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村民却尽在起哄:“让开!杀了它!”
杨戬收起了三尖两刃刀,转身说道:“也罢,这小小妖怪,也无须我动手,我去也。”说毕,脚下翔云腾起,托着他飞入空中,转眼就消失不见。
二郎神走了,村民更加围着夷光,要她交出小猿猴,爷爷也过来拉劝她,可她就是死死护着猿猴。
喧哗间,突然一个声音道:“施老爷子,这小女孩胳膊肘向外拐,居然护着残害我们的怪物,当年您要是没捡她回来就好了……”
夷光一听,突然一惊,全身气血上涌。
她知道自己是爷爷捡回来的孤儿,但平常村民都对此事避而不谈,想不到此刻竟然有人为了杀小猿猴拿此事来说。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看到她哭了,村民们有些内疚,也一时静了下来。
施雯看着夷光,越看越觉见过,她猛然想起,这夷光,长得就像自己小时候。她觉得眼熟,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张照片。
这时,在村民的寂静中,突然冲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对着夷光就是一口唾沫,接着骂道:“你跟我滚开,我的妈妈就是在上次被猿猴怪杀死的,我要杀了他。”
这句话,惹得大家想起,许多家人都丧生在了巨猿手下,村民们顿时再度群起激动。
几个人和施爷爷一起,把夷光硬生生扯了开去,剩下的村民不约而同地回家找刀,要杀了小猿猴泄愤。
夷光眼见不好,照着抓她的大人的手就是一口咬去,那人吃痛送了手,她又是猛力挣扎,挣脱了几人,夷光跑到小猿猴面前,肩膀用力把它一撞,叫道:“跑啊!”
小猿猴被吓懵,不明所以,夷光又是拼命撞它,哭着喊道:“叫你跑啊!”
看着她不要命的样子,那一刻,小猿猴竟似听懂了她的话,掀开众人,拔腿就跑。
村民没想到小猿猴会跑,更有些人已经回家拿刀,竟被小猿猴找到条路,逃进了森林。众人叫嚷着,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而夷光,虽然被几个人狠狠擒住,却不住笑了,你跟我一样,也没有了爸妈,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晚上,夷光和爷爷还有所有无家可归的人一起,围在一个火堆旁边席地而卧。被爷爷和村民狠狠教训了一整天的她,累了,不知不知觉就睡着了。
然而,她睡得总不踏实,在半夜,还被一阵脚步声和窃窃私语所吵醒。
那是几个村民从外面回来的对话。
“抓到了吗?”
抓到!夷光心底一震,是指那个小猿猴吗?
另一个发出“嘘”的声音,应该是在避讳这边的夷光,两人遂又移远了几步,夷光只得竖起耳朵,用尽全部精力才能勉强听见他们剩下的谈话。
“抓到了,那猴崽子力气蛮大,伤了我们几人,但还是被拿下了。”
“太好了!”
另一人赶紧示意,让他别太大声,那人点点头,问道:“杀了吗?”
夷光心头又是一跳。
“还没,关在村长的仓库里,准备明早当着全村人的面再杀。”
“也是,这些畜生也真该死,每年都隔三差五出来袭击我们村庄,抢去牛羊不说,还要伤人,明早公开杀了这小畜生,也算为之前去世的人血祭了。”
“只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看夷光睡觉的营地,他们知道夷光袒护着那个小猿猴,不知明天夷光会作何反应。
然而,在黑夜的笼罩下,他们并不知道,夷光躺睡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
夷光借着夜色,在残垣断壁的村庄中经过,从一个房前溜到一个屋后,生怕被别人发现,提心吊胆之下,终于来到了村长家的仓库。
仓库很大,门口竖着火把,由一个村民把守着。看来从正门进去是不可能了,夷光围着仓库绕圈,发现了一个墙脚的缺口,刚好能容她通过。她从缺口向仓库内望,里面是一片漆黑,她犹豫了下,毅然从缺口爬了进去。
挤进来以后,里面终究伸手不见五指,她完全看不到小猿猴的位置,她不敢随意乱动,怕打倒东西引得门卫的注意,只好小声道:“小猴子,小猴子,你在哪?”
那边忽然传来喘气声,她又紧张又开心,摸着过去,借着墙板透过来的月光,发现小猿猴的确在这,不过它非常虚弱地躺着,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着,还有根绳子把它栓在一根柱子上。
知道有人靠近,小猿猴本能地怒目呲牙,防范起来,夷光忙道:“你别怕,是我。”
也不知是不是借着月光看到了夷光,小猿猴真的平静了下来,夷光走近,摸索到了绑它的绳子。是根粗硬麻绳,打的是死结,夷光想了半天办法都没法打开,时间紧迫,她一口咬在麻绳上,用牙齿开始咬绳子。
粗大的麻绳把她的牙龈和嘴唇磨出了血,她也丝毫不理,只是一个劲地咬绳子。绳子终于被她咬断,小猿猴站了起来,夷光以为它会第一时间逃跑,然而小猿猴却从地上找来了一撮干净的草,递到她面前。
夷光不懂它的意思,问道:“我们快走吧。”
小猿猴摇摇头,依旧把草递过来,夷光还是不明白,小猿猴这才用草擦擦她嘴边的血迹,夷光一抹嘴上血,笑了:“谢谢你。”
她带着小猿猴,想从墙脚的缺口逃出,但是小猿猴虽然个子没有她高,但是身子很壮,无法从那缺口逃出。
这下该怎么办?夷光急的手足无措,小猿猴却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门口。
“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门外面有人!”
小猿猴不知是否听懂,只是瞪着夷光,突然间,它猛然用力,把大门连门带栓一起砸飞。
门外的守卫没有留神,飞出的门将他砸倒,连门带人一起摔倒。
门卫倒地,狼狈地回头,见到小猿猴,正要大叫,小猿猴冲上前去,一拳就已把他打昏,小猿猴似乎还不解气,双拳举过头顶,蓄势待发,眼看就要杀了门卫,夷光大惊,急忙上去挡住了它:“不行!不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