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伤口(1 / 1)

眼下众人都以为毓王已死,毓王府既然已经从皇储之争中抽身,江漓便不在乎陈玄夜会把都城的局势搅的更乱。

局势越乱,安阳王和太子相争的就越厉害,最后便会于赵璧羽越加有利。

而且,此次刺杀赵璧羽的人,不论是安阳王或者太子哪一派所为,乱局之中,是替赵璧羽报仇的好机会。

她甚至还可以“帮”这位西陵二皇子一把,给局势再添一把火

毓王府一连做了三天的法事,三天后,皇宫中岐山石的异象、和赵璧羽已经身死的消息,均已经在都城中传开。

但由于赵璧羽的尸体仍未被打捞到,所以毓王府中只设了灵位,并没有棺椁,更没有以衣冠冢下葬,这些都是江漓坚持的。

而皇上借着钦天监那天胡诌的话说玉石上之所以会出现裂纹,乃暗指杀害毓王的凶手仍有余孽尚未剿清便又大肆处理了一批安阳王的党羽。

之后的一段时间,皇上似乎真信了赵璧羽已死,并没再召江漓进宫过,倒是陈皇后仍记挂着江漓,只每隔几天便会派遣御医来为她请脉。

陈皇后对江漓过分的关切,让她越发觉得,赵璧羽的真实出身或许与陈皇后有关。

江漓虽有心要探查一番,但因为事关皇室秘辛,时间又很久远,着实不太好查,另又因为这段时间,陈玄夜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她,她疲于应对,因此也把这件事暂时给搁置了。

说起来陈玄夜,自那日他过府吊唁过赵璧羽后,便又打着探望的名义,来毓王府找了江漓几次,每次也都只给她送些东西,陪她闲话几句而已。

江漓实在揣摩不出他的意图,陈玄夜又极会掌握分寸,江漓即使对他心有防备,也对他实在讨厌不起来,只能暂时顺其自然,把他当做朋友相处。

倒是陈阵对她和陈玄夜的来往颇有微词,甚至还僭越说道:“那个什么二皇子,每次来见王妃都一脸色相,一看便对王妃心怀不轨,王妃还是少和他来往些好。”

他这话虽是规劝,但用的却是一副高高在上吩咐的口吻

江漓听得直皱眉。

且不说现在府里没了赵璧羽,便是以她为尊,就是赵璧羽在时,她也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连赵璧羽也拘束不了他,又哪里轮得到一个护卫来吩咐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上次罚过陈阵后,这人还没规矩几天,就又犯了性子,开始“以下犯上”了。

而且,江漓虽感觉到陈玄夜对自己确实有些好感,但那最多只是欣赏而已,她并未从中感觉到什么男女之情。更何况,她现在夫君“新丧”,腹中还有遗腹子,就算陈玄夜真要追求自己,也不该挑这种时候。

不过,陈阵的话也提醒了她,陈玄夜确实有刻意讨好她的嫌疑,如果不是为了追求感情,那就是想利用她了

皇上借着岐山石崩裂和赵璧羽被刺杀的事,已经把安阳王在朝中的势力拔除了个七七八八。昨日,江漓又听说,那些因此获罪的官员,因受不住刑部和御林军的严刑拷打,招供了安阳王的实情。

原来,安阳王是个痴傻的这并不假,但当初老安阳王得的却是一对双胞胎。一胎双子,一个痴傻,另一个却十分健康。

但因为皇室忌讳一胎双子,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所以当初两位小王子刚降生时,老安阳王其实是打算去一留一的,但最终不忍心,权衡之下,便对外谎称自己的王妃只诞下一个儿子,而另一个儿子则被心腹带走,养在了别处。

当两个孩子越长越大,老安阳王这才发现,自己留在身边的孩子竟是个傻的。他正欲换回在外的那个孩子,可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先在上一代的皇储之争中败落死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保住了他唯一完好的血脉。

流落在外的那个孩子,在长大后,便以贴身护卫的身份,重回安阳王府,成为了安阳王府真正的主人。

因对方的长相和现今的安阳王并不相似,因此一直以来,从没有人怀疑过,那个一直对安阳王寸步不离的护卫,竟然是安阳王的亲兄弟。

不过,这天底下到底没有永远的秘密,最后还是被皇上给查了出来。

查出安阳王府故意隐藏血脉,便也坐实了安阳王府意图谋反。

皇上勃然大怒,即刻便命御林军捉拿了安阳王府的全部人丁,不论男女老少,主子仆人,下月初一便要和早已经被抓的安阳王一并处斩了。

如此一来,到时安阳王和毓王都死了,瑄郡王也已去了北狄,太子的继位之路看似畅通无阻了。

不过,也只是看似而已。

得益于江容华,江漓手里可还有太子的把柄在。

这把柄说小也不小,闹大了,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扯下来,也不是不无可能。

只是,这事由她去闹,便又得把毓王府牵扯其中

江漓心思一动,既然陈玄夜对自己有图谋,那自己何不也趁机“图谋”他一次,利用对方来完成此事

江漓拿定主意,对陈阵说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不用你管,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了。”

她特意强调了“分内”这两个字,提醒他,他方才的话已经僭越了。

但陈阵竟充耳不闻,反而继续僭越道:“眼下王爷生死未卜,陈玄夜到底是个外男,王妃若和他来往过密,咱们府里的人知道,但外头恐怕要有人误会您的清白了。”

江漓闻言,审视地盯向他。

陈阵对上江漓的目光,似心虚,又似意识到自己不够恭敬,急忙垂下了头。

江漓看不见陈阵脸上的表情,只瞥见他垂着的左手上,有一道半寸来长的伤口,伤口只细细的一条线,并不深,但却泛着红,像是新划伤的。

习武之人身上有些伤,也不足为奇。

江漓收回目光,说道:“外头有没有人误会我,我并不知晓,但你眼下像是已经误会了。”

“我”

陈阵开口,似是想解释,江漓却嗤声打断他说:“你误不误会,我并不在意。但我说了不让你再管此事,你却偏要与我作对,我便不得不罚你。还去外头跪着吧,这次要跪够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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