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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等候(1 / 1)

陈换新在打给母亲电话里说,妈,后天上午,我回来接你。

虽已有约,李玉春早就做好了去西安哄孙子的一切准备,儿子此次确定时间的电话,仍如晴天霹雳,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像春雷一声响,拨开了她多日来心中的担忧和疑团。

玉春眼含泪水,脸上却笑容绽开:“建忠,这次真的要走了,我心里却放心不下你了。”

正喝着茶水看电视的丈夫陈建忠,双眼仿佛钉在了荧光屏里,头也不回,若无其事道:“这不是你心里话吧?依我看,你想去西安,都快想疯了。”

坐在炕上的玉春,退掉简单的夏装外套,只穿着短裤背心,跳下炕,去院子打水冲澡了。

哗啦啦的撩拨水声,冲断电视主持人声,隐约传入耳中,陈建忠明白,这是妻子在临别之前,以女人的名义,专门为他擦洗,不觉心里的毛毛虫挠得痒痒,电视机变成了时明时暗的霓虹灯。

后天的一大早,有些人才出工时,李玉春已经在家门口观望过几次儿子回来的车影了。她今天穿一件深绿色齐腰短袖上衣,配一件白底蓝黄相间小花裙子,大拇指甲涂了粉色指甲油的双脚,蹬一双前后开放式半高跟棕色凉鞋。

尽管每次下田间,都要戴上手套,用帽子、纱巾和口罩将身体的最高领地包裹得严如生化研究人员一般,避免日晒,可那张已经雕刻上了多道年龄皱纹的脸蛋,与雪白的脚和露于裙摆之下滑嫩的半截腿肚子对照,真是相形见绌了。

不看正面看侧身。不近看,老远瞧。一身合体鲜亮的打扮,在油亮亮新理发型的点缀下,宛如玉树临风的丰满少妇,端庄,成熟,诱惑力十足。

高梅头戴一顶花布大沿帽,肩扛一把锄头经过,见玉春打扮靓俏,双手背在身后,轻脚过去,由身后伸出细长的胳膊,在玉春上身猛抓了一把的同时,大声“啊!”了一声。

毫无防备的玉春,胸脯重点保护部位被突然袭击,“妈呀!”尖叫着,惊出一身冷汗。本能保护的同时,转过身去:“死货!你要吓死嫂子?”

高梅明白,今天,可能就是这个个性张扬、虚荣心强、一心去城里享受文明生活的浮躁女人梦想成真的日子,鼻梁上露出细密的竖纹,咯咯笑着,眉飞色舞小声道:“大清早打扮这么狐妖,等嫖客啊?”

“再敢胡说,用扇驴的耳光抽你。”李玉春并未介意高梅胡说八道。

像这种粗鲁野俗之言,在乡下,在较为封闭的场合,几乎人人都说,人人都经受。

乡下人,言行修养的大环境是山川田间。山川田间,是犷阔粗糙的。因此,不分男女,受犷阔粗糙环境的影响,一个个修养得:行为,不讲究规范;语言,不用文明约束。我说我行我由我,管你受了受不了。(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这些不文明言行,仅限于村人隔代,或者同辈好友之间。他们面对陌生人或者文明人士时,却总是显得拘谨而且不善言语,更有一颗简单纯朴的心。)

“看嫂子这身打扮,会不会被城里人笑话做‘土包子’?”李玉春对自己的精心打扮,自觉已经很满意了,请教高梅,不过是想引起关注,听几声赞美而已。

高梅如受特邀,围着玉春,扑闪着一双单眼皮的细长眼睛,认真仔细打量了一番,薄片嘴唇与舌尖嘬出只有女人常用的、表示惊叹的“啧啧”声道:“都是好料子啊!妖狐,咋没见过你穿呢?”

“呵呵。”玉春向下拽了拽短袖下摆,自豪地笑道,“这短袖,是换新媳妇前年买的。裤子是格换大前年买的。一直在柜底撂着,没轮上穿。”

不就是攀了个有钱人家吗?张(骄傲,张扬)成啥了!有本事把果园转让掉,住城里别回来。

高梅正嫉妒得无从发泄,不远处传来田桂花老母鸡咕蛋一般的声音:“谁家大姑娘这么一早就在村道上显摆呢?光棍可都去地里了。屋里剩下的男人,都是有茬儿的,胆敢勾引,当心被敲断豆腐腰、麻杆腿奥。”

这是另类赞美。听来别扭,却比直接的更被人们乐意接受。

李玉春和高梅同时转过头去。

田桂花头戴一顶用麦秸编织成的已经发黑的旧草帽,穿一身下田间常穿的旧衣裳,一只手拎着锄头,一只手拎着一个小布兜,布兜里装着一台收音机,可能是因为信号原因,主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无时有,走近了才听清楚,她是在收听“广播小说”。

“懒惰。”儿子马上就要开着名车回来接她,玉春轮搓着手指,迫不及待的心情好极了。我佛慈悲!愿儿子立即驾车回来,让这两个爱患“红眼病”的鸡肠妯娌,瞧瞧我李玉春的风光!嫣然一笑,对田桂花道:“放一百个心。勾引谁,也勾引不到你家那傻头傻脑的身上。”

有人论证:壮年男子,平均8分钟想一次女人。

成熟女人,又何尚不如此?她们聊起男人,虽然悄声不张扬,语言更尖酸,更开放。

“昨夜加班了吧?”尽管高梅年龄小两位嫂子近一轮属相,但因为是同辈,是“过来人”,平时表面关系尚好,言语上从未检点收敛,正色对田桂花道,“过来。我要检查下疯狂的程度。”

“去你的!”嘴笨,却爱说话的田桂花,不自觉的用拎着收音机的手合拢了下衣领,“你才疯狂呢。炕要不是楼板盖的,恐怕早已被压塌了。”

“那你心虚啥?莫非衣领下面被咬破了?”

一个侦破,一个遮掩,忘掉了去田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这才叫做美!扯的时间越长越好。玉春心想,儿子电话说他清早回来,路上车少,不耽误时间。

终于,侦破和反侦破于一阵酸溜溜的紧张舌战中告一段落。见两位要走,李玉春一把抓住田桂花装收音机的带子:“收音机里说啥呢?听着蛮热闹的。”

“给桂花嫂传授整男人经验呢。”高梅意犹未尽,插了一句。

“脑袋不大,坏水水不少。”一直处于防御和下风的田桂花,狠狠剜了一眼高梅,回头对玉春道,“你是文化人,连这个也不懂。”

玉春心想,我从未听过收音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我又不是下凡神仙。

终于有自己给李玉春讲曲儿的时候了。田桂花自豪地津津乐道,“是‘广播小说’《西安是座城》”

“废话!西安不是座城,还能是条胡同?”高梅道,“依我看,这是写书人瞎写,电台没话说胡说。”

“别打岔。让你嫂子讲。要是好了,我去西安,也买个收音机听。”

李玉春嘴里说着,眼睛却不时向村口换新驾车归来的方向瞟望。

高梅发现了玉春的眼神,一扯田桂花衣裳道:“没看见太阳多高了?人家是在等儿子,咱等啥?”

“急这一会儿,能干多少活?”田桂花不愿放弃给李玉春“讲课”的机会,更愿意将自己听到的故事分享给别人。多年来,她听李玉春讲道理、说八卦的次数太多太多了。

也许这部书很好吧?不识几个大字的桂花嫂能听进去,其中必然有吸引人之处。好奇心留住了高梅的脚步。

看了眼玉春,田桂花轻轻拍了下布兜:“我是从第一集就开始听的。里面主要说咱农村人在西安打工和生活的故事。很亲切。一个个人物,就像是咱村里的一样。尤其是那个给儿子哄孙子的乡下婆婆,和死了丈夫独自在西安打拼的什么海洋来着,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女人。一听见她们遭遇坎坷,我就禁不住淌眼泪......”

“我儿的车!是换新回来了!”李玉春激动地向来车方向奔去,花布裙子在风中翩翩起舞。

“看。上当了没有?”高梅一甩头,对田桂花道,“人家歇着,羊在吃草。咱歇着,牛不犁地了。”

“那有啥?”田桂花不屑一顾道,“不听我讲这个故事,她后悔八辈去。”说罢,折身回去了。

“哎哎!不去地里了?好歹咱吃了人家的告别饭,打个招呼才对。”高梅不解其意。

陈换新将车在母亲跟前停下,推开门:“妈!上来坐。”

李玉春早已想好了。一上车,就让儿子放下车玻璃,在迎来高梅时,让停下了。将脑袋伸出窗外,脸上绽开了一朵露着十颗以上牙齿的花朵:“妹子,要不,让换新送你去地里?”

“不了。嫂子,你们忙去。”高梅客气了一句,匆匆走了。

李玉春未让车子在自己家门口停,而是让追上了正往回走的田桂花才停下车,和对高梅说话时神色一样:“桂花,怎么?不去地里,回家了?”

田桂花明白,李玉春是在向自己夸浮,恨自己说话没有收住,呆时间太久,给了人机会,正色道:“你坐车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妹子说的啥话?嘿嘿。”玉春笑道,“你家门口宽敞平坦,是我让娃来调车头的。”

究竟是调车头还是显威风?李玉春,你拿我当二百五啊!上门女婿有啥值得显摆的?说不定,人家找你,只是为了取种,过两年,就像破鞋、臭袜子一样被踹掉了。田桂花“哼”了一声,睨视着玉春这边车门下的踏板,翘起一边嘴角,赘肉的半个脸堆显出一丝冷笑:“去我家院子调吧。大门宽着呢。就你这车,并排可以进去两个。”

“哐”!

田桂花推开大铁门,用力闭上。

调转车头,陈换新问母亲为什么要这样?

玉春并未说出多日来,这几个相好妯娌,是如何无中生有热嘲冷讽和诽谤议论她的,只是擦了下眼角说:“没啥事。只是想和你姨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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