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对赵璧羽气归气,但见他好生生地活在自己面前,心里头还是宽慰喜悦占了上风,再加上担心赵璧羽的伤势,早就顾不得生气的事了,只一心想着如何尽快让赵璧羽死而复生。
她向赵璧羽说了岐山石崩裂和太子妃一事的来龙去脉,又提到了陈皇后。她没说自己怀疑陈皇后是他生母的事,只说陈皇后厌恶太子,眼下是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的。
江漓说道:“现在不止我们要对付太子,西陵的二皇子也意欲推波助澜,你在朝中若有信得过的人,今晚,就可以让他们开始写参太子的奏本了。”
虽然岭西才是赵璧羽的根基所在,但自来到都城后,赵璧羽有意广泛结交,再加上澹台家和江尚书家的引见,赵璧羽也拉拢到了一批人,上次在处置安阳王一事上,便有人悄悄出手过。
这些赵璧羽虽没告诉江漓过,但江漓也能推测出一二来。
赵璧羽见江漓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自己打算,看起来像是彻底不生自己的气了,心里不禁大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伤直到现在还没好了。
他点点头,赞同江漓的话,只是听江漓提起陈玄夜,又略有不满地说道:“那个西陵二皇子,最近来毓王府来的也太勤快些了吧”
江漓瞥他一眼说:“你若再装死下去,他会来的更勤快的。”
赵璧羽正欲再说些什么,忽听外头的江容华十分刻意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隔着房门说道:“回禀王妃,西陵二皇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赵璧羽不满地啧了一声,拉住江漓的手说:“不许去。”
“我必须去。”江漓毫不留情地抽出了手来。
她解释说道,“此次太子的事之所以能闹的这么大,全靠陈玄夜从中推波助澜,眼下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你即是再看不惯他,现在也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而且,他在都城的势力不可小觑,现在他可以对付太子,将来保不准就会反过来对付你我,因此必须要谨慎和他交道,我还是亲自去见他的好。”
赵璧羽见她心中自有分寸,即使仍觉得不满,到底也再说什么。
江漓便叫江容华进来,为自己更衣梳妆,整理好仪容,好去前厅见客。
赵璧羽此时已经戴回了人皮面具,江容华并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
她神色复杂地朝赵璧羽觑了一眼她是早通了人事的,“陈阵”方才和江漓共处的时间也太短了些吧,竟连太子那个病秧子都不如。
江容华收回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一丝鄙夷。
赵璧羽自是不知道江容华心中所想,而江漓趁着在更衣的时候,已经把他指使了出去,所以他也没有看见江容华的目光,丝毫不知自己被误会了什么。
江漓之所有支开赵璧羽,是因为不想他陪自己一起去见陈玄夜。等会儿她另有安排,怕赵璧羽乱吃飞醋,反坏了她的计划。
江漓收拾妥当,便直接去了前厅。
陈玄夜在前厅已经等了一会儿,江漓走上前,与他打过招呼,便问道:“让二皇子久等了,但不知二皇子这时候来,是所为何事”
江漓和赵璧羽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等赵璧羽回府的时候,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天色已经将晚,并不是拜访会友的好时候。
二皇子道:“我听说陈皇后今日邀请众夫人太太们进宫赏花,你也去了,但不巧宫中发生了大事,前去赏花的夫人们都被唬了一跳,回家后都魂不守舍的,我便也有些担心你,因而过来看看。”
江漓抬头看他:“二皇子的消息可真灵通。”
江漓这话意有所指,陈玄夜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否认什么,只说道:“我不过是太担心你了。”
江漓这才说:“我没事,但太子却要出大事了。”
陈玄夜道:“怎么听你的语气,倒像是十分乐见其成似的”
他并没有接着江漓的话,问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事,想来对今日太极宫的事,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对方耳目之多,竟然在宫中都多有渗透,看来西陵在都城的势力,恐怕比她以为的还要大。江漓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将来不论是不是赵璧羽继位,西陵都会成为东丹的一大威胁。
江漓顿了一顿,才回答陈玄夜说:“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不能游走官场,但对时局多少也有些了解,我夫君毓王之死,安阳王有份,太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已经打算回岭西去了,但能在返回岭西之前,见太子也得到该有的惩罚,王爷能安息,我也能放心了。”
陈玄夜微微有些意外。
但他意外的,并不是江漓觉得太子也有罪,毕竟江漓若是连这些都看不通透,算是白担了神女弟子的名头了。
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江漓会对他推心置腹地说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感觉到江漓确实是拿他当作朋友了,但对他仍保留有戒心,两人之间还没要好到能交心的地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直接对着江漓问了出来。
江漓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说:“二皇子不如先回答我,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对我这般殷勤友好以至于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陈玄夜正愁江漓只把他当作朋友,以致两人感情迟迟没有进展,并且江漓又马上要离开都城了,两人再见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他索性便直接挑明了说道:“我确实别有用心。”
他盯着江漓的眼睛道:“不瞒王妃说,我心悦你已久,但也知道毓王刚过世不久,你定然不会轻易接受我,所以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你。”
陈玄夜褪去了往日的温和,突然变得痞气十足,连目光都带上了侵略的意味,让江漓觉得自己仿佛是陈玄夜嘴边的猎物一般,十分的叫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