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同步进行的分工合作里,闻天的行动任务,虽然会因为看到很多血腥、悲剧的画面,而时常冒冷汗,但总体上,还算是轻松。
可另一边,雲薇和青阳这两位大神的行动任务,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真真是费了些功夫,尤其是某人,还做了他活了近三十年,都没做过的事。
是的,我们高大威武、英冷帅气的青阳大少爷,何时做过送水工?
然而,为了这个任务,他做了!就在今天,就在雲薇面前!
其实,一个小时前,二人站在送水公司门前,看着面前的桶装水,是有过踌躇的。可雲薇挑着眉,斜眼看着青阳,丢出一句:
“我可以扮女学生进去,你呢?若你肯装女人,那我扮送水工!”
“你!”岳青阳瞬间脾气全无。嘴角轻抽三秒后,他二话不说,转身走进送水公司。
几分钟后,再次出现时,便是身着标准送水工装的送水工人——岳师傅。虽然鸭舌帽挡住了他近一半的帅气面庞,但挺拔的气质与周身的气场,仍是让周围路过之人频频疑惑回望,心中生出感慨:“从什么时候开始,送水工人的招聘也要考虑颜值了?”
“喂,张雲薇,你想笑就笑,别憋着!憋坏了,我可不负责任啊!”岳青阳很是无语,更是无奈!想他堂堂岳大少爷,什么时候如此装扮,且被路人此般打量?尤其是面前这个女人,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可能有些幸灾乐祸,雲薇敛去笑意,回归常态:
“好啦!岳公子,辛苦您啦!走吧!孙玲这个case若成功,你居头功,ok?”
说罢,雲薇一把将水扛在肩上,准备向汽车方向走去。
可突然,肩上便空了。下一秒,她已经看见这桶水出现在了那个穿着送水工装的男人肩上,他一边头也不回地向车走去,一边丢下一句:
“我当然头功!”
听着他调皮的话语,看着他傲娇的背影,还有宽阔的肩上扛一整桶水也不减的帅气,雲薇忍不住再次扬起嘴角。
原来,有人在身边,真的很幸福;
原来,偶尔耍耍赖,把自己当小女人一般,重活累活都由男人来扛,真的很轻松;
原来,生活中只要有你,点滴都渗透着幸福。
“张雲薇,你还不跟上?开不开车?难不成你要等着我放下水桶再来扛你?!”
岳青阳背身的一句佯怒,将雲薇正神游感慨的思路拉回。她迈着轻松的步伐,快步跟上,开后备箱,甚至为青阳拉开车门,然后才上车,一脸坦然地奔赴学校。
……
顺利进入女生宿舍,青阳自然没有别的男生进入女生宿舍时的兴奋与冲动,他将水桶放在114宿舍门口后,和雲薇一起,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钉在宿舍门旁墙上的一幅画。
两人看看彼此,点头示意,青阳便盯着空旷的楼道,鹰一般的凌厉眼神,观察着楼道里的各个角落,雲薇则根据青鸾昨晚的留言暗示,抬起画框底部,伸手摸索,并在底部画槽处,摸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钥匙。
取出钥匙,雲薇轻拍青阳的肩,示意他不用再盯梢了。然后,她从容地打开宿舍门,平静地就像真的回自己宿舍一样,而青阳也自然地扛起水桶,淡定地如他真的只是一名普通送水工。
进入宿舍,反手锁门。来不及观察其他更多的东西,二人直奔水桶而去。因为青阳作为送水工人的进入,在门口有登记备案,是以留给他们停留的时间并不太长。
“换水。”
雲薇说完简单的两个字,便取下原本的水桶,直奔洗手间。待她将有毒之水全部倒尽,再次回到青阳身边的时候,青阳已经对饮水机做完消毒,并换上了同样品牌的桶装水。
然而,行动并未结束。
“开始吧!”雲薇的话语不多,但她和青阳心领神会。
“真的?不能直接倒掉,留下相同的量?”青阳自是知道雲薇的计划,可是明明有更间接的办法,这个一向聪明、果断的女人,怎么就是不用呢?
“我再说一次,浪费可耻!浪费水资源,不仅可耻,还可悲!”雲薇有她自己的信念,更有自己的坚持。
“好!”岳青阳舒展眉头,点头应下。
虽然他对于面前这个女人的固执有些无语,可不得不说,她这副简单而执着,纯真又率性的样子,竟透着可爱。虽然,可爱这个词,跟她多少有些不沾边。
接着,二人取出包中的500ml容量的水杯,开始接水,一杯又一杯……
喝完第三杯,青阳再次蹙眉,忍不住嘟哝:
“上次你不是说,观察到他们只喝了没多少么?怎么刚才一看,竟然只剩了五分之三桶?”
雲薇也趁着接水间歇,面不改色地回道:
“喂,你喝糊涂了吧?这是水,不是酒啊?别忘了,为了不让孙玲起疑,过去的一周里,咱可是吩咐青鸾每天故意接水倒掉一些的!”
青阳长叹一气,他那略显哀愁的脸上,似乎透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遗憾。然而,多说无益,看着又一次接满的水杯,用雲薇那句“浪费可耻”不断在心底鼓舞着自己,微微蹙眉,再次一饮而尽。
最后的三杯,雲薇为了给青阳鼓劲儿,干脆在每次喝水之前,都举杯做喝酒状:
“干杯!”
“Cheers!”
……
青阳哼笑,面对这样有点傻气,却的确很振奋士气的队友,他真的是……又爱又恨!
终于,将水一滴未浪费地喝到原有的刻度位置,二人终于大功告成。收起水杯,带上鸭舌帽,拎起空水桶,又将钥匙放回原处。雲薇和青阳一前一后从容离开。
刚出宿舍楼,雲薇便说出了分道扬镳。她美其名曰要赶回去准备上课,可岳青阳却恨得牙痒痒!这不是明摆着捉弄他,让没有开车过来的他,穿着水桶工服,穿越F大么?
将水桶扔到远处的一个垃圾桶旁,岳青阳压低鸭舌帽,双手插兜,半低着脑袋,迅速离开。他在心中将雲薇叨叨来,骂骂去,仍不解恨。直到回到家,看着书桌上的《一日一善》,仍止不住埋怨的步伐:
“你说说你,啊,你也是一个日习研读这书的人,你到底哪里善了?!”
想想,也不对,岳青阳又自顾自地改了话锋:
“也不是,你费劲巴拉、隐姓埋名地做那么多事,对那么多人善,也确实是真善!那你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狠?让本少爷穿送水工装!还让我自己走出校园!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带着奇怪的眼神看我?准备上课?明明就是下午的课,送我出去,能耽误什么?那次你送林宇出去,不也是周一?我好歹是你搭档!你就这么对我?!”
……
又自言自语了一阵子,岳青阳才平复了心情。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心绪,都因着这个女人,不可避免地在发生着变动。而这种改变,他还没有去正视,或者从某种角度说,还不愿去正视。
而没有看到岳青阳苦不堪言、尴尬愤怒的模样,没有听到他喋喋不休的抱怨,雲薇也能猜想出他的反应。可谁让之前岳青阳故意为她挑匹野马捉弄她呢?她不过是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演绎得淋漓极致而已。
于是,从走出宿舍,驱车离开,到备课、下午的上课,雲薇心情都极佳,连带着好几个本就爱慕她的小男生,看着这样柔和并带着笑意的张老师,更加痴迷。女生们也在暗地讨论猜测,她们一向高冷的张老师是否恋爱了。
恋爱?对雲薇来说,可能真的很遥远。因为面对青阳,她始终无法突破心中最后的那个关卡。可是靠近,对雲薇来说,却很难不做到。因为面对青阳,她始终抑制不住地想靠近。
这好似是一场博弈,一场关于两个人的博弈,而更多地又是自己一个人的博弈。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时而美好,时而痛苦,可是拿不起,放不下,戒不掉,忘不了,真真是举步维艰,可又甘之如饴。
当然,不管这二位在感情方面,是如何纠结、反复与波动,他们共同承担的赎悔心屋任务,却正在积极推进。
周一晚,孙玲毫无意外地受到了那封专为她准备的匿名邮件。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瞬间便让她心跳加速——《中国十大校园惨案》。颤抖着手点开邮件,不断地下翻,更是冷汗频冒!
某高校斩首案;
某高校一男生捅死三位室友的故意杀人案;
某高校N-二甲基亚硝胺宿舍投毒案;
某高校**中毒事件;
……
一件件、一桩桩,一种种悲剧,一个个因此而受伤的个人和家庭,而留下的,或失常、或受到惩罚、或一直受到良心谴责的作案者,看上去可恨,实则也有不同程度可怜。他们鲜活的例子,通过这些文字、图片,甚至是视频资料,都似在对孙玲咆哮。
孙玲害怕了,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也要如那些人一般,走到那般境地么?她的室友们,也会如那些人一般,被残害至此么?她们真的错到那样的地步了么?
慌乱中,孙玲紧握鼠标,猛地关掉页面。好似关掉了页面,就能忘掉一切一样,然而,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很快,她便遭到了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