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就是跑得快,虽然这些驮榴弹炮的马匹不是专门用于作战的战马,但跑起来比人的腿脚快多了。
从张二成这里到翟大平那边大概有十里的路程,要是没这些马匹,这三十个炮兵兄弟们就算个个都是长跑好手,也得半小时才能赶到,而且还要给累得半死不活。
现在可轻松了,十多分钟得时间立马就赶到了翟大平那边,把翟大平和那些正满头大汗的鼓捣着鬼子大炮的兄弟们乐坏了。
翟大平大叫:“兄弟们,你们来得正好,小鬼子的这些玩意儿我们鼓捣不懂,现在你们这些玩炮的专家来了,那前面那些鬼子有得苦头吃了!”
三十个炮兵兄弟们在一个连战的带领下,顾不上同翟大平他们寒暄几句,看到停放在阵地上的鬼子榴弹炮,眼珠子跟看见了金银财宝漂亮姑娘一样,个个都放着亮光,看那架势,恨不得一口吃了那些大炮似的。
炮兵很快就各就各位了,专业技术人才就是不一样,这点不由得翟大平和特务营的兄弟们佩服。
只见那些他们搞了半天都弄不明白的鬼子榴弹炮,在这些炮兵兄弟们手中变得这么容易操作了,不一会儿,那些鬼子的榴弹炮都已经齐刷刷的调整好炮击角度,装弹完毕,正等候连长下来开火呢。
炮兵兄弟们一连串熟练的操作动作把翟大平他们看傻,特务营的兄弟们平常在独立旅是精英,是专门靠前侦察搞情报,摸鬼子大营,抓鬼子俘虏的专业人才,一般般的人他们是不会放着眼里的。
这次他们现场观看了这些炮兵们得操炮过程后,彻底服了,不是口服,是心服:原来干哪一行都不容易,都能出人才啊。
就在翟大平他们心服口服,感慨万分的时候,那个炮兵连长已经下达了炮击命令。
只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巨响,鬼子阵地上的七八门榴弹炮开火了,炮火夹杂着硝烟从炮膛喷射而出,飞向那些正疯狂的用炮弹和机枪扫射潮水般冲上来的国-军的鬼子坦克和装甲车,在那里纷纷爆炸开来,炸起一道道冲天的烟尘和火焰。
翟大平此时倒变成了一个闲人,他急忙用望远镜向鬼子那边望去,只见鬼子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钢铁屏障此时已经完全被炮弹爆炸所产生的烟雾笼罩,鬼子坦克那边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滚滚的硝烟。
“这下小鬼子们够喝一壶的了,就是打不死他们,这顿炮弹也得打残打废了这些狗娘养的。“翟大平兴奋的嘀咕道。
这边的大炮一响,把正在拼命蒙着头往上冲的胖子给乐坏了,他看到那些讨厌无比的鬼子坦克和装甲车被炮弹爆炸产生的浓烟笼罩得严严实实,顿时喜不自禁。
“兄弟们!特务营已经控制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将鬼子那些坦克什么的都给炸毁了,现在我们冲上去,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得了了!“
一团还剩下的五六百号兄弟们一听前面鬼子的坦克装甲车都被炮弹给炸毁了,顿时打起了精神,再也不畏畏缩缩了,呐喊着拼命往鬼子那边冲去。
后面的高祥发和葛三民率领的三四千国-军士兵也受到了前面鬼子坦克和装甲车被炸毁的鼓舞,纷纷呐喊着朝前面鬼子那边压上去。
翟大平从望远镜里看到自己部队的主力都出动了,觉得特务营呆在这里看热闹不是一回事,急忙留下一个连的兵力重点保护那些正在拼命开火的炮兵兄弟们,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七百号兄弟们也呐喊着向鬼子后面冲杀过去。
三千鬼子此时陷入了独立旅五千人马的三面合击当中,在人数上暂时处于劣势,但这些小鬼子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在那个带头的鬼子联队长指挥下,利用没有被大炮炸毁的坦克和装甲车重新快速组成了一个防御屏障。
最外面一层是那些没有被大炮炸毁的防御屏障,第二层是由重机枪和轻机枪等连射武器组成的火力网,第三层则是由步兵组成的防御阵地,相互形成掎角之势,火力交叉掩护,没留下一个设计死角,四面八方都可以抗击来自周武他们的潮水般的进攻。
周武从后面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个鬼子部队的快速变阵,虽然他痛恨这些小鬼子的残忍暴行,但此时作为一个战场对手来讲,他又深深的佩服这个鬼子联队长的作战指挥水平。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完成这么多人的快速变阵,继续要长时间的训练。
说老实话,这种活儿要是由独立旅来干,周武不一定保证能够顺利完成,弄不好各个部队之间协调不顺,反而弄出来大乱子都有可能,小鬼子太厉害了。
可鬼子厉害归厉害,既然独立旅已经全体出动,开弓就没有什么回头箭,况且现在这种情势也无法回头了。
周武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就不怕什么了,咬咬牙,命令独立旅旅部和其他军需等等非战斗人员除卫生连需要救治伤员外,其余全部分发武器弹药,做好战斗准备,准备在最危急的时候向鬼子发起最后的总攻击。
看来周武是真的急了,这是他打小鬼子以来的打得第一次没有把握的危险仗,以前在上海罗店的时候,即使是即将要被鬼子突破阵地的最危险得时候,他也没有象现在这样犹豫担心过,可在这个石塘镇不知为什么,周武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前途渺茫。
特别是对于眼前这场战斗,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了以前一往无前必胜的信心,反而有点畏畏缩缩,犹豫不决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周武心理的变化,周武自己心里也搞不清楚。
除了连日来国-军在战场上一败涂地,连战连退的客观因素外,周武手头的兵员越打越少,并且一直没得到补充可能也是个原因。
在周武看来,这种不好的形势还将继续恶化下去,虽然在心里他有那么一点准备,但形势恶化的如此之快倒是他预先没有想到的,即使他想到了,他也无能为力。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命的中级军官,他除了尽力完成任务和尽量保存自己的部队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有的时候,周武真的想就此放弃,带上自己的老婆孩子,父母双亲远离这个充满血腥和战乱的地方,但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形成,就被他父亲严厉的斥责声和秀英哀怨鄙夷的目光打断了。
一走了之固然可以保得住自己以及家小的性命,但一贯以来长期受到自己父亲以及师长精忠报国,保家卫国教训的周武是不敢也不能趟出这条红线的。
一旦做了,他倒是轻松了,可身上背着的千古骂名可就永远也洗不清了,被当世的老百姓用唾沫星子淹死,还不如挺起胸膛,义无反顾的尽到一个军人的本分,虽死而无憾了。
前线的战事现在还在僵持着,尽管胖子和葛三民以及翟大平他们不间断的轮番发起进攻,都被小鬼子们依仗着一层层的防御火力给打退了,不但没能前进多少距离,反而伤亡了不少兄弟。
卫生连临时在阵地背后搭建的野战医院里熙熙攘攘,吵骂声,呻吟声响成一片,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沈上尉此时也感到有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