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月,虞莫盈就在昙园里安心地养病,将自己的面色也养的红润了不少。
人间四月天悄然来临,华熙国百花盛开。华熙皇宫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也如期而至。
一封请柬被送到虞家,老夫人打算带着二夫人和虞莫妍过去。因为虞施也想借机看看萧烨对虞莫盈是什么态度,就让虞莫盈也跟着去。
坐上马车后,虞莫盈也回忆了一下跟宫中牡丹花会有关的事。
想想也挺可笑的,因萧烨赞许过璃妃色如牡丹,璃妃从此就以牡丹花自诩,并以此为借口要求每年都办一场牡丹花会,邀请呈都的贵族女眷前来参加。同时,还会在花会上展示各国进贡的珍奇玩意,整一个就是变相炫耀的花会。
前世的时候,等她年纪够了,也就只参加过一次牡丹花会。那时,她也曾惊叹璃妃美艳的外貌,却没想到她原是这般心肠歹毒之人。
璃妃、萧烨,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你们还活得好不好?今日一见,算是久别重逢了。
在虞莫盈还在遐想时,马车已经悄然来到了宫门口,由指路的宫人经过重重宫门,一路去往御花园,也就是花会的所在地。
在达到第三重宫门时,后面多了些整齐的呼唤声,虞莫盈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皇后娘娘的辇车来了。
“老夫人,我们要不要避一避?”虞家的车夫向车里的老夫人问道。
虞施虽是权势滔天,甬道宽得也足够五辆马车前行,但老夫人还是恪守礼法的长辈,在宫中遇到皇后当然是要避让。她示意车夫先让马车停到一边,然后让虞莫盈和虞莫妍都下车行礼。
皇后的辇车车身披挂着浅黄色的纱幔,数十名宫人围在周围。
“老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虞莫盈跟着老夫人行礼时,偷偷地抬头望了一眼辇车里的人。
一阵微风刮过,吹动了一角纱幔,她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瞥见皇后的容颜。
三年了,皇后也是愈发的贵气逼人。她身板坐得笔直,绣有织金龙凤纹的红色大袖衣和红罗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她的面容端庄,龙凤珠翠冠戴在头上,恰到好处地彰显了皇室的风范。一双略显细长的眼睛也像是工笔画中所描绘的。
皇后并没有用正眼多瞧她们几眼,只是平和地说了句免礼,就让她们起来。
那种神情也是一如三年前的那般。虞莫盈回到马车,坐回矮凳上,还在想着皇后的表现。她跟她一样,都恨着虞家的人,因此,连带着连虞家的女眷都不太喜欢。
宋家原是支持太子的一方,但是宋家被灭后,璃妃那边的势力便乘胜追击,把皇后也逼入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当时的皇后性格委婉,现在,她既然能忍下多年来的耻辱,来参加以冠着璃妃头衔的牡丹花会,是不是说明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皇后了呢?
这样一想,虞莫盈的心里不由自主地赶到一阵舒心。皇后娘娘终于懂得为自己和太子谋求未来了。
不多时,马车在最后一道门外停下,虞莫盈下车,跟着来引路的宫人一起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她就已经闻到了牡丹花浓郁的芳香,璃妃似是有意般,想把象征着自己荣宠的牡丹花洒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虞家的五小姐和二小姐吧?我听说这个五小姐现在在虞府中很风光吗?连嫡母的意思都敢违逆。”
这是捎带着尖嗓子的女子的声音。
虞莫盈和虞莫妍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六岁的妙龄少女在朝她们过来。
慕容琦?这个女子,虞莫盈倒是认得,虞家大夫人的侄女,慕容家刁蛮跋扈的大小姐。
站在她身边的是宫如玥,自从虞振远和宫少卿接二连三地出事之后,宫如玥对虞莫盈的态度也冷淡了不少。今天第一回看她穿女装,但眉宇家的英气还是在的。
虞莫妍本来对慕容琦说自己,有点窝火,但见她主要针对的还是虞莫盈,心中止不住地一阵窃喜。
“慕容小姐,我这个妹妹,因为身份低微,有些地方做的不合礼法还是能理解的。”
好你个虞莫妍,这不是明摆着是明嘲暗讽么?虞莫盈瞥了一下二夫人,目光在质疑,你还希不希望你的女儿今天好好表现一番,再配合上次在行宫里给陛下留下的印象,获得陛下的垂青?
二夫人被盯得发怵,她来之前就打听好了,这次的牡丹花会,萧烨也会来,她觉得时机到了,就叮嘱虞莫妍该打扮的打扮,该发挥地发挥,虞莫妍可别给自己出什么岔子。
“阿妍,慕容小姐,璃妃娘娘还在御花园里等着,我们站在这里争执让她看到了可不好。”
“娘......”
虞莫妍有些不乐意,可还是端出了名门淑女的姿态,收起不悦,不去理会慕容琦和虞莫盈。
可是,她的脚一踩,踩到了什么?垂眸一看,那是慕容琦的裙子啊。
慕容琦穿的是一件镶嵌着宝石的红罗裙,被虞莫妍这么一踩,裙子下面就赫然多了一个脚印。她气急败坏地跟虞莫妍讨要公道:“虞家二小姐,今天我可是因为你出丑了,这裙子,你打算怎么补偿?”
虞莫妍心中一惊,自己有那么不小心吗?她刚好辩解,就听二夫人把话接了过去。
“慕容小姐,一条裙子而已,改天,我让人多送几件到你府上就是。”
说着,二夫人还把眼神投到虞莫盈身上,你是怎么回事,肯定又是她的杰作。
虞莫盈回给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暗示道,我已经提醒给你们很多次了,虞莫妍再这么针对我,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那我今天怎么办?马上就要见到娘娘,还有陛下了。”慕容琦还是非要向虞莫妍讨要说法。
虞莫妍的衣袖被她拽的快要扯破了,她忙握住慕容琦的手,笑语相劝:“慕容小姐,我想这可能跟阿盈有关,刚才她一直站在旁边看,会不会是她踩错了?”
还是要把脏水泼我身上......虞莫盈稍稍叹了口气,似是委屈地说道:“二姐,我在旁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会故意踩慕容小姐的裙子,阻碍她好好地去见陛下呢?”
她刻意省略了璃妃,把慕容琦要见的人说成萧烨。
慕容家的人性格都很像,都是属于比较冲的那种。只有慕容风是个奇葩。
结果,慕容琦听她们两个踩了她的裙子,还在装可怜,不禁怒从心里来,直接朝虞莫妍扑过来。
“好啊,我看你们两姐妹就是串通好的,故意拦着我,不让我美美地去见陛下!”
二夫人眉头一皱,赶紧把虞莫妍拉开,慕容琦扑了个空,差点倒在前面的树上。
“你要美美地去见陛下?”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后边璃妃的辇车也到了,她一下来竟然就听到慕容琦的喊声,心里头简直是火冒三丈。
慕容琦只觉得周边一阵森凉,她回过神来,连姿势都来不及摆好,就给璃妃跪下。
“不是......是......,不是,娘娘和陛下都是我要见的人。”
璃妃听了之后,略微地笑了一下。她今日的打扮一如既往地奢华,她穿着一袭紫色的宫装,这一笑,本来是该属艳丽万分的。但慕容琦只感觉她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陛下今日不来,你想见的话......”璃妃转头,对身边的一个女官吩咐道:“张女官,你带慕容小姐去见。”
慕容琦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直觉不妙。
张女官上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扔到前面的假山上。
随着强烈的撞击,慕容琦的身上顿时就多了无数瘀伤,好好的衣裳也破了几个洞。
“想见的话,下辈子再见吧。”璃妃当没看到躺在地上,一蹶不振的慕容琦,转头就向老夫人招呼道:“老夫人,刚刚是个意外,本宫先让张女官带你们去欣赏一下牡丹花,这些都是世上绝有的品种。”
她的视线转回时,掠过虞莫盈的身上,一抹杀意滕然升起。
此时,虞莫盈只是胆怯地低着头,看来今日的牡丹花会又不得安宁了,虽然她也没打算安宁。璃妃知道,皇宫之中,大内高手如云,自己就算想带援兵也不容易,因此也更容易对付她。
不知道宫少卿有没有脸将那点破事跟璃妃说。他也决定了,等牡丹花会后,就回去问六姨娘,为什么那么怕璃妃,她不想再让六姨娘每日都受着那般的折磨。
不过,萧烨竟然不来,真的假的?他不来,虞莫妍,哦,不对,是二夫人这一趟不就白忙活了么。至于虞莫妍,可不一定是跟二夫人一条心。
想着,虞莫盈微微地撇了一下头,看了二夫人的反应,果然,非常不好看的脸色,而虞莫妍倒是如释重负。
“老身谢过娘娘。”
老夫人跟璃妃寒暄了几句后,璃妃就把领路的事交给张女官。她最看重的董女官不见了身影,想必是行宫的事之后,董女官就命不久矣了吧。
步入御花园,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牡丹花争先恐后地开放着,层层叠叠,曲曲折折,竟是将整个御花园都开遍了。
牡丹花夺去了其它所有花的风头。虞莫盈觉得,这牡丹花的种植好像是有规律一般,按照着既定的图案去开放,在每几排牡丹的缝隙中间,恰好空出了一条可供两人行走的小道。
转了半天,老夫人觉得,脑子都快转晕了,就好奇地向张女官问道:“今年的牡丹花布置好像有所不同啊。”
张女官笑吟道:“赏牡丹是其一,晚上的牡丹花和各国珍宝展览,还有选出牡丹花神才是最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