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我们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天,张姐热情的拉着乐乐的手问东问西,然后希望能够早日和乐乐父母见面。而我和父亲之间则相对沉闷,自从吃完饭之后父亲一直静静的抽着烟,眉头紧锁,似乎藏着莫大的心事。我抱着白夜窝在沙发里,右手指逗着白夜,说实话,自从有了白夜,它一直都跟着乐乐,所以很少有机会逗它。
白夜趴在我的腿上,蜷缩成一团,我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它的胡子,开始它只是象征性的伸出舌头舔舔,或者是用爪子想梦游一般在空中拨弄一下,后来可能我挑逗的次数太多了,白夜忽然怒了,一骨碌爬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指,两只前爪抱着我的手指狠命的咬,但是始终没有用力。
一旁的张姐和乐乐见此情景都哈哈笑了起来,父亲也露出了笑容。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我们离开了家,本来张姐希望我们住在家里,但是我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按照张姐的逻辑,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同居了,那么一定会给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的,再想想乐乐的那副铁拳,我有点不寒而栗,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身上的伤虽然不像起初那样疼了,但是还会时不时的阵痛一下,那种痛真真就像是几根极细的钢针插进肉里一样。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了,我躺在病床上,而乐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折叠床,展开之后竖在我的旁边,然后关上灯,也躺下了。走廊里的灯很亮,而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乐乐躺在床上忽然说道:“明月,表姐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回应,佯装睡着。这时乐乐淡淡地说道:“其实有时候许多事情并不是她想得那样,不管怎么样,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这可能是乐乐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或许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是最好的。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让我难受了一整晚,我看见乐乐转身离我而去。
有人说梦是反的,但是我却难受了一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再次提议到劲松疗养院去看一趟,乐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两个收拾了一下东西,便驱车向劲松疗养院的方向驶去。
自从上一次来劲松疗养院至今应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着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再次站在劲松疗养院门口的时候,一瞬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非常幸运的是门口的保安还认识乐乐,所以我们毫不费力的进入了疗养院。
但是据保安说,疗养院可能在下个月就要关门了,现在住在疗养院的人正在陆陆续续的转院,当我们问起原因的时候,保安告诉我们因为起初疗养院的老板陆皓东精神失常之后,一直住在疗养院,但是最近听说陆皓东的父母很可能将其转到国外一家更好的疗养院去,这里没有了陆皓东,资金立刻成了个棘手的问题。现在包括这些保安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自谋生路。
听到这里我有些怪怪的,毕竟陆皓东的精神失常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进入疗养院之后,因为乐乐的关系,我们很快便在医护室内找到了孙冬梅老人的病历,根据病历记录,孙冬梅老人果然是换过一次房间,从最初的217换到了后来的307房间,据说这劲松疗养院每一层的房间都有特别的含义。
一层的房间主要住一些精神稍微有些障碍的病人,这些人是真正来进行疗养的,一般是三到四个人一间屋子,屋内的设施齐全。二层的房间主要住着一些心理疾病比较严重,但是没有攻击性的病人,这些人一般两个人一个房间,房间内的设施也相对比较齐全。而三层住的病人则比较特别,属于有强烈抑郁症和幻想症的病人,这些人不但精神失常而且具有明显的进攻性,这些病人一般都是单独生活,而且对于一些病人的房间的设备也是特别设计的,比如有自杀倾向的,基本上房间除了一张木床之外,窗子外面的防护设施也很完备,而且床和门上都有厚厚的海绵包裹住。
我们翻阅着孙冬梅老人的病历,病历上清楚的记录着她之所以换房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孙冬梅老人每天晚上都会起来在墙壁上画画,而且那些话据说十分瘆人,充满了绝望,让人看了之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多看过那些画的人后来精神迅速变差,最后精神失常。随后其中的一个老人想要将那些画擦掉,然而谁料孙冬梅老人立刻和她动起手来,据说下手非常重,而且来劝架的人也遭到孙冬梅老人的袭击。随后又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件,最终疗养院决定将其转到三楼独立的房间中。
虽然她被安排进入了那个独立的房间里,但是却并未安分,据说当时孙冬梅老人除了睡觉和吃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画画,她几乎将墙上所有的地方都画上了画,然后疗养院的人会派专人趁着她不再的时候,将那些墙壁粉刷一遍,随后她又开始画,一次一次,最后疗养院的人也无奈了,于是就听之任之了。
据说当时孙冬梅老人的画还引起过一些精神病方面的专家的注意,很多外地的专家特意跑过来想要一看究竟,后来听说其中的两个专家在看完她的那些画之后,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所以之后再也没有人来看过那些东西。不过,让所有人奇怪的是,孙冬梅老人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恢复了正常。
看完病历之后,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此刻我们对孙冬梅老人更加好奇了起来,尤其是她的那些画,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随即我们向护士提出想去那个房间看一看,那护士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告诉我们现在来的正是时候,早一天来也够呛,因为现在疗养院面临着关闭,所以很多病人已经被家属接走了,原来住在孙冬梅老人房间里的病人早晨刚刚被家人接走。
我和乐乐大喜,然后随着护士向三楼孙冬梅老人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我们观察到,确实如护士所说,现在这疗养院冷冷清清的,很多房间已经空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房间有人,整个疗养院一幅破败的景象。
当我们走到307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只见门上的窗子用硬塑料遮蔽着,护士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那扇门打开,瞬间一股屎臭味夹着一股尿骚味从里面冲了出来,我和乐乐连忙掩住鼻子,可是依然挡不住那浓烈的味道。
那护士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病人经常会在屋子里大小便,时间长了,虽然打扫,但是味道还是很重!”
我和乐乐无奈地点了点头,当门完全被推开之后,整个屋子便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屋子不是很大,里面还有一个洗手间,可能为了通风,窗子是开着的,窗子外面是钢筋护栏,在靠近窗子的地方是一张床,床单已经被撤走了,只留下一个光板。可是让我和乐乐感到失望的是,这房间内所有的墙都很干净,虽然间或有一些涂鸦的痕迹,但是却根本不像病历上所说的那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道。
“哦,自从孙老太太走了之后,我们又把这里粉刷了一遍,所以……”护士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我和乐乐面面相觑,原本希望能看看这些墙上所画的是不是与吴雨轩留下的照片一样,现在看来也成了泡影。那小护士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失望,皱了皱眉说道:“我记得档案室里有当时那些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