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混乱不堪(1 / 1)

楚离紫瞳一闪,薄唇抿紧,盯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慕唇边的笑意也收尽了,毫不躲闪的直直对上楚离的眼睛,出口的话极尽刻薄:“七殿下文成武就,是大楚子民的典范,可是,在小王的眼里,你却可笑之极,明知道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一直不肯松手。上天待你也还真是好,明明她大半的灾难都是你给的,明明她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过什么安宁,可是却还一而再的给你机会。就算你骗了她伤了她,上天还是要把她送到你的面前去!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原来是为了小乔来的。

楚离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对楚慕的质问不加辩驳。是啊,何止大半的灾难,也许是全部吧?她的生活因为遇到了他,所有的危难与困境都接踵而至。他想过这个问题,也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可是当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楚离的身子还是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楚慕许是喝得有些多,一出口便停不下来似地,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再笑自己:“现在好了,哪里都找不到她,你找不到,我也找不到,真是好。”

心口的伤疤被揭开,而且还是由自己讨厌的人,楚离心里的骄傲与自尊疯狂的涨满,冷笑反击道:“小王爷之所以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罢了!本王得不到的东西,小王爷费尽了心机也得不到!在心里惦念的太久了,却从来没有被人当成一回事,难道小王爷以为自己是什么情圣贵人,每一个女人都要对你趋之若鹜?!如果小王爷能够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的好好想一想,便会知道,小乔就算不喜欢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这样的人!”顿了一顿,补充道:“不论你是真疯还是假傻,不论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论你口中说辞多么冠冕堂皇\多么情深意重,你又到可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楚慕呆了呆,你到底可以为她做到什么地步?倘若他是处于楚离那样的境地,根本无从谈起什么选择,生命里有些事情可以好好挑选抉择,可有些事情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一条路必须得走到底,至死方休。

楚慕身子往后,靠在一棵乔木上。树枝上的雪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那里,有一圈小小的牙齿印记,低头看着,楚慕轻轻笑了,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没想到,到头来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你。不过你大约是要失望了,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找到她。至于我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这种事不是靠说的,七殿下一月后将出发北征,倘若有本事不会战死沙场,想必是会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的。”

楚离的表情也淡定了下来,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与不屑一顾:“生死有命,本王倘若不幸战死沙场,那也是一件幸事。可是本王暂时还没有入土为安的打算,所以会对小王爷所说的一切拭目以待。倒是小王爷,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过于猖狂,否则,会招人怨妒的。”

楚慕微微一笑:“多谢七殿下提醒。”

“七殿下,小王爷,陛下正在找你们呢!”太监总管站在御池另一边,远远的冲他们喊道。

楚慕望了望御池那边,道:“不如七殿下先过去吧,小王还想在这里多看一会儿雪景。”

楚离也不应他,抬脚便往前走,心里五味杂陈,。正如楚慕刚刚说的,最了解我的人,居然也会是你,他们两自从六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了?那样……还活得下去吗?

越想越觉得心口揪痛,为什么她来的时候他偏偏不在,为什么那该死的门卫居然敢凶她,为什么来了不过一会儿,不等一等他又走了?

这些天一直在纠结这样的问题,反反复复的自责,然而,于事无补。门卫没有错,不过是忠于职守,她也没有错,不过是自尊心使然,那么错便在他了,当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守在她的身边。

心里郁闷,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他已经忍的快要承受不住了!为什么最无辜的她要受这些磨难牵连,而那些令人作呕的小丑们却可以活的那么惬意,整日寻欢作乐?

不,他没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良好品质,不仅如此,还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

从树上弹起,楚慕拍了拍手臂上落的雪花,抬脚往回走。

既然出不了城,索性就让这城中更乱一些吧。也许,恰恰也是楚皇想要的效果。

翌日清晨,凌相正在家中闲闲饮茶,却听见一阵痛哭声从偏厅一直哭到了花厅,不由蹙眉,喝道:“是谁在哭?腊月黄天的,死了爹还是死了娘?!”

“老爷!”一声哀嚎,二夫人齐氏在侍女的搀扶下跨进了门槛,扑倒在地:“老爷,你要为妾身的长兄做主啊!”

凌宗吾盯着她哭得瘫软的身子,道:“你今日不是回娘家去了吗?齐禄怎么了?身子不好?我早说过,妾室太多伤身,他却不听,根本咎由自取!”

“不是,不是……”齐氏连忙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管大哭。

凌宗吾心烦,喝道:“哭什么哭!说清楚!平儿,你主子说不清,你来说!”转而去问侍女。

侍女也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是,是……”

凌宗吾气的将茶盏重重掷在桌上,正待发作,却见管家从门外闯进来,步子匆忙而慌张:“不好了,老爷!齐府出事了!”

齐氏哭得更凶了,撕心裂肺。

“说下去!”凌宗吾道,心野提了起来。

“齐老爷归天了!”管家急道,又觉得不够清晰,补充道:“不,不是齐老爷,是城东齐家的别院遭了寇盗,不仅丢了钱财,连同晚上住在别院里的吴员外、郑员外、袁大人……好多人一起遭了秧,一命呜呼了!”

凌宗吾跳了起来,眼睛睁大,怎么会这样?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不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再私下里都交情匪浅。

“还有人说齐家别院的那块地本来是谁家的坟场,被齐老爷强征去的,昨天是……是冤魂索命!”管家越说越激动。

听了他的话,凌宗吾吓得跌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僵硬冰冷,冤魂索命?

傻子还没死的时候,他曾经请过这些人来家里,要把她卖了……

越想心里越是发寒,头皮发麻,傻子烧死的时候他心里的疙瘩去了,苏红岩的尸体在停尸房的告示贴出来时他不闻不问,这会儿,难道真是……

冤魂索命?

他对她们母女俩……

凌宗吾努力想着推脱和解救的办法,可是脑子里却一点都搜罗不出他曾经对她们很好的事情来,不,不仅不好,他深知从来没有把她们当成人老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没有给过她们一点好脸色……

心里越发的虚了,额际冷汗涔涔,站起身来,却觉得两腿灌了铅似地重,哆哆嗦嗦的指着管家,粗喘着气道:“快,快去请天师来!”

“天师?”管家疑惑。

凌宗吾一瞪眼:“驱鬼!散魂!”

“是!是!”管家这才明白过来,转身飞跑出去。

楚都几大奸商接连遇害,除却百姓们暗暗的兴奋喝彩声外,商人们却个个人心惶惶起来,生怕那所谓的寇盗会潜入自己家中,落得个人财两失的地步。因此,一时间楚都异常的混乱,戒备和守卫也异常的森严。这样混乱的局面,有人觉得畅快,有人却坐立难安。

城门蓦地封锁,店铺探查森严,祁宣暗暗警惕起来,倘若他不是已经在楚都潜伏多年,这一次怕是要暴露身份了。

那次的调包计终于是把楚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明明是要娶相国府的大小姐,却被调换成了傻四小姐,果然让他成了楚都人的笑柄。

可是,他低估了楚离的反应速度,他居然一把火烧死了那个傻女,连两难的局面都没有为自己留下,斩钉截铁的只定下了一条路。他也低估了楚皇的度量,楚皇居然没有动楚离一分一毫,在四面质疑声里,仍重用他担任大明军的统帅。

祁宣手执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平常的贵公子和富商们都喜欢用酒杯喝酒,这样显得文雅有风范,可是他喜欢用酒壶来喝酒,一仰头,能喝下多少便是多少,干脆又直接。

楚都这次北征乌兰国对北齐来说,分明是个下马威,杀鸡儆猴的伎俩罢了。他想阻止楚离统帅大明军,阻止楚离领兵出征,不过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北齐与楚国不接壤,中间隔着一个弱小的乌兰国和一道柔兰雪山。从前,柔兰雪山周围住着柔兰十三部,是连通楚国的屏障所在。十五年前柔兰十三部被现任楚皇所灭,且那时的楚皇穷兵窦武,以征战为乐趣,接连收服了周边的诸多小国,还迫使北齐与之签订合约,承诺年年进贡于楚国,以楚国为尊。此事一直是北齐皇室历史上的奇耻大辱。

本以为楚皇近来的性子收敛温和了许多,再不用武力治天下,已经到了北齐反攻的时候,没想到又横空出了个战神楚离——他从十六岁出征开始$$$$$$$$$$$$$$$$$$$$$$$了一样,再没有妨碍二公子您的生意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随从说完便退了出去。

祁宣的脸色却一瞬间惨白如纸,心里狠狠的揪痛了起来,一种完全陌生的恐惧感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九分相似。灰白公子袍。女扮男装……早就知道她跟相国府有关系,可是,就算他把那个脑袋都想破了,也绝对不可能会想到“冠盖满京华”的无美公子居然就是相国府那个受尽天下人嘲笑的相府四小姐。

一个是经商的奇才,聪明伶俐。一个是楚都的笑话,痴傻蠢钝。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搅在一起的!前一刻他还在未能够得到她的原谅而欣喜,这一刻便被彻底打入了昏暗的悔咎之中,再不能脱身了!

她死了?他亲手设计了一场局,把她推了进去?

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无美公子”,再也没有乔凌,再也没有人告诉他喝酒是一种爱好,并不是罪过,再也没有人肯那般真诚的待他……还有,他的悔恨、愧疚还有心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呢?

他自以为设计了一出好戏,自以为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自以为将所要陷害的对象通通套了进去,可是直到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有趣。”

楚慕朗朗而笑,颇有些风流模样:“哪里,不过是有些特别,慕儿一时之间觉得好玩罢了。再加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现在心里面就难免有些牵挂了。”

楚皇了然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竟罕见的收了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果然是如此吧。”望着楚慕,笑容重新和蔼可亲起来,比之刚刚更深更浓:“慕儿,人死不能复生,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是那个傻小姐没有福气,怎么偏偏就起了一场大火给烧死了呢?”

“叮————”的一声脆响,瓷器碎裂的声音,把在座的妃子娘娘们给吓了一跳,齐齐向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

赏心慌了手脚,心怦怦跳动不止,见众人都望着她,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有一只大手伸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安抚道:“没事,别紧张。”

继而是楚萧惯常的温润嗓音笑道:“让父皇母后受惊了,赏心没有参加过家宴,难免有些紧张,请父皇母后恕罪。”

楚慕楚离都看了眼赏心,自然明白她是因何而失手打翻了汤匙,不过是听见了那个少女的死讯罢了。

楚皇哈哈笑道:“不碍事,听说萧儿你这个侧妃才貌双全,人也是极伶俐的,不如为朕表演一番如何?”

楚萧看了眼赏心苍白的脸色,笑道:“能够为父皇表演是赏心的福气,儿臣很久之前与赏心一起谱了一首曲子,名叫梅花三弄,今日就由儿臣二人一同为父皇吹奏吧。”

楚皇点点头,始终含笑。

宫人取来了琴和笛,还有一张小小的琴塌,赏心平了平心里的悸动,坐下来,望了一眼身旁站立的楚萧,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不论除了什么事情,到底还有他会站在她身边的。

太过于熟悉的曲子,在天下无美的时候就已经合奏过无数次,再加上原本就是定情之曲,彼此都熟悉到能够闭上眼睛弹奏,就算赏心心中再怎么纷乱,这一首曲子却是合的天衣无缝。

奏罢,楚皇第一个摆手称好,于是凌妃也跟着道:“太子与侧妃所奏的曲子可真是好听,臣妾也想去跟侧妃讨教讨教琴艺,陛下以为如何?”

傅琬莹心中气愤之极,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又是音律!偏偏凌妃这个贱人到会讨巧,一言一行都是十足的狐媚相!

楚皇揽了揽凌妃的肩,笑道:“爱妃既然喜欢就去吧,萧儿,你这侧妃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相貌佳,才艺绝,没有选错人,哈哈,朕很满意。”

楚萧眉眼柔和的望着赏心,谦逊的一笑:“父皇过奖了!”

顾姳烟微微嗤笑,凤目望了一眼楚萧又转开,新婚伊始,他与她在人前好的像是蜜里调油,这会儿一旦有人夸了他的心头肉,他立刻就得意的什么都忘记了,整天只知道音律乐谱,这样无用的男人,怎么成得了大器?

楚离正好坐在顾姳烟的对面,因此不需要刻意调整角度就刻意轻而易举的望见他,还是淡漠的神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根本没有关系似地。

凌宛殊坐在楚离的身旁,整个晚上奇迹般的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矜持的自己吃东西,楚离没有看她,她也不吵不闹。顾姳烟觉得奇怪,以凌宛殊那样骄纵的小姐性子,怎么可能这般乖巧?不过兴许,她要是在楚皇面前装装佳妇的样子吧!

“离儿,新年一过你便要出征了,也不知道北疆战事如何,倘若吃紧,你想必一年半载都没有办法回都了,父皇敬你一杯,祝我大楚的战神早日得胜归来!”楚皇端起酒杯看着楚离,眼中满是鼓励的光芒。

楚离慌忙起身,执起杯盏,貌似惶恐的仰头喝尽:“多谢父皇!”

“离儿,听说北疆天寒地冻不比楚都,本宫特意命人为你缝制了几件袍子,可做御寒之用,保重身体,早些归来。”傅琬莹慈祥的望着楚离,仿佛他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般心疼。

楚离抿了抿唇,冲傅琬莹欠了欠身:“儿臣多谢母后的关心。”

凌妃摸了摸身边凌宛殊的头,道:“可怜的殊儿,军中不可带女眷,你才过门一个月便要与七殿下分开了,唉。没关系,以后要是在府中无事可做,就进宫来陪姑姑,姑姑带你去各位娘娘的寝宫转转,熟络熟络感情也好啊,反正都是自家人。陛下,您觉得好不好?”

楚皇赞赏的点头:“爱妃所言极是,都是自家人了。殊儿也不比觉得拘束,常来宫中走动走动也好。”

凌宛殊抬起头来,大大的杏眼眨了眨,无比乖巧的样子,挽住身边楚离的手臂,轻声道:“殿下,可以吗?”

这一生询问真是恰到好处,既有少女的害羞,又有新妇人的憨,让人心生怜意。

楚离淡淡一笑,望着她的眼神却并不暖,紫色的瞳眸中没什么实质的变化:“王妃既然喜欢就去吧。”

他算是答应了,可凌宛殊却不敢再继续挽着他的手臂,慢慢的松开了。点头笑道:“殿下果然疼爱殊儿。既然宫中的娘娘们都是自家人,以后殊儿就陪姑姑多走动走动。”

楚皇和傅皇后便连连夸赞凌宛殊漂亮又懂事。

一场宴会,不过是在演出父慈子孝或者天伦之乐,然而就算感情不一定是真的,可其中人的身份,相互之间的牵绊却真实不可割裂。

楚慕看着听着,只觉得心里面空荡荡的,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样,不管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和谁都没有关系。没有母亲。父亲从来不会跟他呆在一起超过半刻钟,更别说是一起过节了。自记事起,年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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