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十二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一样疼。
他在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疼痛,全身都在疼痛。他下意识的摁住自己的胸口,那是痛苦的来源。
头一次不是因为缺乏魔力而感觉到痛苦,那是一种多到要往外溢出的感觉。沿着血管侵犯到全身的痛苦如同虫子在啃噬骨头。
自己应该死了,不应该在睁开眼睛了。
想到这一点,十二失控的按住自己的脑袋。
好疼好疼好疼。
全身都在疼,妈的,自己已经死了!拜托仁慈的神看在自己已经死掉的份上就让自己安稳一下吧。
自己应该是被那个新来的圣职者杀死的吧?真的是好手段,直接就用蛮力撕掉了他的四肢,顺便扭断了脖子。
干的干净利索,从熟练的程度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家伙平时根本就没有少杀过人。教会里这群伪善的家伙就是这样的,他们明明自己杀掉的人比谁都多,但是却说自己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
忽然,十二感觉到全身的痛苦缓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自己面前会有镜子?
十二不想考虑这件事情,他只是在看自己原本被撕掉的地方。
那里的伤口好像拼在了一起,被用一种野蛮的方式,伤口当中好像用的是一种类似于黑泥的东西黏起来的。看起来真是怪异,自己好像彻彻底底的称为了怪物。
就在自己想到怪物这个词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脑袋又开始疼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脑袋上顶出来的两根尖刺。就这么突破头皮长了出来,血从被顶破的皮质开始往外流,顺着脸颊滴落在身上盖着的被子。
自己赤身的躺在一张床上,这里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看起来好像是个小木屋。
“欢迎重新回到活人的世界,早上好。”
他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扭过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那是一个全身都是村黑色的女孩,或许除了眼睛,红色的眼白和金色的瞳孔。雪白的头发在身后披散,头上长着两根诡异的断角。
她穿着一身嘿!那是自己的衣服!
十二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的那身绷带还有那件袍子,奇了怪了,那东西应该在血日当中自己和怪物对战的时候损坏严重才对。
虽然绷带没有像自己那样缠满全身,只是在脖子和部分的腿部上缠绕着,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看起来好像只是装饰而已。
“你是谁?”十二用沙哑的声音问,但是只是出声就感觉到肺部在剧痛,他开始大口的吐血,居然是乌黑的血,他把血吐到地上,就像是倒出来的大片墨迹。
“乖一点,你才刚复活,我可没有天使那般好手艺。能把你拼回来就已经是极限了。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至少等到你全身的器官都长好,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来找你的。”
这个家伙发出奇怪的笑声,她的声音好像是从某个人那里借过来的,十二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样的声音。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着急吗?不过也好,不解释清楚也不好劝你帮忙。”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声音忽然再次变了。
这一次,那种带着点女孩撒娇的声音完全的异化成怪物的声音。那好像是在用什么嘶哑的嗓子说出来的话,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乌鲁克,阿吧兹,伊文克里格。”她轻声说着这个跟咒语一样话:“这句话的意思是,天使的影子在阳光中燃烧。”
“听不懂。”
“这就涉及到上古文明了,不过解释也无妨。那些高贵的天使是没有影子的,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只是作为伟大的存在,它们的影子同样是活着的。神把自己的权能赋予给了这些天使,它们影子不乖,学了那些不该了解的事情。”这个家伙轻声说:“所以作为惩罚,影子被烧掉了,被烧掉了影子以后的天使就变得纯粹无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我特地说了这么长的身世,但是你好像都不想听。那我就挑重点来说。我是在那场审判当中活下来的一个影子。在神魔大战后我被误认为是和恶魔相关的东西被封印了。”它无奈的叹气:“这倒是不怪那些家伙,的确我这个样子的确像是恶魔。”
它身后忽然张开骨翼,巨大的骨翼上有着薄膜。然后她站好后翅膀收回到身后。
“尤其加上这东西,再算上头上的角,那就更像了。”它扶着自己的脑袋说:“而且我也的确能够使用魔力,不然我也没法把你救回来。可是我真的和恶魔没有什么关系,我的本源向上追溯是伟大的天使瓦尔基格勒,拥有审判的圣枪拉蒂卡和裁决之剑阿贝克。虽然它最后死在了火焰于炎烬之魔弗拉洛斯的火焰之下,但是那是我的本源,我的能力基于她而形成。”
她说到这些的时候夸夸其谈,好像是在向着十二炫耀。
不过也的确是值得炫耀,虽然十二还是没有搞明白这个家伙倒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是她好像话并不少。
“那么你复活我干什么?”十二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想要自由。”
“哈?”
“我说过,我是被封印于此。”她抬起头,看着十二说:“我被囚禁在这里的一个空间当中,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办法真正的离开。守护神和锁都没有死掉,就算是从里面逃出来也没法获得自由。”
“那是什么?”
“两只猫。”
“”十二扶着脑袋,他觉得自己不该继续问下去,这个家伙说话的方式真的让人感觉到脑袋疼。
但是看起来她并不打算停嘴,她忽然甩过去一个十字架,十二下意识的接住。
光秃秃的十字架,但是上面却拴着链锁,虽然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它好像在禁锢什么。
“好歹我算是天使的影子,自然天使能做的我也都能做。”她顿了顿说道:“我可以祝福一个人,并且赋予你一些能力。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上一个接受我祝福的家伙能够撕裂空间,不然的话这里也不会出现。那个家伙现在被圣职者抓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但是我需要新的帮手,可是整个城市里的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对于来说就没有安全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你会相信我会帮助你?”
“看在我让你复活的份上,帮帮我。”她一遍这样说着,一遍慢慢的走到床边,慢慢的俯下身去用手肘撑在十二的耳朵旁边。十二能感觉到她吐出来的气息在自己的脸颊上带起来的风。
“你这是什么意思?”
“色诱一下而已,我是照着书上做的。”
“那你可真没学到精髓,至少你应该换个色调。”十二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疼,他歪过脑袋让自己贴在枕头上不至于碰到这个怪物:“不过你之前说的话不错,你救活过我一次,至少我应该帮你做点什么。”
“那东西,应该,就在附近。”亚克头上站着的猫轻声说:“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亚克点了点头,看着附近。
周围只有普通的房子,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坍塌。
周围稀稀落落的有几个人。现在的城市重建还在继续。虽然现在的城市当中令人不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停止本来应该做的事情。
毕竟生活就是这样,就算是真的有点不如意也不能颓废。反而应该积极的生活来度过才对。尤其是在绝望和黑暗当中,为了能够活下来就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亚克走在人群当中,那只猫躲在他衣服的帽子当中。它需要点东西来挡住自己的翅膀还有和其他猫不一样的地方。不然都话被别人看到还是有点小小的麻烦。
昨天没有意外的话,那两个上位圣职者应该击溃了小蜘蛛口中可以使用空间力量的家伙。
但是锁要找的东西还在城市当中,它逃跑了,没有被抓起来。
这里真的应该称赞一下。在圣职者的手中逃跑是件能够拿出去吹的事情,如此的令人骄傲。
哦,刚才好像说道了小蜘蛛克里森。这个家伙从前天开始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同期消失的还有佣兵迪德丽。
不过亚克完全不担心那两个家伙,它们都很强,都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亚克自然也没有必要去过多的想有关它们的事情。
可能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需要调查下去。它们有不用非要向着亚克来汇报进度,自然现在去了哪里自己也无权过问。
街道已经被打扫的干净了起来,食物补给重新开始配发。有人在挨家挨户的统计死者,以便把空出来的房子腾给需要的人。
死人不需要资源还有住处,但是活人需要。
不需要仔细听就能听见一些房屋当中传出来的抽泣声,估计是死了重要的人吧?
听到这个声音亚克总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下意识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到底是孩子看着母亲死去更悲哀,还是母亲看着孩子死去更悲哀?
反正亚克两种情况都见过,还见过先看着自己母亲死了又看着自己孩子死了的。那个家伙当时好像没哭出来。不知道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反正没有自杀的话估计也没法活到现在。没有意外的话距离现在也有好几十年了。人类少见这样长寿的家伙,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家伙应该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样想想这个世界还真是无情呐,对活着的家伙完全没有仁慈之心。
亚克不想再思考这些问题,这样的问题想多了也是没有结果的。不知道多少人陷入了类似的哲学问题而自杀。
很显然亚克不想因为这样扯淡的事情去死,他虽然还没有打算好自己应该以着什么样的方式去死,但是可能不是这样的问题。
亚克闭上眼睛,整个世界以着另外的视角展开,这是在通过自己的能力来寻找可疑的地点。
毕竟一般来说里面东西都会怀着某种恨意,这种与众不同的恨意会形成很强的恶意。因此亚克能够使用这种方式找到在人群的当中试图隐藏自己的家伙。
外加知道他有这种能力的人不多,应该不会有人为了针对他而专门训练自己在应对某种事情的时候会产生的情绪。
亚克慢慢的扭头,他有点在意面前的一个废墟。
这应该是某个木头房子,现在已经塌陷了,有几个人正在这里整理着房间里面看起来还能用的东西。打算搬出去后给那些需要的人。
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亚克感觉有点奇怪的地方。
他自己在下意识的时候有着超凡的判断能力,就是身体下意识的结合自己见过的事情和经验会告诉他有哪里不对劲。
有的时候甚至就连自己的思考都没有跟上,自然也没法一眼看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但是就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对劲,面前的画面当中好像有什么是奇怪的。
亚克抬起头,被反光照到了脸上。他看到了那个对着自己的镜子。
犹豫了很久之后,他扭头准备离开。
果然没有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可能是最近一直都处于高压的情况下,神经有点过敏。
走了大概很久很久以后,亚克忽然停了下来。
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但是当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一个倒塌的房子当中不该有一面几乎完好无损的镜子。可是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个镜子就已经碎掉了。
彻彻底底的裂开,好像被人用重拳打中。整个镜子上面都是玻璃的碎片。
这些碎片看起来是真的让人觉得有点心寒,好像是有东西在掩盖自己的痕迹一样。
亚克感觉到了身后的敌意,他慢慢的回过头来,看见了那个远远的眺望自己的眼睛。
距离很远,但是他看见了。虽然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但是他好像在刚才的时候在观察自己。
就像是在观察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