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掌快要打在虞莫盈胸前时,赫连煜已是一掌将它击回。
“阿盈,跟本王回去。”赫连煜将几进崩溃的虞莫盈暂时先拉住。
虞莫盈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她哽咽道:“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你让我杀了她!”
赫连煜的呼吸蓦地一滞,他何尝不是想即刻就把令她不快的人除去,可他不能那么做。
因为霁月族的八大长老已经来了,虞莫盈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杀了青黛。
今日,三个国家的人都在看着,青黛还是霁月族的族长千金。虞莫盈要真是杀了她,那她就会成为霁月族的追杀对象。
青黛该死,可不是现在。
邕衣骑的吴筹已把霁月族的八大长老,还有霁月族族长,以及几个最有话语权的族人请了过来,此时,他们越过了人群,齐齐往青黛这个方向走来。
虞莫盈好像没有看到,她只是无力地摇着头,眼泪似开了闸一般,从她眼眶中不断地涌出。
躲在萧烨身后的青黛眼睛一亮,心道,若是虞莫盈伤了她,那说不定既能激起族人们对她的好感,又能让虞莫盈,赫连煜,以及北溟国和霁月族处于对抗关系。
于是,她故意堂而皇之地走出,主动走近虞莫盈。
虞莫盈手中的刀柄被握紧,她没有顾及赫连煜的劝阻,一个劲儿地要将匕首捅入青黛的腹中。
赫连煜见劝阻无用,干脆直接夺过匕首,给扔到一旁。
他紧搂住她的腰身,让她寸步难行。
须臾,他朝吴筹使了一个眼色,他就忽地出现在人群里,把八大长老,族长,族人们往巷子里引。
青黛的停住了脚步,她顿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的出现,对她来说,可能不会是好事。
她的心里有莫名的紧张,忙跟了上去。
“就是这个印记,没有错。”
“人是青黛姑娘抓走的,也是她命人杀的。”
“哎,霁月族怎么会出这么一个败类,她不配当族长千金,更不做族人心目中的圣女。”
……
长老们的议论声陆陆续续的传来,族长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族人们则保持着沉默,这让青黛看着,越是感觉不对。
“青黛姑娘,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吴筹转头问道。
青黛只觉他这话里有诈,思忖了一会儿,便没有做出解释,平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没有做错事的人。
而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吴筹脸上的冷笑和八大长老的愤然,像是惊觉到什么,快速地在那个她刚刚命人杀了的尸首前蹲下。
她刚刚从虞莫盈带给自己的恐慌中走出,才恢复过神智来,没有用过多的心思去观察吴筹和八大长老的举动。
她好像记得他们撩开了这名女子的裙裳。青黛的眼眸蓦地闪过一丝慌乱,立马把女子的裙裳撩起。
入眼的即是女子腿部,那个鲜明的并蒂莲花胎记。这是霁月族女子独有的特征。
怎么会……青黛的眼皮在不停地跳,下意识的就想到,这个胎记可能是虞莫盈方才,在翻看尸体时,贴上去的。
然后,赫连煜又让人去将霁月族长老他们请来,目的就是让她的族人,误以为自己杀了同族的女子。
而虞莫愁之死,让虞莫盈情绪失控,则是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她不是我们霁月族的人。”青黛伸手,想把女子腿部的胎记撕扯掉。可她的手刚一动,就被冲来的一个长老打偏。
“族长,你看看你养的这个好女儿。”八大长老对她是嗤之以鼻,“她非但杀了人,还要毁灭证据。”
为了防止青黛再对尸首动手动脚,他们没有给族长一个为女儿开口辩解的机会,似是惋惜又悲痛地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就让几个族人扶起女子的尸身。
接着,族人们也渐渐地数落起青黛来。如今的青黛再也不是那个他们心目中的圣女了。此后,要想让他们听她的话,只怕是很难了。
青黛焦急地向族中喊道:“父亲,你快说话啊。”
族长和青黛虽是父亲,性情却是大大的不同,他是个凡事都想往息事宁人方向上靠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抱有和年纪不符的野心,那样只会给她带来祸害。
可惜,他的劝告,她从来不听,这一回,他也没办法帮她了。
青黛都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这么没用。她咬咬牙,想着,从衣襟里掏出口哨,让自己的侍卫强行去验。
然而,她的口哨还未被吹响,有一批被铁链锁在一起的女子被人从驿馆里带到了巷子。
女子们个个身上都有青紫色的痕迹,一见到八大长老和族人们,就痛述青黛是如何拿她们的血去喂养蛇蝎的。
她们掀开裙摆,腿部的胎记也很明显。
青黛眉头一皱,八大长老们直说她的不是,族人们已然站到了长老们这边。青黛怎么可以对同族女子下如此毒手。
“此后,你跟我霁月族没有任何的关系。”长老们给青黛定了罪,等他们回族商议后,就会将她从霁月族中除名。
“够了!”青黛忍无可忍,终于喊了一声,八大长老本来就是存心跟她过不去,要把集中在她手中的权力拿走,自然是有什么脏水,就往她身上泼。
“你们以为我真的会稀罕一个霁月族,没了你们,我倒觉得会减少负担。一帮自以为是的蠢货,就等着被灭族吧!”
她终于是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族长赧颜,不觉得往一边站了站。他能为女儿做的就是许诺她一生的平安,他与八大长老达成了协议,青黛把权力移交给他们可以,但是他们需要保护好她,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
八大长老很愉悦地就应承下来。
这个时候,萧烨和青黛还是暴露在西夜军队眼前的,他们在此地擅自动武,是对西夜国公然的挑衅。
易非台也让西夜的士兵,去把青黛和萧烨这两个冒然在乌兰城内动武的人暂时先抓捕。
而萧烨的影卫从旁跃出,将摸出的一个黑色球团投掷到地上。
地上赫然弥漫开一股黑色的浓烟,带烟雾散开后,几个人都不见了。
萧烨,青黛,我必会拿你们两个的血来祭奠莫愁。虞莫盈的眼泪已是干涸,一双静若幽潭的眸子底下,泛起数道波澜。
戈弋将虞莫愁的尸首暂先带到隔壁的驿馆里边安置,他跟赫连煜说,莫愁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他,在她生前,他还不能娶她,那他还是得履行诺言。
于是,赫连煜交代下去后,驿馆其中的一个房间很快就被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喜堂。
鲜红的绸布挂满了房间内外,一切都按照新人成婚的仪式来。
一对红烛在无声地滴着泪,像是在默然啜泣。
虞莫盈亲自给虞莫愁换好了喜服,躺在冰棺里的虞莫愁,有着水润嫣红的唇,脸颊被扫上了浅淡的胭脂,几片花瓣被撒在了她的身边。
从进门都拜堂,虞莫愁一直都是安静地躺在冰棺里,整个拜堂仪式是由戈弋一个人完成。
至始至终,戈弋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波动,赫连煜见了,猜测依他的性子,可能会擅自去找青黛复仇,就叮嘱九霄阁的其它杀手把人看好了。
萧烨还没有放弃青黛,以他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能跟整个华熙国为敌。
只是,虞莫盈的心情和戈弋是一样的,她急切地想要为虞莫愁报仇雪恨,看到戈弋和虞莫愁已经完成了婚礼,就径直从房间里走出,连凌峰都拦不住她。
赫连煜的双眉一紧,便在到她的面前,把她的去路给挡住。
“让开!”虞莫盈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决然。
赫连煜没有丝毫的退步,他厉声道:“让开……让你去送死吗!”
她的恨,也是他的恨,他同样不会轻饶萧烨和青黛。但是,他得为整个大局着想,他们这么冲动的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弄的满盘皆输。
虞莫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望进那双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他凭什么觉得她过去就一定会是送死,她虽然痛恨那对男女,可也不至于傻到什么准备都不做,直接去刺杀。
这天下的其它人,与她无关,她只知道,当她在虞府孤立无援时,是虞莫愁和虞安没有嫌弃她的身份,愿意诚心诚意地对她。
现在,她的妹妹死了,她要萧烨和青黛马上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以命相抵。
“渝王殿下,你放心,我做我的,不会跟你扯上关系。”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我跟你撇清了关系,就算我杀了青黛,霁月族的人也不会认为此事是和你有什么关联。”
“他们针对的人会是我,这不会影响到你拉拢霁月族的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赫连煜就蓦地沉下眸子,二话不说,就将她拉住。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虞莫盈使劲地到拿掉他的手,可无论怎么做,赫连煜都不放开。
赫连煜扬声道:“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