

今天也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无花闭着眼,就耐不住内心猫爪子一样挠着的冲动,凑过去对着他耳朵吹吹气,把他发丝吹起来,吹他的颈脖,还不行,就整个趴过去……直到闹到他睁开眼。然后她就满意地再躺回去。

“安静点,别折腾,多躺会儿自然能入睡。”无花倒也没恼,只是连语调都是淡定的,说一句就重新闭上眼。

“可我不想睡觉啊。”司徒静才不信这个鬼话,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干瞪眼到凌晨;她哼唧了一声又微微坐起来,看看无花平静的随时都要入睡的姿态真是特别不平衡。她睡不着也是有原因的好吗?男人就是好,完全不用挂心和劳神就能有孩子抱。咦,这么想着她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弯出诡异的弧度,“听说过了三个月就……你懂吗?”

“嗯?”无花连眼睛都没睁。

司徒静挨得更近了点,也不管他反问的含义,用发丝尾梢撩拨他的眉眼:“我们试试怎么样?”

无花只是一把抓住的手,语下终于透出无奈:“你能消停点吗?”

司徒静讶异地眨眼:“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吗?”说起来,这都超过五个多月了哦;而无花确实是不曾动欲。额,早上不清楚,司徒静醒得晚。

“你真的不能安静点?”

司徒静自认为很善良地给他台阶下:“你信不信我自己来?”

……他还真想看看司徒静怎么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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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日子总体过得还是波澜不惊。

直到有一天晚上,司徒静又有些失眠,躺着发霉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微弱的第三人的心跳。真的非常微弱,小小的,不在这么极其安静的情况下都无法发现。

先天高手听说还能内视经脉;司徒静当然办不到,但是她却还是能清楚地听到,那小小而振聋发聩的心跳声在她的腹部。

她这一刻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毕竟她怀着嘟嘟的时候,耳力不足以让她捕捉到这样幼小的动静。

她推醒了已经要睡着的无花,状态自然是从呼吸上分辨的。

“你听到了吗?”

她的神情还是保持震惊的:“它一定长得已经很大了。”四肢俱全,开始慢慢发育完善吧。

也许从今天开始她就可以听着那小小的心跳一天天更加强健,能无比清晰地感觉每一次微弱的胎动。

怀着一个孩子的感觉从未那么清晰明确过。

还不到瓜熟蒂落,但她就清晰地知道她又多了一个小亲人啦。

这让她心头,涌动着一种近似落泪的冲动;但那是因为愉快和迎接新生命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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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现在应该可以听到外界说话了。”今天一整天司徒静都忍不住轻轻抚摸肚皮。

“真的。只是应该听不懂。”她看看一旁扶着额翻书的无花,“你念点有意义的书听听嘛。它会听到的。”

“你怎么不自己念?”无花已经听她嘀咕很久了,有些失笑。

司徒静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看的书大多没你看的有意义嘛。”

“念念呗?我发誓,我感觉得到,它能听到!”

无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鼓起的腹部,犹豫了下,神情还有些疲乏的恍惚,起了身,却是拿回了本《诗经》。

“真要念还是念这个吧。”

……

然后肚子里那只听得怎么样不知道,司徒静是听得睡着了。

无花就止了声音。

他看了会儿趴着桌子的司徒静半埋在臂弯里的侧脸,再次起身把她抱到床边,除去外衫,然后让她躺下。自己也和衣而卧。

他算是在这几个月被司徒静逼出了昼寝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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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静怀孕的第八个月,石观音突然出关了。

而且,她跨入了先天大门;真正的武功大进。

她出关的时候,司徒静正在拿着勺子挖梅花奶冻,并不太冰,但不会很腻的清甜和醇厚的奶味丝滑而享受;听到后她咬了下勺子:“哎,你要走了吧。”因为石观音出关代表会收回自己的势力;那么无花肯定该处理一些事情。

无花就在旁边,听了却微微一笑:“也不差这几天。”他说话的时候有看着她的眼睛,司徒静能很清晰地看见他的眼里是染着笑意的:“至少等你生下这个孩子。”

司徒静又送了一口到嘴里。其实糖放得很少,但感觉蛮甜嘛。

之后石观音和无花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她走得很干脆利落。她离开的时候司徒静有送她,她还对司徒静微微一笑。

司徒静突然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是哪里。

之后想想,居然是没有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诡秘的。或者只是并不外露了。或者是她心境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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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静是在一个月后吃东西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微微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感觉到了久违的脚肚子打颤的感觉。

“羊水破了。”她这么和无花说的时候还蛮镇定的,但她却死死抓着无花的手,抓到发白,“你去找我娘,如果我胎位不正……”只有我娘能救我。

无花打断了她:“别瞎想了,我先扶你到床上。”

看司徒静躺下了,他才看着她叹息一般说:“没听哪个习武有成的女子难产而死的。我先去叫稳婆,再去找你娘。”说着就要依言离开,司徒静却没有松手。

她张了张嘴之后,只是哭丧着脸松开手:“这次之后我一定不想再生了。”

“我害怕。”

新生让人愉悦,母性让人觉得伟大,但在这个古早的时代,新生也总是给母亲带来死亡的阴影。

司徒静理智也知道自己如今不至到哪一步,事到临头还是不安,不安和记忆里的可怕痛楚在这最后关头发酵成了恐惧。

“你之前不是才说,这个孩子比嘟嘟还乖吗?”

司徒静瘪瘪嘴:“这和乖不乖没关系好吗?”

“你既然让我给它读了那么多诗书,想来是明白道理的。”他连平日里根本不信的胎教都说了。无花虽然也知道该快去找接生的人,但医理称得上精通的他还知道妇人生孩子没那么快,而且神水宫里一应也都准备好了;在他看来倒是把越来越娇气得开始胡思乱想的司徒静安抚下来最重要。

司徒静还打算说什么,但似乎孩子也能感觉到母亲要说它坏话一样,所以不开心地又扭了一下。

于是不等无花再说什么,司徒静的额头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又一阵刺激的疼痛感让她倒吸冷气地闭上眼,她打着颤微微拢着肚皮说:“好啦好啦,我没什么了,你快去。”

然后她感觉无花吻了一下她汗湿的眼角:“我马上就在隔壁的屋子。”

司徒静那一瞬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并不是感动,也并不是不感动,但她能确定的是,感觉不坏,好像行了那么多的路,走过那么多的桥,终于还是找到了她想要的;但她嘴上还是说:“……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你能替我疼吗?”

“还有,我真的在疼啊好吗。你快去找稳婆。”

……

然后屋子里陆续进了很多人,带来了热水剪刀忙里忙外。

但离生确实还有段时间。

就是一阵阵的疼。

她能一直听到那小鼓点一样迫不及待咚咚咚敲着的心跳声,混合着视觉里满眼陌生面孔上如临大敌的神情,感觉着满室的紧张忙乱,才有些平复的心情又纷杂焦躁起来。

这样的心情持续到她突然看见一张面孔凑过来,顿时瞪大了眼睛,连疼都忘记一瞬了。

她看到了雄娘子啊!

女装打扮混进来的雄娘子!

“天,怎么是……好吧,重点是你怎么混进来的?”额,难道不是阴姬来比较正常。

雄娘子也瘪瘪嘴,但又忍不住咧开唇,小声说:“那些稳婆一直被安排在外院,没见过什么人,更没见过阴姬。还说郎君穿女装也是不行的。产房不让男子进。咳。”

!!

司徒静控制不住地“哎呦”一声抱着肚子动弹了下,简直分不清是笑疼的,还是抽疼的。

然后雄娘子就被光明正大地放进来了吗?

雄娘子还为自己辩解下:“我本来也没打算进;我就在门外晃了下。然后稳婆就问我是谁。我想想就说了实话,说里面的你是我女儿……”稳婆就忙不迭地说“宫主进去看看也好”呢。

他只是没反驳嘛。

司徒静也是无言以对,便和他大眼瞪小眼。

然后她不得不说她算是被雄娘子无耻而无辜的神情击败了。她只能无语地问一句:“那你穿女装干什么?”

“……必要时间就混进来。”

“哎呦,你别说话了,我觉得,哎呦,我都笑疼了。”

“为什么我武功已经那么高也会疼,有什么用。”司徒静龇牙咧嘴,一脸生无可恋。

“武功那么高,应该总是不会死的。”雄娘子安慰她。

“……谢谢你啊;好有道理。”司徒静咬着牙瞪雄娘子。

稳婆也过来了,看到雄娘子不免还肃然起敬了下,也不怪她毫不怀疑,看看这和躺在这的少宫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也会信啊。她有些战战兢兢地叫了声“宫主”……司徒静有些不行地抱着肚子又“哎呦”了几下。

想着外面的阴姬和无花他们也都能听到……就更乐了。雄娘子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嘛。她简直难以想象稳婆让雄娘子进来不让阴姬进来时候,阴姬的脸色。

哎呦。

稳婆吓了一跳:“夫人,您好生躺着,也省省力气。”

司徒静突然完全不害怕了,只是生怕马上还带着误会不让阴姬进来,虽然无碍也徒生是非;她带着喘地指指一本正经瞪着她的雄娘子,笑说:“这是我爹。

产房既然不该男人进来,还是让他出去吧。”

稳婆慢慢地回头看着雄娘子,像是要把眼睛狠狠地揉揉那样打量,最后盯住了他的喉结,似乎才算信了;雄娘子依然一脸无辜地和她对视:“我刚没想进来的。不是你很热情地拉我的嘛。”

……

雄娘子被请出去后,产房似乎突然变安静了。

然后她听到了无花的声音:“你看来心情不错了。”

我勒个去。原来还能隔着墙聊天吗?

“一点也不好,我快痛死了。”她特别夸张地抱怨。

“听你挺精神的。”

“我宁可昏过去好吗?最好睡一觉醒来旁边多个孩子。”

然后无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然而他已经学会了不会出错的回应方式:“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司徒静觉得此问还是蛮有诚意的,深得她心;但她不知道会生多久,还是汤汤水水的比较好:“鸡汤,骨头汤,牛肉汤,老鸭汤……你随便打个蛋花汤也行啊;但别真随便呐。”

那个认错雄娘子的稳婆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司徒静不想她把自己当神经病,就解释了下:“我夫君在隔壁呢。他问我饿不饿!”这么一说似乎真的饿了,她为什么会饭吃到一半生孩子啊。

稳婆看了看另一边的墙壁,大概她今天受的刺激比较多,喃喃念叨了几句:“久得能生两天呢,是该拿些汤水垫垫。”

然后她犹豫着带点小心说:“昏过去可使不得。夫人精神是好事,生孩子就要精神有力气。”

……额。

屋外。牵着嘟嘟的阴姬看了眼推门出来的无花,突然束音成线:“她上次没叫唤得那么厉害。”

无花回头,还能听到司徒静没精打采地不时冒出一声哀怨的“哎呦”。

“上一次瘦得形销骨立,真的半脚踏在鬼门关却一直是死死咬着牙的。”阴姬看着无花,神色淡淡:“能叫唤出来的时候,往往问题不大。”

无花沉默片刻,微微侧身行了半礼后离开。

不过,最后司徒静没来得及等到无花的汤。

无花走后没多久,疼痛越来越剧烈,很快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到生孩子去了,也注意不到外间了。

等生完就精疲力尽地晕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很干爽,额头被包着的大概是抹额;但回想起来这次真是出乎意料地顺利。然后第一眼就看见无花抱着孩子。

回想起生产前司徒静突然很不好意思:“额,大概,我觉得我不介意再生一个耶。”一件很困难很有些怕的事,你之前那么害怕那么焦虑,真的走过来之后似乎也就这样。而且虽然上一次给她潜意识造成了浓重的心理阴影,这一次总体来说,似乎根本没怎么样。

杞人忧天。好丢脸。

想想就打岔掉:“是男是女啊。”

“男。”

司徒静想坐起来的时候,还是能觉得有些不适,就不再挣扎了;无花也直接走了过来。

司徒静凑过去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有些稀奇的样子:“还蛮大的,可生起来反而容易呢。”

“嘟嘟生下来的时候,像只猫仔那样,没精打采的,我还真担心他养不活。”这只不叫嘟嘟,但现在就看得出来胖嘟嘟的,虽然也有些红皱,眉眼也没长开;但小嘴张着睡得特别安心。

“你怎么不说话?”她瞥无花。

“不是都被你说完了?”

“哼。我的汤还在吗?”

“还没做完。你生得太快了。”无花提起这个,眉眼也不由带出促狭。

司徒静的脸有些烧,就岔开话题:“喂,你想这个孩子和你姓吗?”不过,他算有姓吗但这么问似乎不好,她还是咽下了。

“不必。和你姓也没什么不好。”无花的眉眼,似乎一直是缓和的。

似乎很久没看到他眉宇冷漠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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