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了手脚,这里的其他人却有的是手脚。”悦雅不依不饶,指着江漓的答案,再次朝主事质问道,“否则你怎么解释她只写了答案,却没有任何列算的步骤?”
她虽质问主事,但又完全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又指着高台大鼓上的“明”字说,“你们串通一气,如此小人行径,如何当得起这个‘明’字!”
书局的主事被她一通抢白,顿时憋屈得脸色涨红。
江漓走上前道:“主事只负责出题,公主何苦为难他。至于你的质疑,也没什么难解释的,因为这等题目对我来说,用不着写什么计算步骤,只消看一眼,便能心算出答案。”
自己之所以没一开始就写出答案,还是顾念着悦雅好歹是客,故意让她一招,怕她输的太过难看。
江漓又道:“公主若不信,不如亲自出一道题目,我可当着公主的面演算。不过,若证明我没作弊,公主要为方才污蔑书局和我东丹国的事,当众道歉。”
台下也有人跟着附和:“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来,确实该道歉。”
“就是,北狄人自诩直率,怎么临到头,反而敢赌不敢认输呢?别不是公主输不起,故意找借口,想赖掉彩头吧?”
悦雅在答题的时候,注意不到江漓这边的动静,但是台下的众人,却是全程紧盯着江漓的。在整个比试的过程中,江漓甚至连目光都没挪到台下过,比悦雅还要规矩许多。
再则,江漓今日会来辩明书局,明显是因为偶然看见了赵璧羽,因此,书局也不可能提前料到今日的这场比试,会事先把题目透漏给江漓。
毫无疑问,江漓是凭本事自己解答出的题目。
有人因为先前埋怨过江漓而内疚,更多的人则因为悦雅不肯认输,又无凭无据地污蔑东丹,而心中愤懑,纷纷也要求悦雅道歉。
悦雅皱着眉毛,朝底下众人道:“想要我道歉可以,但要先证明你们确实没作弊。”
言罢,她就按照江漓方才说的,改动了第一道题目上的数字,让江漓从新计算答案。
这次江漓没再空耗费时间,几息后便报出了答案,又过了片刻,书局的主事也演算出了答案,恰与江漓的一致,便道:“这才公主该相信了吧。”
悦雅先是讶异江漓的计算速度,随后面上又显出一丝困惑和不自在。
她顿了一瞬,忽然朝底下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璧羽看去,向他求证道:“虽我知道你心里偏袒江漓,但我只信得过你的人品,你来说,方才我和江漓的那场比试,中间可有猫腻?”
赵璧羽道:“并无,公主你输了。”
悦雅有默了一瞬,忽地有吐出口浊气说:“好,那我便信你。”说着,她又朝台下鞠了一躬道,“对不起诸位,方才是我冒失误会了,说了些有伤两国友谊的话,还望各位海涵。”
对方知错能改,道歉也算爽利有诚意,并未顾及自己的颜面而狡辩什么,如此心性,反让人对她又生出好感来,在场的众人也都不好再多计较了。
悦雅朝台下道歉毕,又转向江漓也鞠了一躬,道:“方才误会你是我不对,如今我愿赌服输,你说吧,想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江漓看了悦雅一眼,突然上前靠近,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条件很简单,自今日往后,你不许再主动出现在毓王面前,即便是有要事相商,两人之间也必须间隔六尺以上。”
顿了一瞬,又补充说:“即使发生万万之一的可能,你真嫁进了毓王府,也同样食不能同桌,眠不可同席,依旧要与王爷保持六尺以上的距离。”
悦雅讶然道:“你……”
“公主想反悔赖账?”江漓打断她,稍稍退后,恢复正常音量问她。
悦雅张了张嘴,面色纠结,片刻后终是妥协道:“北狄人言信行果,绝不耍赖,我应下了。”语气颇为愤愤不平。
隔着六尺的距离,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着,此禁制不解,她还成个屁的亲!
说完,她恋恋不舍地看了赵璧羽一眼,然后便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悦雅离开,赵璧羽也上前,扶住江漓下台,好奇地问她:“你要悦雅做了什么?让她如此为难。”
江漓挑起眉梢说:“不告诉你。”
言罢,又忍不住反问他说:“最近这段时日,你常在外应酬,像悦雅公主这样热情的姑娘,应是见了不少吧?可有入了眼的?”
赵璧羽在她身边轻笑:“你吃味了?”
他本是玩笑一句,没想到江漓竟然利落地承认了:“对啊,我是吃味了,所以忍不住警告你,可别被外头的野花迷了眼,忘了先前的誓言。”
赵璧羽嘴角的笑意变大,低声保证道:“你放心,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最多在加上你腹中的孩子,早容不下他人了。”
江漓淡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台下,两人周围迅速围上一群人,七言八语地,想要江漓和他们再讨论些算术相关的东西。赵璧羽自是不愿让江漓再多费神,便出声替江漓挡了回去。
江漓也道:“今日实在不得空了,日后若有机会,会再来此处的。”
众人见她没把话说死,便也没失落,一路直把她送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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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局对面的茶楼上,有人坐在二楼窗边,把方才的那场闹剧尽收眼底。
坐在窗边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生的一副好皮相,桃花眼,略带痞气,正是西陵国的二皇子。
他本托着下巴看戏,见众人散去,才收回目光,啧啧了两声道:“北狄果然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连金枝玉叶的公主都这般风范,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引有妇之夫,意图拆散一对真心相爱的夫妻,真真是不知廉耻。”
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的同伴,那人听闻此话,只挑了挑眉,没发表任何意见。
可下一瞬,二皇子就又说道:“不过,赵璧羽大约快要死了,到时候,我倒是想娶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