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侍卫们扶住夜沧澜,不忍心看他如此落魄狼狈,围过来,用身体挡住东城王的大船。
“回谷。”
夜沧澜勉强抬头,挥挥手,沙哑地说了一句。
有侍卫扭头看了一眼步绾绾,满脸厌恶和愤怒,这妖女如此戏弄他们主子,罪该万死。
一行人走了半截,突然发现路边趴着一个女子,头发和衣衫皆已烧焦,昏迷不醒。
“咦,这个不是yin娘子吗?”
侍卫过去察看,惊呼出声,连忙转头禀报。
“带回去。”
夜沧澜点头,此女自称青烟宫人,锁她回去,能问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吃力地翻身上马,又扭头看了一眼大船,深深地呼吸着。
河浪拍碎月光,鳞鳞地往视线尽头延伸,步绾绾就站在大船船头,眺望着蝴蝶谷的方向。风拂动她的五彩羽尾裙,长发在风中不停地飞舞,仿佛随时都会奔月而去。
夜沧澜的心脏突然就猛地往下一沉,调转了马,往大船方向疾驰而去。
“主子!”
众侍卫大骇,他们只追出来十数人,武功最高的夜沧澜还身奇毒未解,而帝祈云武功深不可测,步绾绾又是驭火妖女,他们不是对手呀!
可大家拦不住夜沧澜,只能跟着他奔到了正缓缓驶动的王船边。
“绾儿!”
夜沧澜纵马急奔,对着船上的人大喊。
步绾绾愕然转头,只见夜沧澜正渐渐逼近了大船,赶紧快步走向了船尾,冲他连连招手,大声说:
“你回去,我给你找解药!”
“请你下来,不要跟他走!”
夜沧澜抬眼看她,双眼赤红,也不知是被这过急的风吹的,还是心里悲伤使然。他似有预感,她这一走,他只怕再见不到她了……
“绾儿……下来好吗?请你下来!”
他把手伸向她,哑然大呼。
步绾绾又往前走了几步,拼命挥手,大叫道:
“你还病着呢,快回去,我一定拿着解药来见你,我发誓,绝不食言!”
正说话时,只听到耳畔有箭弦之声,她扭头一看,只见帝祈云正缓缓拉开长弓,箭指夜沧澜,手指勾紧长弦,羽箭头液的蓝色毒液正泛着阴冷的光。
“帝祈云,不许你伤他。”
她赶紧抓住了长弓,拉长俏脸。
“松手,他是西崇宰相,我的敌人,你难道要帮助敌人来对付我?”
帝祈云微微侧耳,冷冷地喝斥步绾绾。
“对,杀了他!”许佳仁大步过来,胖胖的脸上尽是怒气,一边揉着被绑得肿掉的手腕,一边怒气冲冲地冲着步绾绾说:“我们的船被人使计拦截,说不定就是夜沧澜出的主意,这个夜沧澜,一到西崇,便把我们北商边界的防务全告诉了对方,还指挥人不时前来进犯,他真是罪该万死。”
“许胖子,你再敢多嘴,我不客气。”
步绾绾脸色更加难看,小手紧握弓弦,凌厉的目光紧盯许佳仁,双瞳里的火苗儿让许佳仁知趣地闭上了嘴。
“放肆!”
帝祈云顿时怒火中烧,抓着她的手一起,用力满弦,一箭凌厉射出。
“帝祈云,你怎么这样!”
步绾绾刺他一眼,身形猛地飞起,五彩羽尾展开,卷住了那枝箭。
她身形浮于河面之上,月亮就在她的身后,那五彩羽在半空展开,色彩斑斓,耀眼夺目。
船上的人都仰望着这奇异的一幕,眨眼间,连呼吸都静止了。
步绾绾的羽尾缓缓收住,利箭跌进河水里,扑咚一声响。她缓缓落在船头,看着帝祈云脆声说:
“帝祈云,我不会让你们两个打起来的,我是很爱你,可他对我也很好,他是我朋友。我从不伤害对我好的人,我也不放过对我恶的人,你们两个,谁敢先动手,我就先烧了谁的头发,不信你试试!”
“很好!”
帝祈云脸色铁青,一甩手,把长弓重重丢下。
那弓往后飞落下去,正打在许佳仁的脚背上,疼得他一声惨呼,捧着脚就往后坐。众人赶紧去扶他,又是一阵忙乱。
“如此重视他,不如下船,跟他去吧。”
帝祈云满脸讥笑,喘得粗|重,双拳在袖中拼命握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步绾绾抿抿唇,小声说:
“我去和他说几句话,你不要乱吃醋。”
“去吧,啊,不要回来了!”
帝祈云一甩袖,大步进了船舱,那背挺得笔直的,足能猜到他有多生气。
步绾绾轻轻喟叹,飞身跃下了王船,到了夜沧澜的面前,拉住了缰绳,抬眼看他,轻轻地说:
“夜沧澜你回谷里去,不要着急,就算找不到解药,我有凤尾,一根足以为你延命。”
从凤身上拔尾,是要损凤的千年道行的,步绾绾本有七尾,如今只有五尾,也就是她法力大不如从前的缘故。
夜沧澜轻轻摇头,费力地从马上下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低声说:
“绾儿,我勿需你为我拔羽延命,我希望你能和我走。北商的局势已经开始乱了,洛君瑜至今未归,你青烟宫主的身份已经天下皆知,若九郡逼宫,帝祈云必将大造杀戮,一定会选择和各国联手,到时北商战|火漫延,你明里暗里的敌人都数不胜数,尤其是暗箭难防,你这一回去……我又无法替你挡下那利箭,你让我如何安心?”
“放心,无人能伤我。”
步绾绾轻拍他的肩,笑了笑,眼中全是感动。
夜沧澜真的很好,他不是景枫,他比景枫更心细,更贴心,更能包容她。更重要的是,在危险的时候,他从来未丢下她。
“回谷里去吧,我五日之内必归。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人怕我,不敢对付我。帝祈云虽然脾气烂,可你也看到了,他会为我退让的。”
步绾绾扶着他的手臂,催他上马。
“绾儿……”夜沧澜双目愈加赤红,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薄唇轻颤,满脸不甘。
“你的心,我知道的,我无以为报,我这几世遭遇了太多的背弃,所幸今生还有两个人能念着我的好,不为我的羽尾而追逐我,比我那一世强了两倍……”
步绾绾清脆地笑了起来,把马鞭子塞进他的手里,拍拍马儿的肥大屁|股,大声说:
“所以,安心等着去吧,青烟宫主,哪是普通人敢欺负的,连那些臭神仙也要忌讳我的凤火,怕我烧了他们的法宝呢。”
“防小人,不防君子,绾儿,你要小心。”
夜沧澜又担忧地叮嘱了一句,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好了,去吧。”
步绾绾摇头,赶他离开,她挥起小手,在马儿身上重重地来了一掌,马儿嘶鸣一声,往前疾奔而去。
夜沧澜一直扭着头看向她站的方向,可惜他脖子也有些僵硬,扭不到那角度,只能看着满河的星光流水,只能听着马蹄急急,带着他远离步绾绾。
有些感情,一旦萌芽,便疯涨得自己无法控制,不管初衷是什么,此刻只是爱着的,也不管今后结局如何,此刻是真实的……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步绾绾回到船上,帝祈云正坐于大厅内,许佳仁和于归薏跪在他的面前,细细诉说进京的过程。
步绾绾只听了两句话,便去船头休息。
帝祈云一直侧了一耳,表情冷竣,在听外面的声音,直到听到她的脚步声,长眉才微微放松,转回了脸,看着厅中的方向。
侍卫在一边捧着圣旨,仔细地找着可疑之处,这圣旨连许佳仁都未认出来,足见此人对帝祈云有多了解。可为什么会选择此处,那人不可能神机妙算……
“王上,有发现了。”
侍卫抬着一只箱子上来,打开一瞧,是许佳仁和于归薏二人的人皮面具和同色衣袍。原来以水路进京,是准备在此处找人顶替二人,混进宫中。王船从这里东行,便驶进皇宫运河,更可以避开各关卡的检查,减少麻烦。
“他们是要进京刺杀王上的,这一定就是莲公主搞出来的把戏,对,还有怀安傅老头,他们和莲公主是一伙的,臣就知道,他们迟早会结成一伙,要对王上不利。”
许佳仁的胖脸扭曲了,爬起来,走到箱边抓起了他的那张面具,在手里用力抖个不停,义愤填膺地大吼。
帝祈云长眉微敛,轻一掸手,沉声说:
“抬下去。”
侍卫们赶紧大箱子抬下去,再作周密检查。
帝祈云轻吸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于归薏扶住他的手,柔声说:
“王上小心。”
“姨母放心。”
帝祈云轻轻拍她的手,大步往前。
步绾绾听着河风,看着月亮,直到他的脚步到了身后,才小声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好的?”
“然后你赶紧去告诉他?步绾绾,你想得美,他只有死路一条。”
帝祈云恨恨地一揪她的小辫子,往怀里拖。
“粗鲁!”步绾绾挥手打他,一脸嗔怒。
“我就粗鲁了,他是温润如玉的,你赶紧去,去晚了他娶别人了。”
帝祈云脸色更加难看,俊脸扭曲着,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掏了帕子出来使劲儿地擦。
“擦干净,你还敢让他牵你的手……他亲过你了吗?”
他的帕子又到了她的唇上,用力揉了几下,索性丢了帕子,捧着她脸,亲吻下去。舌尖在她的唇上来回扫|荡,又探进她的嘴里,不放过她任何一处细微柔嫩,最后发狠似地吮|咬她的唇瓣,恶狠狠地用额头抵她的额。
当着那么多人,维护另一个男人,就凭这个,他就想把她推倒在地,狠狠地揍她屁|股!
“嗯,亲了,亲了,你这是在间接和他亲呢。”
步绾绾被他弄疼了,捂着嘴瞪他,忿忿地说:
“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要杀人,还不许人家批评!夜沧澜是去西崇了,那不是你容不下人家吗?好男儿志在四方,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去奔个前程怎么样,不是说了他和西崇国太子在一起,并未和莲公主联手?我看只要打败了莲公主那妖蛾子,也就没人兴风作浪了!”
“幼稚!”
帝祈云知道她是故意在胡搅蛮缠,还是忍不住骂了她一句,曲指在她的额上猛弹一下。
火凤嗖地窜出,点着了他的指尖,这家伙和步绾绾的脾气一样躁,你怎么能弹它呢?
好在火凤也知道帝祈云是步绾绾的命|根|子,不会可着劲儿烧他,也只能小灼他一下而已,便回了她的额前那朵火焰之中。
“步绾绾,你再敢对我乱烧火,我绝不饶你!”
帝祈云的男\\性|尊严一再受到挑战,顿时脸色大变,声音拔高,大声喝斥。
“有理不在声高!”步绾绾嘴角抽抽,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哈,好……”
帝祈云真是被气了个半死,身子绷得紧紧的,怒瞪着她。
“好啦,风好大,我好冷。”
步绾绾咧嘴一笑,娇娇弱弱地说了一句,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扭着小身子,跟牛皮糖似地撒娇。
“我们进屋去,我给你按摩胳膊。”
“滚开,找你的夜哥哥去吧。”
帝祈云怒气冲冲地挥开她的手,大步回去了房间。
步绾绾又轻叹一声,转头看蝴蝶谷。
五天之内,她一定要弄到解药,一定要查到是谁下毒,一定要把这些麻烦事解决!
回到房中,他正坐在桌边生闷气。
本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一身卓绝武功,还能读人心思,可是总被步绾绾撩起一身的火,无处发泄。
他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真会被步绾绾活活气死!
“臭竹子。”
步绾绾走过去,倒了碗茶,放在鼻下闻了闻,凑到他的唇边,笑着叫他。
“你叫谁?”
他狐疑地抬眼看她,不悦地问:
“你又把我当成谁了?”
“给你取的新名字,你听听,多好听,臭竹子……”
步绾绾嘻嘻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坐到他的腿上,把茶碗往他的唇中塞,还故意拿捏着嗓子逗他。
“大|爷,喝水,奴家喂你!”
“放正经点。”帝祈云恨恨地掀她的身子。
“唷,难得啊!”步绾绾忍俊不禁,居然有他想正经的时候!
帝祈云立刻明白了她笑声里的意思,顿时又一次大怒。
“步绾绾,是不是方才没弄舒服你,你总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开玩笑嘛。”
步绾绾赶紧赔不是,拉他的手指摇晃。
“那现在弄舒服你!”
他冷笑着,一把反握住她的手,往圆桌上一推,她上身仰下去,腿却被他扳了起来,羽裙里的亵裤其实早被他撕破了,先前在岸边胡来的湿滑还在,根本不能抵抗他那讨厌的手指。
他又端了桌上的茶,往她的那里一泼,嗤笑着说:
“不是要喂我喝茶吗?用这个来喂!”
“咦,脏不脏!”
步绾绾大骇,赶紧推他。
“脏也是你自己吃的茶。”
他越发冷笑,长指勾开花苞,用力往里面钻,勾得里面的媚软一阵阵地收缩。
“怎么样,还想喝吗?”
他另一手抓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往嘴里倒了,俯身撅住她的小嘴,把茶水往她的嘴里灌,把她的两张嫣红美嫩的小嘴都堵住,不让她再说出夜沧澜也重要话来——这多残忍,居然让他来听这样的话!
“还说不说他重要?”
他的长指故意旋转,可她的嘴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能瞪圆了,呜呜地叫着。
步绾绾难得有真心的朋友,难得有对她真心好的人,她怎能不珍惜呢?可惜帝祈云不记得她当日受的苦,否则也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