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有榴弹炮这种打得着鬼子军舰的重武器,现在手头连一门60迫击炮都没有,要想跟这种大军舰对抗,那岂不是找死?
老郑当即对鲁屏说道:“营长,这鬼子大军舰上的大炮相当厉害,我们还是赶紧撤离江边阵地,迅速向高邮湖撤退吧,犯不着跟这些小鬼子拼命。”
鲁屏还不相信郑连长的话,以为他胆小怕死:“我说老郑,你是不是越打仗越怕了,我们虽然打不着那鬼子的大军舰,但我们可以把那些从小船上下来向这里攻过来的鬼子开枪啊,难不成我们这就一枪不放的撤回去?要是被旅座他们知道了,还不给笑死?”
鲁屏是当真不晓得鬼子军舰大炮的厉害,还想在阵地上杀几个正弃船上岸攻过来的小鬼子,好在回去高邮湖时对胖子他们吹吹牛:别看你们都是正规军人出身,要论杀鬼子,我这个当年高邮湖的水贼也不必那么差多少?
鲁屏的话儿还没说完,就听得天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啸声,那是鬼子军舰上的大炮开火了,呼啸的炮弹刺破空气带着死神的狞笑恶狠狠的扑向了江北国-军阵地。
老郑经验丰富,一听这个响声不对劲,急忙猛扑过去把正在站着高谈阔论的鲁屏按倒在地,与此同时,那颗大炮弹在鲁屏身外二百米处轰然爆炸开来,强大无比的气浪掀起了一道高高的泥土墙,像夏天下大暴雨似的浇淋了鲁屏他们一身,巨大的震荡冲击波一下子就把鲁屏的耳朵给震聋了,他茫然的看着正在拼命呼叫他名字的老郑,过了好一会儿,鲁屏的耳朵才慢慢的听清。
“营长,快撤吧,刚才那一下,炸死了我们十来个兄弟们,再不撤,我们都得在这里完蛋了!”
鲁屏挣扎着爬了起来,眼前那个跟屋子一般大小的大弹坑把他给惊得合不拢嘴巴:“我的那个乖乖啊,果真厉害,刚才这一下要是落在我们战壕里,那我们这些兄弟们还不全部死翘翘?”
还没等鲁屏下令撤退,小鬼子军舰上的大炮弹呼啸而来,这次可不是刚才的那次试射了,而是船舷一排的大炮一起开火打了过来,在阵地周围前后轰然爆炸开来,差点要把鲁屏的身体给整个儿掀起来了。
鲁屏扯着嗓子对手下兄弟们喊道:“快撤退,郑连长你带着兄弟们先撤,我与兄弟们断后掩护你们!”
老郑此时也来不及跟鲁屏磨叽了,听得鲁屏下令撤退,急忙叫上三营的兄弟们向后撤退,鲁屏则留下一个排的兵力在阵地上阻击那些已经上岸,正在向阵地发起冲击的小鬼子。
此时阵地上到处都是鬼子舰炮炮弹爆炸的火光和烟雾,许多在撤退当中的三营兄弟们纷纷被爆炸炸死,炸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带队撤离的老郑一看这样不行,急忙命令兄弟们就地卧倒,等小鬼子炮击停止后再向后撤离。、
留守阵地上的鲁屏他们也不见得有多好,一方面既要躲避鬼子舰炮打来的大炮弹,另外还要随时提防着下面已经上岸正在拼命朝阵地冲来的小鬼子步兵,鲁屏窝在战壕里探出半个脑袋,刚想用望远镜看看前面的那些冲过来的鬼子步兵,一颗子弹打来,把他头上那顶钢盔给掀翻了,吓得鲁屏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脑袋没事,只是被刚才那颗子弹擦破了一点皮,鲜血顿时顺着鲁屏的脸颊流了下来,一直钻进脖子里。
突然战壕里的一个兄弟对鲁屏大叫:“营长,不好了,小鬼子发起冲锋了!”
鲁屏听得,急忙探出脑袋朝阵地前面看去,此时的江滩上,小鬼子舰炮已经停止了炮击,下面一大批穿着黄皮军大衣,头戴网状钢盔,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步兵正向阵地这边冲来,看样子有二三百人的样子。
鲁屏见此,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带着三十来个兄弟们在阵地上断后,仅凭手头这些轻武器是阻挡不了下面这二三百小鬼子的攻击的,但老郑他们还没安全撤出一段距离,这时候如果我放弃阵地撤退,那下面这些小鬼子必将蜂拥追上来,我们三营也逃脱不了小鬼子的追击,要被鬼子消灭干净的。
想到这里,鲁屏咬牙对留下来断后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咱们以前虽然在高邮湖当土匪山大王,老给老百姓骂,这次咱们是作为堂堂的国-军同小鬼子拼命的,即使全部死在这里我们也不冤,虽然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文绉绉的话,但打鬼子保家卫国的这个理儿我还是晓得的,我打算与兄弟们坚守在这阵地上与小鬼子死磕到底,大伙儿都是一直跟我的好兄弟,你们当中要是有人不愿跟着我鲁屏一起坚守阵地,现在就趁早撤退,我绝不勉强。”
鲁屏看着形势严峻,便在战壕里对留下来断后的三十来个兄弟们摊牌了,他意志已决,准备在江边阵地上同小鬼子决一死战,就向手下兄弟们下达了死守阵地的命令。
兄弟们听得鲁屏的命令,俱都表示愿意跟着营长一起坚守阵地,以前被老百姓骂成土匪强盗,今儿个终于有了正式的身份同小鬼子干仗了,哪里还会当熊包蛋,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拉上几个小鬼子作垫背的,死在杀小鬼子的战场上何其光荣,值得!
鲁屏一看兄弟们都意志坚决的跟着他守阵地,便欣慰的点点头:“感谢兄弟们看得起我鲁屏,咱们在阳间是好兄弟,待会儿到了阴曹地府咱们还是好兄弟!马上进入阵地,听我命令,同小鬼子决一死战!”
鲁屏一声大吼,三十几个留下来断后的兄弟们马上进入了各自的阵位,此时冲过来的小鬼子已经距离阵地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了,手下一个兄弟急忙问鲁屏:“营长,鬼子近了,打不打?”
鲁屏一看小鬼子还离得太远,对兄弟们说道:“兄弟们,把小鬼子放近了再打,太远了打不着,等下听我命令一起开火!”
于是三十几个兄弟们屏气凝神,一声不吭的紧紧盯着那些快速冲过来的小鬼子,双手紧紧握着武器,手指扣着枪机,只等鲁屏那一声吼,便将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化作一颗颗子弹射向那些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的小鬼子。
小鬼子越来越近了,鲁屏几乎都可以看到那些冲在前头的几个鬼子胡子拉杂的脸庞了,那些冲上来的小鬼子狰狞着脸,活像一个个阴曹地府里的恶鬼似的,呲着牙冒着腰向阵地一步步过来。
等小鬼子行进到距离阵地七八十米的地方,鲁屏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打!”
鲁屏的话音未落,便有机枪声欢快的响了起来,紧接着中正式步枪沉闷而有力的射击声,三八大盖清脆的“啪啪”声交织在了一起,在这个刚刚遭受过鬼子舰炮蹂躏的阵地上组成了一曲优美的战地交响曲。
伴随着阵地上枪声四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小鬼子当即中弹,身体由于冲锋前进的惯性往阵地又冲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在江滩的泥沙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蹬腿完蛋了。
要说后面的小鬼子反应也够快的,遭受打击后,马上统统匍匐在地,掷弹兵赶忙架起了迫击炮和小钢炮,在一个拿着东洋刀的鬼子军官哇啦哇啦的指挥下,十来门大小迫击炮铺天盖地的朝鲁屏他们的阵地上就是一阵狂轰,当即炸死了七八个兄弟们,有几个可怜的兄弟们竟然连人带枪被炮弹炸出战壕,身体成了一块块的,像天女散花似的散落阵地边上,在刺眼的太阳光的照耀下,那一片片血红,看得鲁屏的心在滴血。
一阵狂轰后,趴在地下的小鬼子步兵在后面歪摆子机枪的掩护下纷纷爬起身来,嚎叫着向阵地冲来,鲁屏急忙大喊:“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小鬼子上来了,赶紧给我打啊!”
一阵稀落的枪声在阵地上又重新响了起来,随后被鬼子炮弹炸伤的兄弟们也挣扎着爬了起来重新拿起武器朝冲过来的小鬼子拼命射击着。
到处都是子弹在呼啸,到处都是炮弹在爆炸,手榴弹跟扔皮球似的来回扔来扔去,在一阵阵轰隆爆炸声中,小鬼子和鲁屏手下兄弟们的身体被手榴弹爆炸的气浪高高掀起,随后散落下来,成了一堆堆失去生命的尸块。
鲁屏看了看身边还剩下来的七八个兄弟们,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对兄弟们说道:“兄弟们都是好样的,没给老子丢脸,小鬼子越来越多,我看我们要搁在这里了,每个人检查一下弹药,不要把子弹全部打光了,留下最后一颗给自己,我们堂堂高邮湖的好汉,现在又是堂堂国-军,岂能被倭寇抓去受辱,兄弟们,拔出大刀再杀几个鬼子为我们垫背,实在撑不下去了,就用手中最后一颗子弹了断自己!”