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告辞陶谦,领着士兵出城向高密走去,走出约十余里,派士兵打探一番,见并无跟踪之人,方才绕路返回糜家在城外的宅子。
糜竺和陈登早已等后许久,见到孙乾返回,陈登笑着问道:“可与吾等猜测相同否?”
孙乾拱手回道:“分毫不差!”
陈登听后收敛笑容,面带严肃道:“如此,吾等这便安排管亥行事,公佑亦早些返回高密,请麴将军做好准备,彼时恐有一番恶战也!”
孙乾点头回道:“事不宜迟,吾这便动身,徐州之事,便拜托二位先生矣!”
三人说完拱手话别,孙乾亦不耽搁,再次领人启程。
陶谦府邸,陶谦坐于案几之后,面露得意,心中暗暗想道:“曹操,麴义,一丘之貉,皆对吾徐州觊觎久矣!
吾尽心结交曹嵩,曹操看在其父之面,应会暂时打消攻伐徐州之念,如今天下大乱,万事皆无定数,只要能保眼前无虞即可!”
陶谦正坐在那里想着,忽然一名守卫慌慌张张的跑进,险些跌倒,样子十分急切,见到陶谦大声禀道:“报府君,大事坏矣!”
陶谦看着守卫慌张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起身问道:“发生何事耶?”
“禀府君,斥候急报,张闿贪财劫杀曹嵩,后被夏侯渊领兵反杀!”
“什么?”
陶谦大叫一声,随即感觉一股急火猛然向头上涌去,双眼发黑,站立不住,跌坐在榻上。
守卫大惊,急忙上前扶住陶谦,并大声喊人去寻医者。
陶谦稳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气急败坏道:“张闿贼子现在何处,吾必擒之碎尸万段也!”
守卫扶着陶谦,回道:“据侥幸逃出的士兵禀报,那张闿已被夏侯渊当众枭首,至于曹嵩只知重伤,生死不明!”
陶谦听完强自挣扎起来,而后吩咐道:“速将众文武找来,徐州危矣!”
说完痛苦的闭上眼睛,口中一直念叨:“徐州危矣,徐州危矣!”
陈登正与糜竺对坐,下方还坐着一言不发的管亥。
陈登开口说道:“管将军,五百人手已准备妥当,余下之事便看将军尔!”
管亥拱手答道:“必不负所托!”
陈登点头回道:“将军只要挑起事端即可,切莫恋战,而后迅速返回徐州境内,绕琅琊而回高密。
此去的五百人,亦跟将军返回高密,而后归入麴将军帐下!”
管亥肃容回道:“诺!”
几人商议细节完毕,管亥起身告辞,出去准备行动。
恰巧侍者从门外进来禀道:“禀家主,陶府君派人求见!”
“请!”
未过片刻,一名陶谦府中小吏被侍者引入,见到糜竺和陈登皆在,恭敬拜道:“见过糜从事,陈先生,陶府君请二位入府议事!”
糜竺听完随口问道:“可知府君还请何人否?”
“凡在郡中文武,皆请之!”
陈登听完与糜竺对视一眼,面露疑惑,问道:“不知可有何事发生乎?”
小吏犹豫一下,轻声回道:“详情不知,只听府君于屋内高喊:徐州危矣!”
陈登和糜竺听完一惊,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竟使陶谦如此失态。
糜竺收敛神情,唤过侍从取金饼两块,而后亲自起身递与小吏手中,面露诚恳道:“多谢解惑,今后但有风吹草动,望先生指点一二!”
小吏看着手中金饼,激动不已,赶忙拜谢,而后再次低声说道“清早有斥候急回,神色慌张,似与曹嵩有关,不知真假也!”
小吏说完微微一笑,拱手施礼,缓缓退去。
糜竺以手回礼,待小吏离去,急回身对陈登说道:“曹嵩能有何事焉?”
陈登思索片刻,猛然抬头,满脸惧色道:“不好,速唤管亥勿要离去,若吾所料不错,恐事出张闿之身也!”
“张闿?”糜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却并未追问,而是命人去寻管亥,叫其暂勿离开。
陈登急向外走去,并对糜竺说道:“此事大矣,吾等速去府君府中,探得明白,再做决断!”
“善!”
……
陶谦府中,待陈登和糜竺到时,文武已来大半,皆神情茫然,不知陶谦忽然叫众人何事。
见到陈登进来,王朗走近低声问道:“元龙可知发生何事否?”
陈登素得陶谦信任,消息极为灵通,故王朗前来相询。
陈登神情肃容,同样低声回道:“登亦才接到消息,便急急赶来,至于何事,实为不知也!”
王朗点点头,不疑有他,回道:“看此规模,应有大事发生,只不知何以不见府君也!”
话音刚落,陶谦被两名内侍搀扶着走出,脸色苍白,再配以灰白的头发,看起来甚为苍老。
众人见到陶谦如此模样,俱为大惊,昨日还曾相见,精神焕发,何以一夜之间憔悴如斯耶?
陈登亦是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行礼问道:“府君无恙否?”
陶谦被搀扶着缓缓坐下,吃力抬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而后说道:“今早斥候回报,张闿贼性不改,见曹嵩财物丰厚,遂生歹意,领兵劫之,后被夏侯渊领兵反杀。
曹德惨死,曹嵩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其余曹家之人,尽遭屠戮,无一生还!”
“什么?”
“什么?”
……
众人听完尽皆失声而叫,连一向沉稳的陈登亦是如此。
曹嵩重伤生死不明,曹德以及其他族人惨死,在座众人已经能够预料,当消息传回兖州之后曹操会何等愤怒,难怪陶谦会瞬间苍老这么多。
徐州战火,在所难免!
陶谦看着坐下文武,颤巍巍道:“张闿贼子虽然身死,然此事曹操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货不远也,不知诸位有何应对之策乎?”
众人相互对视,皆眉头紧锁,此事非小,若想化解绝无可能,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陶谦见众人不语,心中悲凉,颤声道:“莫非真乃要天亡吾徐州乎?”
王朗看着陶谦心中无奈,当初曹嵩走时,自己就曾对陶谦有过提醒,言张闿出身黄巾,未必可靠,可陶谦却并未相信,结果现在……!
陈登心念急转,而后缓缓抬头,看向陶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