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玄武街格外的安静,清风吹来带来些许凉意,月色如水照在破败的房屋上面,原本缺砖少瓦的凄寒小房在月色的笼罩中也画上了几笔唯美。夜深人静,为了生计养家糊口的大人们早已是打起了鼾声,就连因为响亮的鼾声而啼哭的孩童也安然入睡。一只骨瘦如柴的狼狗也趴在木门的旁边入睡,即使沉浸在睡梦之中,也不时地挥一下爪子驱散耳边作响的蚊虫。
景瑶与景弋分别之后,冷清的街道上只剩下景瑶一人。清风吹来,阵阵的凉意钻进景瑶的衣襟,刺进景瑶的骨头里,景瑶打了一个哆嗦,紧紧的裹了一下破旧的衣裙。
景瑶本来想住一家旅馆,毕竟这里的人连明天能不能吃上饭都不知道,又那里来的多余的口粮接济一个外人?但是景瑶一摸身上的口袋,却是一个灵石都没有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寻常百姓那里投宿。
景瑶走到了最东侧的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这是一个非常破败的房子,房屋顶上的稻草早已经不知道丢到了何处,房顶的砖瓦也摇摇欲坠,就连四周的木板被风沙岁月所侵蚀,门闩都已经罢工了,但是只剩下一般的木门还在坚持着它的使命,虽然被人轻轻一推就能结束它的生命,然而它还是守护着这个房子,四周的土坯还掉着渣滓,整间房屋仿佛被人轻轻一碰就要土崩瓦解了一般。
景瑶站在残缺的木门前面,抬起的手又放下,之后又抬起来,来来回回数次,仍是没有敲响门木。景瑶的心中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不进去自己在外面过夜,而且万一被来此巡逻的军队发现可怎么办?若是进去了,被人举报领赏又该如何是好?景瑶可不确定这一家人会不会放弃那唾手可得的一万上品灵石,毕竟是一笔天文数字,够让他们过上好几辈子了。
最后景瑶下定决心,怎么样都是被抓,既然都是被抓,还不如牺牲自己让这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于是景瑶抬起手敲响了木门。沉重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寂静。
“来了,来了!等等,不要敲门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开门的是一个老妪,景瑶看着老妪心中有些忐忑。
老妪用皱巴巴的双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着眼前穿着朴素的景瑶说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婆婆,我是来这里的旅客,半路被一群贼人劫走了财物,如今身上无半分钱财,哥哥又去别处打工赚取路费,所以我想在此处借宿几日可好?”景瑶胡乱编造了一下自己的身世,毕竟放人之心不可有。
“哎呦,可怜的姑娘,快进来吧!”老妪一听,顿时有些可怜这位姑娘,连忙让景瑶进来。
“不会打扰到婆婆吗?”
“不会,不会,快进来吧!我们家虽然穷了点,但是吃的到也不缺。”老妪拉着景瑶的手走进了房子,将门关上后,一边走一边对景瑶说道:“前天一位上仙赏了几块灵石,要不然我们也揭不开锅。她啊,和别的上仙不一样,人好的很呢!你就住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景瑶听着老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话,不禁有些感动,眼眶里含着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谢谢,婆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好孩子,你怎么哭了?”老妪看着眼睛通红的景瑶说道:“好孩子,你还没吃饭呢吧?今天只有一些粗米了,你先将就着吃些,等明儿啊,我让小清乐去买一些灵米回来。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去做些吃的。”
景瑶看着老妪晃晃悠悠的背影,心中甚是感动,环望四周,没有一处完好的墙壁,旁边是一张小床,上面睡着一个小女孩,正对着木桌的草席之上,一个男孩子正瞪着眼睛看着景瑶,之后友好的招了招手。看到这一幕既是心痛,又有些向往。
心痛是因为这里的百姓过着穷苦的日子,而城东却是十分的豪华奢侈。富人享乐,不拿钱当钱,随意挥霍。不拿人当人,肆意贩卖宰杀。而穷人拘谨朴素,勤俭节约,对人诚实友好。如此两相对比,景瑶不禁心痛。
向往是因为这里虽然贫苦,虽然总是忍饥挨饿,但是这里的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若是临江国每一个地方都能向这里一般,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外户而不闭,行大同之道,那么临江国想要富强又有何难?
男孩一轱辘便翻下草席,站在景瑶面前问道:“这位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姚景。”景瑶说道。
“我叫楚玉,你是落难了吗?”楚玉将油灯点着之后,无意间看见景瑶纤细光滑的手,接着问道:“姐姐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个富商家的女儿,来这里和哥哥做生意,途中遇到了贼子。”景瑶还未说完就哭了起来,心里想着:小家伙想套我的话,门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姐姐你别哭了。”楚玉连忙说道,暗自埋怨自己太过谨慎。
玄武街上一队手持兵器的人马正在集结,火把将原本寂静的夜色变成了喧闹的白-日。铁五看着周围破败的房屋,嗜血的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一丝残忍之色,剑锋向前一指,说道:“杀光这些贱民,一个不留!”
“吼吼吼!”后面的铁卫大吼着踹开房屋的大门,对着还在熟睡的百姓举起了屠刀。
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惊慌失措的看着闯进来的士兵,士兵残忍的将这一家人杀害,之后一把火烧了房间。
玄武街已经乱成了一团,烈火的灼烧声,小孩的啼哭声,百姓的惨叫声,妇女的呻-吟声,还有狗吠的声音和士兵们大笑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姑娘吃点东西吧!”老妪端着碗递给景瑶。
“谢谢你,婆婆。”就在景瑶端起碗的时候,外面一阵的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外面的士兵大喊道:“奉命抓捕反贼,开门!快点给老子开门!”
景瑶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西北军屠杀无辜百姓景瑶是见过的,连忙让老妪带着两个孩子随自己逃走,老妪疑惑不定,说道:“为什么要走啊!方文仲将军是不会害我们的,只是追查一个反贼而已,姑娘不要害怕。”
景瑶心里着急,而老妪已经去开门了,就在老妪开门之后,那个领头的士兵大喝道:“一个不留!”之后一刀斩下了老妪的头颅。
景瑶心里一惊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急忙将两个孩子推到床底下,告诉他们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出声。之后自己钻到了一旁放置的水缸里面。
“给老子搜,一定要找到反贼!”
“哥哥?”周清乐被景瑶推到了床底下,睡眼惺忪的看着楚玉,揉了揉眼睛说道:“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啊?我们为什么要到床底下,奶奶呢,奶奶又去哪里了?”
“奶奶啊!”楚玉强忍着泪水,说道:“奶奶,她出去了,出去给小清乐买灵肉去了,你不是吵着要吃吗?”
“太好了!”周清乐笑着拍着手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在床下躲着啊?”
“在玩躲猫猫的游戏。”
“我不要玩,我要去找奶奶。”
“小清乐听话,在这里别动。”楚玉虎着脸吓唬周清乐。
“哥哥,你怎么哭了?”周清乐用手帮楚玉擦着眼泪,说道。
“没有,”楚玉抽噎了一下,勉强笑道:“没哭,沙子跑到眼睛里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士兵涌进了这个不大的小屋里面,领头的士兵四周看了看,突然看到床底下的衣角,大笑着将藏在床底下的周清乐拽了出来。
楚玉心里一急,急忙也窜处了床底,对着那领头的士兵狠狠地一撞,救下了周清乐。
“臭小子,你敢冒犯你牛爷,你不是护着她吗?今天我就叫你后悔!”领头的士兵一脚将楚玉踹倒,一刀斩向了周清乐。
“等等!”景瑶也站了出来,说道:“你们不就是在找我吗?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杀他们,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
领头的士兵看了看景瑶,说道:“好,就请公主随我走一趟吧!”说完有踹了楚玉一脚,带着景瑶离开了小屋,就在二人出去之后,一个士兵走上来一刀砍在周清乐的背上,楚玉听着周清乐的惨叫声,眼睛通红发了疯似的怒吼咆哮,楚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用,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那个让自己去寻她的上仙,如果自己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写?
士兵又在周清乐的背上补了一刀,随后的划花了周清乐的脸,之后看着楚玉,残忍地一笑,随即站在楚玉的面前,高高的举起了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