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小镇离天山最近,就算最近也有三百里之遥。这样的距离,就算马车是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也得行走整整一天一夜,方能到达。可想天山的物资,是何其地稀有。能在那里生存下来的,无一不是意志坚定、能力超强之人。
第三日清晨,遁空爷爷和战天火终于赶到东阳小镇外。东阳之所以称之为小镇,是因为东阳城的规模不是很大,人口不足十万。现在处于和平时期,所以防备很松懈。
虽然东阳小镇地处帝国的偏远地区,却依旧在此建立了城池。城池不光可以抵挡敌人来犯,也能抵挡从天山山脉上下来觅食的兽群。
从官道的正面观看东阳城,只见东阳城的大体高度约四丈,长度大概也有三百丈。城池外便是深不见底、宽约十多丈的护城河。此时的护城河里,碧波荡漾,鳞光点点……
此护城河,和以往大家所看到的不太一样。因为护城河里的水,是从东阳城内往外流出的。这些河水,可能是引自天山山脉的积雪融水。
在城墙两角各有一座底面四方的三层角楼,角楼做工精细、比例协调、十分坚固。这座城墙是没有门楼的,在城墙中间有十米是断开的,断开城墙的两边,各有一个闸门楼。而在两座闸门楼下的城墙,都竖着写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东阳城。
从闸门楼处与水中相连的,只有手臂粗的铁链。当敌人来犯之时,两边闸门楼同时绞动铁链。随后铁链缓慢地升起,等铁链升到最高处时,就在城墙之间形成一道细密地铁链网。凭着这张细密铁链网的坚固程度,足可以拦下任何船只。
城门两边各有九座望楼,这些望楼当然是用来查看敌情的。十八座望楼给人感觉浑然天成,几乎一模一样。望楼之间是城墙上的垛墙垛口,垛口就建在城墙的顶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留有一个凹口,供城内之人射箭御敌。
在跺墙之间是瞭望孔,瞭望口的上边与垛口的后边齐平。瞭望口为何在城墙上如此设置,是因为这样做的好处,可以将瞭望口和垛口合理地分开。这样瞭望口观察敌情和垛口的御敌,都不会相互干扰了。
当然在城墙中,还设有排水渠。因为东阳城常年多雨,所以排水渠下面的流水口,被雨水冲刷成黑色的痕迹很是清晰。
战天火就这样欣赏着,很快马车便来到护城河边,只能改换乘小船。不多时,战天火乘坐的小船,很快便划到城门口。在城门的两边,各有一艘小船停靠着。此时在小船上,各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色盔甲面带杀气的战士。
这些战士,都是在金戈铁马血流成河的沙场上,存活下来的战士。只见那两名战士,目光如炬般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船只,主要还是看船上乘客的的表情。如有什么异常举动,肯定会被拦在东阳城之外。
从近处观看东阳城,更能感受东阳城建筑的雄伟,以及磅礴无比的气势。战天火一抬眼便能看清城墙中的砖石和缝隙,每块青石都有一米高三米长,用如此巨石堆砌而成的城墙,坚固程度可想而知。没入水中的巨石,下端处满是青苔,青苔足有五十公分的高度。
进了东阳城,战天火一脸兴奋地朝着爷爷问道:“爷爷!进了城,我们是先去找小乞丐万月吗?”话音落下,战天火便可怜巴巴地看着遁空,真怕爷爷开口说一个不字。
说起这个小乞丐,倒是有着一段故事。那时才满十岁的战天火,和爷爷第一次来到东阳城。爷爷在集市中售卖野兽毛皮,无聊的战天火,就在大街上随便地溜达着。
忽然从路边冲出一个年约八九岁、衣衫褴褛面露菜色的小乞丐,撞到战天火的身上。战天火因为身体壮实,没有被小乞丐撞倒。反而是那个小乞丐,因为身体单薄,受不住反震之力,旋即跌倒在地。
望着倒地的小乞丐,战天火很是客气的将小乞丐扶起来,谁知站起来后的小乞丐,连声谢都没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看着消失在街角的小乞丐,战天火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战天火准备回去找爷爷的时候,忽然发现挂在脖子上,用红绳包裹的一枚金币不见了。这枚金币,可是战天火十岁生日时,爷爷送的生日礼物。
转瞬之间,战天火便知道自己被偷了,顿时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乱窜。四下寻找无果的战天火,只能放弃。灰头土脸回到爷爷身边的战天火,立即向爷爷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谁知遁空爷爷在听完事情的始末后,非但没有为战天火寻找那个可恶的小偷,还微笑着说算了,大不了回天山后,爷爷再给你编织一个。可战天火却觉得意义不一样,所以战天火暗自下定决心,下来再来这里的时候,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恶的小贼。
战天火第二次来东阳城时,真的坐在大街边整整一天,看了一天行色匆匆的路人。终于在傍晚时分,被战天火发现了小乞丐的身影。就在小乞丐对着自己的猎物,准备下手还未下手之际,却被战天火扑倒在地。
被扑倒在地的小乞丐,目露疑惑之色。她实在不明白这个陌生少年,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动手。不明所以的小乞丐,立即对着身后的战天火大声嗔怒道:“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臭流氓,混蛋,坏蛋,你压疼我了……”
一声少女独有地清脆动人、如娇莺初啭的声音,顿时传入战天火的耳中。被这突然闯进来的女声,弄得一时失神的战天火。抓住小乞丐的双手,不自觉地松了松。可在感受到手中的皓腕,有挣扎的迹象,战天火的双手,又再次地紧了紧。
闻言,回过神来的战天火,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可恶的小偷,半年前偷了我一枚金币,现在居然不记得我了。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爷爷,看他怎么收拾你!”说着战天火就拽起小乞丐,往爷爷那边赶去。一开始小乞丐挣扎的很是强烈,后来越聚越多的围观路人,让她无奈地放弃了挣扎,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大。
当战天火拖着小乞丐来到爷爷的身边时,爷爷却被他的这个诧异举动,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后来在战天火的述说中,遁空爷爷才知道这名少女,就是偷自己孙儿金币的那个小乞丐,但他依旧没有露出不悦的心情。
望着满脸脏兮兮的小乞丐,遁空爷爷无奈地笑了笑,旋即让战天火去取一盆清水来。不久之后,洗完脸的小乞丐,顿时露出一张清纯文静的小脸。在其不经意间,还会从小乞丐身上流露出一丝高贵的气质来。
唇红齿白,肌若凝脂,身躯生得是小巧玲珑。从小就很少和异性接触的战天火,一时间看得有些半痴迷。浑然忘记眼前的这位小美女,就是那个让自己狠得牙痒痒的小偷。
在爷爷的咳嗽声中,战天火猛地回过神来。可是现在的战天火,对眼前的这个美女小偷根本恨不起来。隐隐间,还在担心爷爷会怎么处罚这个小偷。
轻咳声落下后,遁空爷爷慈祥地望着站在一边略显拘束的小女孩,随后柔声询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偷我孙儿的金币?是家里有什么难处,还是别的情况?”
面对眼前慈祥爷爷的一连串提问,小女孩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安静许久后的小女孩,才突然开口道:“我叫万月,自小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半年前奶奶生病了,无法照顾我。我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实在饿得不行了,才想着去偷东西的!”动人的少女声音,再次从少女的皓齿中缓缓传出。
在万月话音落下后,战天火没有被万月美丽的面容所迷惑,而是站在一旁小声地嘀咕道:“肯定都是假的,我用大脚趾头去想,都知道这些是编的。这剧情也太狗血了,都没资格被拍成电视剧。啊!怎么说着说穿越了,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电视剧可言!”
战天火声音虽小,可还是被爷爷和低头的万月听到了。(大脚趾头:箩筐,没事别提我,俺正在陪俺家老板娘度蜜月呢!二脚趾头:不就一起洗个热水澡吗?还得瑟着蜜月。箩筐:不就泡个脚吗?好吧!你们两个二货赢了……)
一开始万月还能听懂战天火所说,后来什么剧情,什么狗血,什么电视剧的她完全听不懂。除了万月没听懂,遁空爷爷也没听懂,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因为遁空知道他这个孙儿,从小思想就稀奇古怪,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权当没听见。
后来的小万月,怕遁空爷爷和战天火不信,就带着他们在城中七拐八绕的,最后绕到西城边的贫民区。来到贫民区的战天火,甚至都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在如此繁华的县城里,居然还有如此破败不堪的贫民区存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低矮破旧,看似经不起一阵大风的破烂木屋。屋前屋后污水横流,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一些衣着破烂不堪的人们,各自行走在贫民区中,忙着各自的生活琐事。
看着战天火不敢相信的眼神,万月无奈地耸了耸肩,旋即一脸讪笑道:“你在县城所看到的繁华街市和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那些都是有钱有势有背景的人住着的。而我们这些被社会无情抛弃的人们,只能居住在这里!”
听着万月有声有色的述说着,战天火的心头,顿时涌上一种莫名的心酸。她犹如花仙子的微笑中,包含了多少辛酸、自嘲、无奈。比战天火还小一岁的万月,小小年纪就懂得用微笑去面对生活。
无情的社会,现实的社会,虚假的社会,确实是个历练人的好地方。它可以让人快速摆脱幼稚、天真,一步步被动走向成熟。
当然在贫民区里,也会有等级之分。稍微有点厉害的角色,都会占据居住条件较好的地段。像万月和她的奶奶,无依无靠,只能居住在贫民区最边缘的地带了。最后万月带着战天火他们,来到南边靠近臭水沟的一栋相比较更破的房屋前。
不多时,万月轻轻推开破旧木屋的大门,随后领着遁空二人进了屋。来到屋中的战天火,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只见整个木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再无它物了。
屋里空气中药味弥漫,一株株药草不同的气味,不断地往这三人鼻子里钻。万月可能是习惯了,没有太多的表现。战天火轻微地皱下眉头,遁空爷爷倒是没有过多的动作。在床上破旧的棉被中,似乎还有一人在睡。听着万月先前的述说,这应该是万月的奶奶林冰。
来到床边的万月,轻声叫了几次奶奶。而万月的奶奶,却没有理睬。也许是万月声音太小,在卧床的奶奶,根本没有听到。在万月稍微加大声音叫了几次后,床上的林冰奶奶,方才缓慢地动了动。不多时,林冰奶奶转过身子,面对着战天火三人。
当战天火看清林冰奶奶的容貌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老人眉发皆白,满脸镌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一张略显病态的老脸,颤巍巍地呈现在三人的面前。战天火不忍再看老奶奶忍受病痛的折磨,央求着爷爷去救她。就算战天火不说,遁空爷爷也不会铁石心肠的。
遁空爷爷不光请了城中最好的药战士,还给痊愈后的奶奶孙女不菲的金币。林冰奶奶和万月孙女商量着,不能坐吃山空。后来她们在城中集市中摆了一处面摊,名字还是战天火起的。当时是因为一句玩笑话,才确定面摊的名字叫做五味摊。
人生百态,生活五味,谁能逃避。
她们的面摊不光能做出酸、甜、苦、辣、咸味的龙须面,还能做两味于一碗,三味于一碗的龙须面。最绝的是能将酸甜苦辣咸五味,做于同一碗面中,从此五味摊名震东阳城。有时不少外地商人,也会在做完生意,来品尝一下这里的面食。
五味摊名气越来越大,来吃面的人,也越来越多。每天面摊前门庭若市,让林冰奶奶和万月孙女,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是生活确实比以前充实了不少。
当初遁空爷爷给的不菲金币,她们也还清了。而遁空爷爷本人,从来没想过要要回那些金币。可是林冰奶奶却一再坚持,无奈的遁空只好收下。
战天火刚进东阳城,就提议去见自己的妹妹,可能是想吃甜苦面了,这款面食是战天火永远的最爱。每次他都是静静地品尝这种面食,用心去感受。面食才入口很苦,而后面食在不断咀嚼中,开始慢慢变甜。万月曾经问过天火哥哥为什么喜欢这款面食,战天火用自己的话说就是:有苦才有甜。
为什么是妹妹?因为自从那次万月领着他们回家之后,他们和她们之间的联系也就多了。万月觉得战天火为人很好,后来在双方家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认战天火为干哥哥。
在林冰奶奶治病的那段时间,只要战天火一来。万月就天火哥哥叫个不停,让天火哥哥带着自己去东阳城东溜西逛的。凡是东阳城能玩的地方,他们都去过了,所以感情也就越来越好。虽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