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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陆珩睡在书房里,罗萝并未睡着,就听着书房里穿来的呼吸声,轻轻的,浅浅的。罗萝望着漆黑的翻了一个身,想起了明天。明天过后,她和陆珩,怕是永远再也不相见了。

思及此,罗萝下床来到陆珩面前,暗淡的光线之下,陆珩沉睡的脸像一个婴孩般安详。

打开柜子,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罗萝知道,里面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她将带着这些东西,彻底跟陆府说再见。如果无法救出铜锣寨的兄弟们,她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让若能救出,就马马虎虎的活下去。陆府不是她的家,即使生活再安逸,也不是她的归属之地。

还有陆珩。即使她从未当她是自己的相公。但作为朋友。罗萝对这个人,多少有些舍不得,人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彼此还相处了这些天。黑暗中,罗青朝着陆珩的方向。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翌日天明。最先叫醒陆珩的不是鸡公打鸣,而是素香姑姑的敲门声。

“少爷,少爷,醒了吗?公主有话,让我带给少夫人。”

陆珩清醒过来,有条不紊地将被子,放到罗萝睡的床上。这样,好让外人觉得,他们昨夜的确是同床共枕。

门打开,素香的脑袋往里伸了伸,问道:“少夫人还没有醒吗?”

陆珩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道,“还没有。”

素像不大高兴,严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呢,一会儿大会要开始了,准备的东西多着呢。对了,昨个儿送来的画卷,少夫人看过了吗?”

陆珩直言不讳:“没看。”不等素香姑姑再说话,陆珩直接断了她的话头:“也没什么好看。她现在身体欠佳,最好还是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至于表演嘛,就娘去吧,娘出马必定能所向披靡,那些女眷们,还不是只有羡慕膜拜的份儿。”

素香笑道:“少爷,你别跟嘴里跟抹了蜜似得。少夫人真的起不来床了吗?”

陆珩笃定点头:“真起不来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去,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来。”

送走素香姑姑。陆珩合上门。罗萝早就醒了,仍旧装睡。直到陆珩将她唤醒。

“再过一刻钟吧。少爷快些准备。”

“行,那你回去跟娘说一声,辛苦她了。”

素香啐道:“早知道不靠谱,公主让我来看看,咱们今年,也只能依仗公主露面了。”“娘子?娘子?”

罗萝睁开眼:“什么”

陆珩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对方的所有深深印在脑子里:“今天,哪儿不要去,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知道吗?一切有我。”

罗萝望着陆珩的眼睛,眸底蓄着深沉,是嘱咐,也更像是在做重要的交待。罗萝从未见过陆珩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不由撑全了眼睛,点头:“嗯。”

陆珩还想说什么,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宠溺的捋捋罗萝的额前的青丝:“答应我,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罗萝深深望着陆珩,她没应声,答应多简单的事,可她就是开不了口,就略点了点头。

门被合上。

罗萝听见陆珩在外头吩咐小暖:“好生伺候夫人。”

声音消失,想必陆珩已经走了吧。罗萝沉沉深吸了一口气。起床洗漱,又吃了点东西。罗萝对小暖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暖向来觉得少夫人少言寡语,不喜欢和任何人亲近,便也不多话:“是,小暖就在外头,少夫人有事,随时叫奴婢。”撤走了食物,关上了门。

罗萝不信屋子没了人,起身过去查看,果然如是,这才放心走到柜子门前。里面是一套素衣,和一把长刀。素衣是从浣衣坊偷得,大小合适;长刀是她在柴房拿的,砍柴锋利,剁牛都没问题。

然而——罗萝竟然发觉自己连拿刀的力气没有了。

长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罗萝看着地上的刀,不信。捡起来手腕使力,横扫而出。竟是绵绵无力。

“啊……”罗萝跌坐在地上,窗棂外的斑驳疏影,投影在地上,她欲哭无泪,怎么办,她这样如何去劫囚?难道铜锣寨真的没希望了么?

东门街上,赈灾大会早已布置完毕。

老百姓一早就知晓此地将是一场盛会,消息已经发酵,天蒙蒙亮就有人陆陆续续在此地逗留,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个好位置,以目睹各位达官显贵的宝物风采,以及女眷风姿。

然而大会已是重兵把守,所以百姓们不敢深入,只在边缘逗留,或是在沿着酒楼上寻个位置,看个新鲜。因为达官显贵出席,身为主办方,元安澜在细节上做得无可挑剔,一切都是用的最好的,时新瓜果,上好茗茶,甚至连每位显贵坐的椅子,都是上好的木料,放眼望去,美观气派。

时间临近,拿着名帖的就位的显贵陆续前来,元安澜作为这场大会主人,自然是要热络相迎的。今日的元安澜,手指上带了一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头顶珠翠环绕,是个极为气派的模样。元安澜笑盈盈与各位贵妇打着招呼。

“哟,李夫人,王夫人,你们来啦。”

李夫人和王夫人在今日的场合自然不甘示弱,然而她们再怎么算,也还是没能算准,元安澜竟然如此隆重出场,摆明了‘我是第一美人’的姿态。

元安澜就喜欢这种,你不爽我,却又不敢说的样子。她眼尖,看到李夫人手指上也戴了个红宝石戒指,而李夫人却是不肯示人,遮遮掩掩。

“呀,李夫人,你这戒指好漂亮啊。”元安澜毫不见外,用自己缀着鸽子蛋红宝石的手,托起李夫人的手,迎着明媚的光线,她仔细看着李夫人手指上小的可怜的红宝石。“李夫人这颗宝石,成色真好。不错不错。”

陆夫人的脸一红一白:“哪能啊,公主的戒指才是成色最好呢。”说着拿下自己的手。

元安澜美目流转,笑而不语,施施然道:“行,李夫人王夫人请自便,本宫还要前去招呼,你们找位置随意坐,大会差不多还有一刻钟开始。”

李夫人王夫人脸都笑僵了:“公主日理万机,真是辛苦公主了。”元安澜施施然离去了,李夫人脸色终于阴郁:“什么嘛,不就是戒指比我大嘛。非得拿人家的手对比,真是够了。”

王夫人宽慰道:“哎呀,她自小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她计较。”

李夫人翻个白眼,心中再纷纷不满,也只能作罢。

须臾,摄政王莅临。大会里不论是朝廷官员还是豪绅,都起身,让开了路,恭恭敬敬行礼道:“摄政王万福。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摄政王一袭蟒袍,看似随意的步子,却是走的呼呼声声,气场凛然,生人不敢靠近。“平身!”

陆珩跪在母亲身侧,微微抬头,他在数摄政王身旁跟了几个护卫。一声平身,大家相继起身,陆珩见到,护在摄政王身后的人,都是熟面孔,心中松了一口气。据他所知,这些护卫都是皇宫的大内侍卫,武功极为高强,既然都在摄政王身边,西街一旦起事,他们得手要容易的多。

摄政王坐下,压低声音道:“你让人递来的信,本王已经看了,你放心现场本王派了三百兵力驻守,只要那小贼敢来,定然有去无回。不过,你和宁德的伤势如何?还好吗?”

说起这事,元安澜心里就堵:“还好,多谢王爷关心。我只盼着今天快点过去,这玲珑宝塔我不是敢在拿在手上了。”

摄政王不再多说,凝重点点头。他随意岔开了话题:“怎么不见新媳妇?”

元安澜有苦难言。这不,摄政王一开口,李夫人后来居上向摄政王行了个礼。同道:“对啊,都说陆府少夫人的画作一绝,人更是一等一的美人,怎么今日不见人?”

“这个……她昨夜受了风寒,就在家休养了了。”

李夫人尖着嘴,啧啧几声:“看来身子骨还是娇弱呀,到底不像王夫人家的媳妇,人家身怀还身子健朗,今日更要一展歌喉呢。”

元安澜脸色微恙,她何时怕过谁,就不冷不热回了一句:“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的道理。不过话说回来,我家玉娴深闺教养,如若柳扶风,身子骨弱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辛勤之人不易老,更别提会生病了。”

“公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安澜没料到,身后就站着王夫人,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面不改色道:“难道李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元安澜耸耸肩,悻悻溜走。

陆宁德左右前后的找人,终于在人堆里找到了元安澜:“夫人,你上哪儿了?词儿背住了吗?一会儿你得上台了。”

元安澜才不会被王李夫人俩人扫了兴致。“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放心啦,致辞已经写在了纸上。”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薄纸,递给陆宁德看:“对了,儿子呢?”

陆宁德注意力集中在致辞上面,一面道:“不知道啊,刚才不还在的吗?”

元安澜四处张望,却是人头攒他,哪里有儿子踪影:“这孩子,大会马上要开始了跑哪儿去了……”

辰时三刻。元安澜一身盛装,在锣鼓喧鸣中,她缓步上台,与此同时,掌声四下响起,元安澜浅浅一笑,示意安静。

“在座的各位想必也知道岭西一带发生洪水,村民无家可归,携亲带眷逃到容城。这三年一度的慈善大会,也变成了赈灾大会,我元安澜希望各位豪绅,官僚,伸出援手,为这些落难百姓贡献出自己一份力量,天佑瑨国,希望我们的齐心协力,能够感动上苍,再无天灾。话不说多说,此次大会依照惯例,各位豪绅官僚,献出宝物,以竞买的方式进行够得,所竟买的银两我们用于资助那些灾民,安然度日。”说罢,元安澜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宝物,正是那尊玲珑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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